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忆流年  第六章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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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未进入瑞格怀特海域的环形海风区里没有任何岛屿,这是众所周知的常识,那么在这葬送了无数船只的海风带的正中间安然无恙甚至还在悠闲做着晚餐的小船……那上面必然不会是个寻常的人,看起来要抢一个厨子暂时用用的计划是不可行了。
    “我去看看,贝克曼。”
    雷德号副船长明白船长越是这样轻描淡写的语气就越说明这不是在打商量,只好无可奈何的耸耸肩,“一切小心。”
    香克斯看着不放心的副手,笑着把背上的草帽交在贝克曼的手里,“这样总可以了吧?!”
    贝克曼坦然收下了帽子,指挥船员帮助船长放下了一只小船。
    米霍克总算是维持了最基本的警觉,当香克斯的小船划至近处时,一向独来独往头脑中从无搭讪这个概念的米霍克直接抽出腰间的刀,转身对着香克斯的木船来处大力斩下去——射程范围内。米霍克自己的船也因由主人的骤然发力而不轻的摇晃了一下,年轻的剑豪还记得分心回头留意一下,看到鱼汤没洒出来大是松了口气。
    然而他再回过头的时候却看到的是一个人影正迎头扑向自己,米霍克没想到对手居然反应得这么快,当下第二刀迎风而上。
    事实上香克斯比米霍克更加吃惊,即使他算是先有了心理准备明白那小船上的人必然很古怪,可是划至近处却不小心先被米霍克小船的造型惊了一下。
    “棺……棺材?!”
    香克斯暂且把吃惊压了下去,正要开口打招呼,却骤然心生警觉,立刻从自己的木船跳向了对方的船,刚跃起身的瞬间就感到凌厉的刀风擦过耳畔,下一刻香克斯的木船干净利落的断成了两段,甚至连切口都是平滑的。
    同样身为剑客的香克斯当然明白这意味着怎样的境界,西洋剑出鞘虽然仓促,但仍借着空中落下的势头挡住了米霍克同样很仓促的第二刀,并且借其力在空中巧妙地翻了身,轻巧的落在米霍克的小甲板正前方上除了锅子以外唯一还能落脚的地方。
    米霍克持着手里的刀没办法再打,那时的他还没有修炼到能让剑气收发自如的状态,显然对手很强,在这么狭小的空间动手的话,若是稍有不慎,自己的小船就算再坚固,怕也要毁在这茫茫海上了。
    米霍克抬起头盯住了这位十分不礼貌的不速之客,借着煮鱼汤的火光,一眼看见了对方一头过于明显的红发以及左眼处的三道伤疤。火光忽明忽暗映在那大大的笑脸上,却反而让人觉得这个笑不够友善了。
    凭借着每天读报纸的好习惯,米霍克迅速在头脑中搜索出了这张眼熟的面孔所对应的很耀眼的通缉令,低声发问道,“红发香克斯?”
    “哎?”香克斯还沉浸在内心对于对方太过犀利而漂亮的金色眸子的赞赏中,没那么注重外表的他第一次觉得,这与火光交相辉映的带着慑人光芒的眼睛大概是自己见过最好看的一双吧?
    同样是因为不注重外表的缘故,香克斯也没想到自己的红发与伤疤是多么显眼的证明身份的存在,那一瞬间,他甚至以为对方能叫出自己的名字也许是因为那双眼真的能看透世间的一切也说不定。
    “啊啊正是我!”香克斯转眼把这瞬间的惊艳抛到了脑后,注意力被同样夺目的火光……上面煮的正香的鱼汤吸引了。
    “来做什么?”米霍克对于素未谋面的红发的了解也仅限于通缉令上的赏金而已,现今一个和自己几乎一样值钱的家伙莫名其妙的前来造访,米霍克不得不提高警惕,然后他就发现了香克斯的目光全集中在小船甲板上。不知道对方此行的目的,米霍克便默默的等着迟迟不开口的红发最后的答案,一个人呆惯了的他从来都有着很好的耐心。
    在半晌的安静后,香克斯终于努力把自己的心思从鱼汤上拉回来,抬头看到一脸戒备的鱼汤主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么脱线,赶忙收了手里的刀,并不客气的盘膝坐在甲板上,他习惯性的伸手去扶头顶的帽子却摸了个空,旋即抬起头来看着剑尖仍然隐隐指向自己的米霍克,笑得很是灿烂。
    “我没有恶意,朋友你应该怎么称呼?”
    “乔拉可尔?米霍克。”米霍克报上了名字,他已经趁着适才红发发呆的时间里观察过了对方以及周围的情况。海上的雾阻挡了不远处的雷德号的踪影,贝克曼也谨慎的嘱咐了船员熄灯待命,随时增援船长。
    米霍克看不见身后的大船,可是红发那条已经被劈成两半的简易木桨小船显然不可能支持长久的航行,米霍克明白对方身后还有人。海贼火拼是不需要理由的,米霍克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来面对眼前显然不弱的不速之客。来这片海本就是抱着舍生之心的,他并不会心存畏惧,但看到对方这样虽然无礼却很轻松的态度还是不免松了口气。
    而此刻香克斯眼中的米霍克则是另一个印象,无论是适才那两刀又或他现在可以在极近距离观赏到的虽白皙却肌肉结实线条优美的上半身,都证明了眼前这个人的实力,不过此外,棺材船,半裸,以及一顶很花哨华丽的帽子这样的组合无论怎么看也太奇怪了点……纵使这片海上怪人无数,这位米霍克也算是出类拔萃了。
    “见者有份吧兄弟!这汤可不可以分给我一半?”香克斯最终还是决定以半裸作为突破点,准备采用粗犷的方式拉近距离。
    “……”米霍克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种过于奔放的自来熟,如果这是麻痹敌人的方式,那么未免也太瞧不起自己的智力了。不过既然红发不主动提,米霍克也并不准备问他的大船在哪。
    汤本来刚好是一个人的份,但是看着眼前之人连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没形象劲,饥饿应该也不是装出来的。大海上饥肠辘辘的滋味米霍克自己刚挨过了大半天,他虽然并不是个慈善的人,但对于自己只是举手之劳的小事那还是愿意满足他人愿望的——这项好品质直到多年后也没什么改变,所以哪怕是一个东海出身的毛头小子拔刀挑战,无论他最初的野心又或败北后的骄傲,米霍克仍然全都愿意成全。大概后来的巴索罗米?熊也正是出于对鹰眼的这点了解,才先后把两个人拍去了米霍克家里,事实证明大剑豪果然也来者不拒的全都收留了。
    香克斯在仰视的角度刚好看到了帽檐下的米霍克有一瞬间的皱眉,不过下一刻对方的行动是从小船尾部的小仓里摸出些什么丢进了锅里。
    “再等一会,”米霍克轻声道,“加了点腊肉,否则不够分。”
    香克斯双目冒出崇拜的光芒,看着米霍克也安静的站在自己的座位边,把火边烘干了的衣服穿上,转眼间整个人的气质摇身一变,连这诡异的棺材船似乎也刚好是为这个哥特风格的人量身打造的一般,这才知道自己刚才的评估实在错的厉害。
    不过也无所谓了,看起来并不是个难说话的人,香克斯默默的原谅了自己的失误。
    一锅热汤很快煮好了,米霍克掏出两只碗,不偏不倚的各自盛满,双双递到红发眼前任凭对方挑选。
    香克斯直视着对方金色的双眸愣了一下,转而明白此举在于说明食物里不会下毒,事实上香克斯并不是个像外表那样粗枝大叶的人,只是在更细致的思考之前,他会先相信自己的直觉。所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道理,香克斯看到米霍克的第一眼便觉得这个人不会拒绝自己,更不要提去算计什么。
    香克斯相信有些人是会自然而然相互吸引和交心的,比如有缘同船的伙伴,比如某些旗鼓相当的对手,比如在此若干年后让他并不后悔失去了手臂的橡皮小鬼,米霍克也是个这样自然而然就该相识然后相知的人。
    “那么我提供酒吧!暖身子的好东西!”香克斯解下腰间的酒壶笑着晃了晃——这是他登上小船前特地要贝克曼拿来的,有酒才好说话几乎是香克斯的人生信条之一。
    米霍克继续从小仓里掏出杯子,任由香克斯倒了一杯,而后轻轻抿了一口,顿时就变了脸色。
    “是好酒吧?”香克斯迫不及待的狼吞虎咽着碗里因饥饿而显得加倍美味的事物,含糊不清的问道,不过语气里却很明显都是肯定。
    “……很烈。”米霍克给予了一个中肯又中性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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