第四卷 劫之章 时间到了,劫数的转轮已经开始! 第七十九章极光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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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风惊奇:“那你师傅一定很厉害,前辈什么名号?”
被他一追问,流云忽然觉地编谎有些吃力,只道:“师傅一直归隐,我也不知道江湖名号是什么,想必也不想世人再提及。”
陵风对他的师承来厉一直都很感兴趣,说实在的,当初还是因着他的剑术才对这个男子有着了解的兴趣呢,此刻见流云并不愿提及,只觉其中因缘不浅,却也不好追问。
只是觉得,流云有很多藏在心里不曾让人了解的密秘,而自己从不曾真正了解过身边这个男子。
“极光。”忽然,陵风惊呼起来,指着从北之极的方向,脸上是孩子一般地雀跃表情。
流云也看到了,一条银白的光线从北之极尽头的天空划过,坠在冰川那头。
惊乎落地,紧接着第二条,第三条,第四条,红色,蓝色,紫色。
一眨眼,便是漫天的极光,赤橙黄绿青蓝紫,从浅到深,从深到浅,不停的变幻颜色,划过他们头顶的上空,梦幻般地壮观美丽,仿佛看到了暗夜中成千上万的光之精灵从一个国度涌出奔赴另外一个国度
忘了惊呼,他们都在大自然这场造化的神奇中出了神。
由远而近的极光,由少到多的极光,越来越低地划过无际的苍穹。
无法形容的美丽,比流星要多了变幻的色彩,比彩霞要多了变化的灵动,比星空更让人神往,大自然的美,竟是如此壮观,宏伟,远超出了人类所能描叙的极限。
陵风眼眸闪亮如星辰,嘴角沉醉的笑意满怀幸福,他轻轻拥住眼前男子在他耳边底声:“流云,我们对着极光许愿吧?”
微微的吐气之声,白衣的男子在黑衣男子唇角轻快落下一吻,仰起头,他对着漫天的极光大声许愿:“我陵风爱流云矢至不渝,我要我们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都在一起,永不分离!”
对天的呼喊,深情的誓言,生生世世的承诺,那个雪衣的男子,在他最爱的人面前对着极光许下他的愿望。
他说他爱流云矢至不渝,他说他要他们永远都在一起,永不分离。
他没有看到,流云那一刹的表情,湮没在风里的表情,仿佛是撕扯的碎片,笑得比荒凉的雪夜还要沧桑寂廖。
誓言在耳边一遍遍地回环往复,扰乱了他的心神,恍惚中,他就有一种错觉,一种这个人能相伴一生的错觉,直让他以为他们真的能一直这样下去,到天荒地老。
极光越来越壮观美丽,从开始的流星形变为了一道道匹练般的光幕,依次掠过上千种颜色,流动着,变幻着,旋涡状,烟雾状,星河状,形状千奇百怪,让人目不暇接,无从分辩。
拥着他,见他还在发呆,陵风忍不住疾声催促:“流云,快点许愿,不然等下就没了?”
四周都是流光,仿佛是身处在幻境中,只要一伸手,那抹流离的华光就能停在手心,幻化成蝴蝶围绕,带走他们的灵魂飞渡到异界国度。
静静看向身边之人,他一身的白衣竟也会随着极光色彩的变幻而变幻颜色,仿佛那些极光都绕到了他身上,蹁跣起舞,而他,就好像一朵绽开的莲花,在他面前片片开放,动态的静感。
轻轻拢过他吹散在风中的漫天长发,流云抚过他的眉,他的鼻,他的唇,他淡淡地笑,神情沧桑,他说:“我希望这都是梦一场——”
“流云。”被他的话吓到,陵风冷不叮打了一个寒噤,他指尖抚过的冰冷寒意犹在,可是那一刹的感觉却遥远到让他害怕。
这不是梦,这是真的,他的流云现在就站在他面前,他还抱着他,可是为什么,他看他的神情,却是梦里梦见的表情。
风雪中,那个男子乘风乘云乘雾而来,黑乱的发丝狂卷着遮了大半边的脸,他一袭黑衣如墨,在风里雪里渐渐回头。
“流云!”他呼唤他。
“嗯。”他淡无语调地答。
他转回头,回过身去,风再次扬起他的长发,沓飒起舞,乌黑中夹杂着雪的白,缥缈虚幻,非烟非雾。
那一刹的美,让人惊艳!
他径自从他身边走过,不曾有片刻的停留,在云水中逶迤前行。
“你要去哪里?”他惊声。
“湮尘。”他淡淡应答,沉静而沧桑。
对,就是那样的语调,对应着此刻他说的话,还有那不曾读懂的表情。
陵风心惊不已,痴恋狂乱地吻住了眼前黑衣的男子的唇,吻得慌乱而决绝,仿佛就是要这样将他彻底拥有,喘着气息,他说:“我不要这些听不懂的话。”
“好,那我不说便是。”流云笑,笑得极静。
静到极致,便是寂廖。
那一刻,陵风有一种抓不住这个男子的可怕感觉。
他越是静,陵风就越怕,感觉那都是戴着一层看不透的面具。
周遭那么冷,可他的心却那么乱,他抵着他的舌,将属于他的气息在口中细细品尝。
没有拒绝,他只是在这极光之中闭上了眼,轻轻回应着他,回应他倾尽一生所吻下来的爱。
仿佛也是为了渲染此时的迤旎气氛,流转的极光铺了满天,一点一点散布的,大片大片泅染开来的,一条一条扭曲的,千百种形状,千百种色彩以大自然绝佳的方式组合起来,有如红莲夜开的惊艳,又如冰火国度的瑰丽,像图腾一样烙在了心里。
陵风流云相信,他们此生也不会忘了这个美丽的极光之夜!
不仅是天上,低头看,海面对应着天上的奇景在暮夜的波光下打造出另一番的神奇绝作。
那一晚,他拥他在怀里,吻着他,说了好多话。
他说:“流云,大自然也在祝福我们呢!”
他说:“极光短暂,稍纵即逝。”
他说:“但是,我们不一样。”
他说:“命如蝼蚁,朝死暮死难测。”
他笑:“我觉得你更像神,在某一天降下凡世,将红尘中的我迷倒,而我,只想留住你不让你哪天忽然消失。”
他说:“我若是神,便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又怎会在此间挣扎。”
他说:“那我们可以不必去争这些,我们可以去天国。”
他说:“天国太过遥远,遥远得像梦。”
他说:“怎么会,流云,只要你不要这大夕天下就是!”
他说:“有些事注定放不下,人生岂能万事尽如人意。”
他说:“好吧,即然流云想要,那我定尽力帮你得到,到时候流云你可要记得答应过我的承诺就是。”
他没有说话,极光下的眼眸被长而密的睫毛轻轻覆盖,看不到变化。
流云的情绪极难发觉,陵风拼命想去观察他的内心变化,然而,始终难以发现,漫天极光中,整个世界寂静得让人滞息。
有人说,世上最高深的表情,便是没有表情,就如流云此时此刻。
思绪飘离,恍恍惚惚,他又想起去年年初的雪夜,月华初上,梅花坠雪,流云站在院中雪中,月下树下,横笛吹着一首《浮生梦》。
《浮生梦》那沧桑的曲调在他的笛中得到了诠释,仿佛他生来就适合吹这样的曲调。
人生若梦,
千载浮沉中
落絮飘离
犹影相随风
月落无声
孤星亦无痕
造物乘除
自在千机中
。。。。。。
陵风细细咀嚼着这曲词,就好像是挖掘流云内心的真实世界。
恍惚中,他做了一个梦,一个美得极不真失的梦。
开得灿烂到刺眼的花树,漫天红花悠悠飘落。
一个红衣的逶迤背影一下扣住了他的心弦。
拽地的红裳,飘起的长袖,飞舞的发丝,只看背影,便已心醉。
片片落红仿佛都是随着他打转,纠结在他发间,衣上,铺满小径,鞋尖生花。
只是随意地走,然行动之间自带一丝风流,随风摇曳的衣袂生出说不出的妖冶意味,属于雪族特有的妖冶。
忽然间,那人在漫天飞花中回了身,回眸的刹间笑了一笑,身边便有大片大片的红花竟相开放。
这一笑,便倾了城,暗了花色。
无法形容的美,就像阴沉的天空忽然霞光四射,周围的颜色一刹灰暗成了黑白。
他的心里,便只有那人在花里回眸一笑的刹那风华,一次,再一次,放大,再放大,仿佛全世界都是他的笑颜,挥之不去,好熟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