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世卷  no.17 替死羔羊被捉在床,喜宴千机变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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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守财呼吸粗重地打量眼前绝对不是碧儿的女人,往床上一抛。
    在他眼中,女人就是女人,没有任何区别,况且……
    黄守财打量着侧身倒在床榻上的彩朝颜:头发凌乱,遮住了大部分脸蛋儿,脑后用的缎带松松系住,一条缎带没入细腻流畅地脖颈中不见末端。小巧瘦弱、轻盈飞羽的身子裹在侧开襟大红喜服内有一股别致的柔韧美,一种纤细却富有灵巧韧性的身段。微微颤抖如蝶翼的睫毛下一颗圆眸深邃幽静、清奇圆润。
    如果说她微抿的嘴唇与蜷缩的身体表明她的恐惧的话,看到这只眸子,黄守财就立刻否定了先前的想法。
    厌恶?
    有意思……
    黄守财恻阴阴一笑,以压倒性的方式用自己庞大魁梧厚实的身躯压上去。
    要征服一个女人,他从来不拐弯抹角,男性的天然优势被他发挥得淋漓尽致,无论喜不喜欢,每个女人都必须屈从在他男性的躯体之下。
    此刻,在彩朝颜心中,那道斜刺入眼的疤、冲天飞散的胡子头发、肥肉横生的脸与臂膀、气味难闻的粗重呼吸与压在自己腹部的浑圆肚腩,无不让她联想到村口的王铁匠,二人的面相真是惊人的相似,
    于是黄守财在彩朝颜眼中就真的成了王铁匠。
    这样的观感让她如躺针毡,如被雷击。
    曾经娘用无比大的代价换回她现在的自由,她怎么可能重新爬入深渊?
    几乎毫不犹豫地,彩朝颜张嘴一口咬在黄守财粗大的拇指上,换来力道巨大的一巴掌,将她打得直向后摔去,眼冒金星、喉中生涩,口中涌出一道腥涩之味,不知是黄守财手上的,还是她的。
    黄守财狞笑一声,脸上的疤痕更显狰狞。
    他用力掰开嘴角淌血的彩朝颜的下巴,眼角却注意到彩朝颜头顶上的被褥中似有一物游动,再一看去,被子横铺,其中鼓鼓囊囊似藏有一人。
    黄守财一惊,瞟了一眼彩朝颜暗道她原来只是诱饵,真正的主谋藏匿在被子中。
    黄守财也不怕,伸手就去摸,趁此时彩朝颜得了空,一翻身摔下床来,头撞在床栏上,将松松垮垮系着的锦绣罗帐撞下,铺了下来,遮住了半张床。
    彩朝颜也不叫痛,立刻爬起来,让到床的侧面,将局面让与躲在床上一直深藏不露的小白解决。
    还未等她站稳,只听一声惨叫,惨绝人寰,随着啪啪两声骨头似干柴折断,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在彩朝颜鼻端晕染开。
    ……………………………………………………
    一门之隔的主厅外本就有许多好事者隔墙有耳,欲事后解说一场,岂料活春宫未听到,倒是惨叫震心刺耳,一时间众人不知所措,哄闹喧哗之声如满室蝇虫,不可开交。
    众人欲破门而入,但若无事,岂不折人脸面,但若有事,谁又敢与门内风声正劲的盗贼决一高下?
    惊惶不定中,满室宾客交头接耳,阵脚全乱。
    坐在厅堂不起眼一角的大夫人迎向自家儿子惊错的脸,安慰地一笑,扯了腰间的帕子柔和地揩拭他嘴边的酒渍,心中大石落地。
    在妻妾奴仆小厮眼中她是不折不扣的威严主母,但此时座上的她,一袭火红的开襟短袄,套朱红宽肩弹墨落地裙,脖子上挂几串檀木小红丸,脑后时常闪烁流苏银饰,即使如此保养得体依旧难掩青春风华逝去的落寞;同时,此刻对自己儿子满眼的爱怜疼惜、嘴边慈祥的笑意、看过去的目光中的抚慰、伸去盖住儿子因紧张不能自持,颤抖的戴美珠宝玉的玉指,哪里是府中人人畏惧的当家人?
    大夫人拍拍自家儿子的手,以示安慰,持了巾帕站起,给了后面几位面色不祥的夫人一个眼色,向主座中心三位长相怪异的人走去。
    这三人中,首座偏上是一位长须美髯、焦黄肤色、颧骨高耸、斜眉入鬓射出凌厉之气,鹰眼尖鼻勾出阴狠之色的老者;其后是身长不足五尺,却头颅极大,四肢短小粗壮的矮人。他双目不睁自圆,朝天鼻,对惨叫不闻不问,只管伸长了指甲漆黑的手抓来大块的肉往嘴里塞,肥厚的双唇尽是油腻肉渣;老者左手边是一脸哭丧之气的女人,三十上下的年纪,极细的胳膊和脖子露在半旧不新的碎花短衫外,斜扎一条马尾耸拉在肩侧,只是再细看下去,就见她脸部肌肉僵硬,皮肤凹凸不平,肤色呈紫黑色,让人一看便不寒而栗。
    这三人江湖人称“黄泉丑怪”,三人不仅长相畸形奇丑,且臭味相投,专以杀人取乐,且手段残忍变态,为白道的人所不齿唾弃,又被黑道的人不屑为伍,是以游离江湖内外,做些杀人越货的勾当,同时为聘请他们的人效力。
    酒宴之中,三人独坐一桌,无人敢亲近,就是最好事之人也远远躲开,避之不及,唯恐惹出他们无端杀人的乐趣。
    惨叫声起时,三人眉目未动,似未曾听到,仍吃酒吃肉自乐,任凭屋中一干人等小心翼翼瞟向他们,不敢吱声的模样。
    ……………………………………………
    大夫人率众位夫人迎上来,一人独站前头,端庄地打了个千手,字句清晰但难掩担忧之色地道:“三位乃武林中手段极高的人,我家老爷能请得三位入席乃是大幸。方才妾身听得喜房内有惨叫声,还请劳烦三位开门一探,恐有襄阳巨贼,也好叫在座诸位放心。”
    为首老者恻阴阴一笑,只顾端起酒杯把玩,并不答话。
    本在场宾客都心下惶恐偷瞄这三个“黄泉丑怪”的脸色,只望找出些许端倪揣摩三人是喜是怒,这一笑叫在场众人无不心惊,皆忧虑地向为首的大夫人瞄去。
    大夫人也是心中一寒,但面上还是温和谦逊地道 :“三位若对酒水饭菜不满,或是奴仆丫鬟照顾不周,咱们过后好商量,只是现在老爷在一房之外生死未卜,还请三位出手相助,日后定有重金相报,妾身先在这里谢过了。”
    说罢,又是一个千手,做尽了服低做小,甘为人下,为夫着想的姿态,在场的人见了无不动容。
    老者右手的大头矮人放下撕咬了一半的羊腿肉,剔剔牙齿,斜眼睨了为首的大夫人及其身后的一干妻妾,摆首冷哼道:“我说,这位大夫人,你丈夫在房内与其他女人作云雨之乐,你心里难道不嫉妒,难道不想一刀结果了他出一口恶气?”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望向脸色有些难看的大夫人。她身后的其余夫人也都面色酱紫,埋头作低,唯恐给人看了脸色去。
    “你也不必隐瞒,我这位妹妹也最恨男人在外面颠三倒四,看在她的份上,今儿我三人还可进去将这黄老爷击毙,泄你们心头之恨,可好?”
    “三……三位大人说笑了,我等无知陋妇,依仗老爷声望权势才能活到今日,还请三位大人能及早出手,好保全老爷性命,还我等清白才好。”大夫人埋头战战兢兢道,不忘用手肘抵了抵后面的二夫人,随即,后面的妻妾都跪下来齐声道:“请三位大人出手相助。”
    “哈哈哈哈……”
    大头矮人狂笑不止,将吃剩的羊骨向后一抛,左右拍拍手上的油腻,然后一掌拍在桌上,睁圆了眼直瞪哭丧脸不做其他表情的妇人道:“三妹、大哥,这等心口不一的女人,我见了心烦,不如将她们的心挖出来做人肉包子可好?”
    哗啦一声,除了跪在地上不敢动弹的众位夫人,在座宾客皆抱头鼠窜,认定黄家今晚必有血光之灾,只盼不要误伤自己才好。
    一时之间,屋内桌椅划响、碗碟崩碎、脚步凌乱、惊呼四起。
    大夫人面色已呈酱紫,手指颤抖不已,瘫跪在地不能说话,身后的夫人们也已惊吓哭出了声。
    “怎样?大哥?”矮人见老者无言,再兴致勃勃、磨刀霍霍地问了一遍。
    “哼哼……”老者阴桀一笑,“若她们承认想置黄守财死地而后快,饶她们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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