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叛之章 不如我们逆反吧,我助你夺这大夕天下!  第五十二章 等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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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瓣梅花从远方吹来,落在他的袖上,他轻轻拈起,又轻轻吹散,忽然间就是一声叹息,流云,那个一直关心他的男子再也不会是他的了!
    一曲曲终,小浅并没有停,她接着弹,一边弹,一边唱词。
    陵风听出来的,那是他自己谱的曲《半世繁华》。说起来,还是他七岁时的神作呢,当时风靡洛翼城内城外,只是如今早不盛行了,想不到小浅还会。
    陵风不知道,那是早他常去凤轩楼的时候她特意练的,那时,她对他就有好感,他温文,俊雅,全然没有大夕贵族出身的纨绔形像,他是唯一一个让她不但不恨且有好感的大夕人。
    “这曲子太过浮华,以后不要唱了。”只听了几段,陵风就出声打断,转身,往前走去,再不想听半句。
    就如今这天下,他只看得到阴暗邪恶,哪里还有半分的繁华,他的世界,在流云走的那一刻慢慢倾塌。
    他负手,望向窗外,阳光泻了进来,在他身后投下斑驳的淡影,一时人影成双,淡然出尘。
    小浅收拾好琴具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主人正望向窗外的落寞背影。
    她追随着主人的目光望过去,外面恰好有一对轻灵俊隽的小鸟双飞而过,时而打闹,时而嘻戏。
    “听说,天国不仅是百花的天堂,更是百鸟的家园,那里没有战争,人们生活自由自在,无拘无束。”陵风忽然发出一句感慨。
    小浅不了解天国,她只知道在大夕帝王没有率军攻上神奇岭之前,她们也是很自由很快乐的生活,就像这鸟儿一样。
    有恨火自眸中涌现,她暗自咒骂“:万恶的大夕人,该死,都该死!”她望了一眼前面这个白衣谪仙的人,在心底补充:“除了主人。”
    陵风又开始作画,他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内,作了一整日的画。
    他画的是流云,可是他笔下的流云和他的字一样柔和,完全画不出流云的峥峥傲骨。
    没有峥峥傲骨的流云便不是他的流云,他有些气恼地将画掀至一旁,铺纸,再画。
    他一连作了好多张,除了笔墨更加流畅了,还是缺了那一点。
    手停在最后一笔上,他颇有些自暴自弃地一甩袖,看着自己的手,终于明白,这双手纵使能画尽天下繁华,终画不出他的流云,那个表面淡然,实则峥峋暗藏的流云。
    推开门,小浅还守在门外,见到主人,紧皱的眉头一松,忙唤:“主人。”
    小浅一眼望家主人一身的夜行衣行头,神色微谔,,这么晚了,主人这会儿还要做什么去?
    看穿小浅的心思,陵风道:“我去打听下消息,可能很晚才能回来,你回去睡罢。”说罢人已如风一样消失。
    小浅没有动,他望着主人离去的方向,微微惴测,主人白日里闲闷在家的一面恐怕有一部分是做给人看的吧,,主人暗地里是在打听西部战况的吧。
    她没有如主人吩咐般回屋睡觉,而是靠着廊下柱子,仰头数起星星,她不是不想睡,而是担忧地睡不着。
    陵风果然回来得很晚,小浅从梦中惊醒,看见主人,脑袋一下子清明起来,紧张站起:“主人,你可回来了。”
    何时,他也像少主一样,成了昼伏夜出的夜猫子?
    帽沿遮到了鼻梁,陵风拉下风帽,露出一整张俊秀柔美的脸,月光下,沾染着浅白的柔光,仿如天外谪仙,只是这仙人神色有些不佳,连眉头都是紧皱的。
    仿佛是困极,他甚至是连夜行衣都没有去脱,陵风颓然坐于横杆上,从口中吐出无力的话语,他说:“流云正在危险之中,我该——怎么办?”
    据露流云探子从西部战场舍命带回的消息,大军已然粮草不多,城主卖城通敌,沙蛮里面有熟悉大夕军队形势之人行形谋划,连日来节节败退,战线已然从边境拉到兰翎内城,城,势必无法守住。
    兰翎城自古就是边境必争之地,就像是一个门户,门那边是广阔的沙漠,门这头是水草丰美的内陆,这个门户若打通了,蛮国就可以以此作为根据点,源源不断地向内进攻,后果不堪设想。
    陵风已经隐隐猜到,那个与沙蛮通私通合谋的内贼是谁,但以日今朝政形势来看,这无疑是很苍白的一个事实。
    宇帝沉迷酒色,玄往暗掌朝政,宇帝不管不问甚至还有助纣为虐的意向,流云外有强敌,内有通奸,处在内外相夹的境里,几乎是死路一条。
    明明知道帝都就是要置他于死地,流云,你为什么还要去,就为了那道冷血的命令吗?陵风喃喃,他实在是想不通。
    忽然发现,他们纵使是相交了两年,他依然对他知之极少,甚至是越发不了解起他来,只知道他叫流云,出身平民,仅此而已。
    此刻,他真的很想知道,我的流云,你究竟都在想些什么?
    小浅听得那样无力的话语,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只是寻了披风覆上主人的肩,关切:“夜风寒凉,主人先披件衣吧!”
    陵风拥紧了披风,仰头沉思,只是,这夜风的冷,怎及得上帝都给的寒冷。
    “朝内外都听不到这些战况,消息是不是被封锁了?”小浅想起主人曾说过的话,随口而问。
    行前一日,主人说:“玄王一定会封锁西部战事消息,这样就有理由不派一兵一卒来支援,在敌我双方军力悬殊的情况下致我于死地。”
    陵风闻言赞赏地看了小浅一眼,想不到她竟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当下微点头道:“玄王一定在暗中封锁了西部通关要道,流云派回的数十名得力探子一路潜回九死一生,只剩下最后一个。”
    小浅听得心寒,更是为主人的状况担忧不已,主人说那话时神情云淡风轻,她不知道主人哪来那么大信心和勇气,那样几乎必死无疑的前路,少主竟说去就去,眉头都不曾皱过一下。
    “流云少帅是您的朋友,主人会去帮他吗?”小浅试探着问。
    “朋友?”陵风苦笑,在他心中,曾经何止是朋友,只是如今,如今,他若去了,便会家族难保罢!
    “难道主人认为婚事更重要?”小浅一心为少主忧心,虽知有些话是不能说的,但还是冒着极大的危险问了出来。
    “不,这不是一场婚事,这是陵之一族的命运。”陵风却不为她的话而生气,只是淡淡解释。
    小浅被他话里的苍桑无力感怔地不知说什么好。
    风,静静地吹,月,慢慢滑落天际。
    陵风担心流云,一直睡不着,小浅担心主人和少主,同样睡不着,他们一个是大夕的陵小王爷,一个是雪族的内幕,他们与其说是一主一奴,倒不如说是一对知心朋友更为合适。
    一夜少语,俩人在清冷的夜风中捱到天亮。
    而此时,远在万里之遥的西部边境的流云竟还未熄灯就睡。
    桌上,三四张巨幅地图叠放在一起,最上面,是标有万里雪隐图字样的各类汇总图。
    醒目之处,有用粗线的笔墨勾着一条帝都往西的路径,那是上次西征的路途。
    流云提笔在末端添了一线,他说:“兰翎城故然是扼守重地,但在他未来到之前,如果还守不住那就算了。”他说得云淡风轻,好像说的只是明早的菜谱,全然没有半分大难当前的畏惧。
    就着灯光,令狐飞羽想看清身边男子脸上的神情,然而,他什么也没有看到,那个男子神情太过太自若,一举手一投足,稳定冷静。
    他从来没有佩服过人,流云是唯一的一个,他完全能控制自己的表情,收放自如,他也完全能控制一场权谋大局,知道何时该退,何时该进。
    有这样的一个合作伴友,令狐飞羽相信,假以时日,推翻大夕政权得到玉城不是梦。
    他从未从流云的身上,看到任何惊惧,害怕,退缩的形容词。
    出发的那一天起,他嘴角甚至还噙着一丝冷酷的笑,那是志在必得的笑意。
    眼前的这个人,面对挑战,他说:“战争就是机遇。”他就像那浩海中搏浪的海欧,只会说:“让暴风雨来得再猛烈些吧!”
    令狐飞羽不知道流云是否还有未曾启用的外部力量,只知道他在等,等那个人的到来,大夕的铁血军需要一个更有号召力的王之一族带领,不仅因为他有一颗海纳百川的灵魂,无论是百姓还是军人都愿追随于他,更因为他是七大王族之一的陵小王爷。
    清晨。
    赤王府。
    美丽的赤然郡主最近心情大好,每天早晨都要去游一趟碧沁园。
    府里的梅花都开了,今年还多了些新品种,池里甚至还种着从中州移过来的荷花,或许由于气候原因,又加之水土不服,荷花在雪隐即使是暖季都不会开放,更别说如今到了极冷的寒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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