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雾漫秦乡  第十六章 八月初十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0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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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莫来到残和白素尔暂住的小屋内,白素尔已经坐在破旧的小桌边,残不在屋内,似乎去蒲英那儿吃早餐去了。
    “回来了。”白素尔瞥一眼小莫:“你身上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气味更重了。”
    小莫在白素尔对面坐下,说:“你说,我们是不是该好好谈谈?”
    白素尔冲小莫妖娆一笑:“那你说,我们该谈些什么?谈谈人生,谈谈理想?”
    “差不多。”
    “那好,我说直说吧,我没有什么人生可谈,理想就是要回自己喜欢的女人。”
    小莫皱眉:“怎么会没有人生可谈。”
    白素尔嘻嘻掩着小嘴得意笑:“我又不是人,哪来的人生可谈?”
    小莫挑眉:“那你是什么?”小莫曾问过残,那白素尔倒底是什么生物,或者她还可能是某些非生物,但残也无法明白那个在自己身边已经多日的“人”倒底是什么,只知道白素尔很强,非常强大。
    白素尔反问:“你说我该是什么?”
    “……不知道。”
    “月小莫,我可对你了解多了,想当年你的前世可是天下两天美人之一,荒!”
    小莫没有任何讶异,只是有些好奇的追问:“还有一大美人是谁?”
    白素尔咯咯发笑:“还能在谁啊!中国人是人都知道她是谁,古往今来人人为她人帮了多少诗,每年还会对着月亮谈起她,说起来,她的名声可比你还大着呢!”
    再听不出来白素尔在说什么,那就不是月小莫了:“嫦娥?”
    白素尔点点头:“那是当然。”
    小莫右手食指敲起桌面,目光狠狠的把白素尔扫瞄一遍:“你长得也不错。”
    白素尔帅死人不偿命的把头发一甩,洋洋得意:“那是当然,本人可是一笑倾城,二笑倾国,三笑倾天下,无与论比,国色天香,风华绝代,堪比花月,可以让沉鱼在天上飞,落雁在水中游,足以祸国殃民的绝色大美人白素尔是也!!!”
    小莫很难得没有反驳白素尔这种极度自恋的话:“我想起了你说过你自己的故事。”
    “哪个?”
    “两个,你的丈夫背叛了你,还有你抛弃了你的丈夫。”
    “呵呵,那你说,这两个故事哪个是真的?”
    “……不知道,或许两个都是假的吧……”小莫没往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传说,羿被嫦娥抛弃了,嫦娥独食长生不老丹飞升在月宫孤独一生;还有一个传说却绝然相反,羿爱上了河伯之妻洛水女神,背叛了自己的妻子嫦娥……”
    白素尔眸子异光一闪而过:“你是在怀疑,我就是嫦娥吗?要知道,关于我和我丈夫分开的故事太多了,两个美好的人通常会有太多的故事,而这些故事通常没有一个是真的,那些都是爱幻想的无聊人士杜撰出来骗人的。”
    “你是说,那两个故事都是假的吗?”
    “我可没这样说,你自己猜去!”
    “哦,你是嫦娥吧!”
    “那是……嗯?小丫头,想套我的话,你还嫩了点心不过,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我不叫嫦娥,我叫白素尔!”
    小莫看了白素尔好一会儿:“修就是羿吧,嫦娥就是修的前妻吧,听说嫦娥和我有仇……对了,你和我有仇吗?”
    白素尔白眼一翻:“没仇!我可没胆和你结仇,你又小气又自大,和你结仇还不被你记恨一辈子吗?”
    小莫没再说什么,把视线投向阳花门外悠悠的蓝空,目光下闪烁着什么,可白素尔却没看到。
    两天后,正是八月初十。
    在这几天,秦乡的人都在张罗着去拜祭“神树”,去的人不多,只有数人——秦二爷、蒲英、小莫、残、白素尔,还有李淳、张三华和高伟。
    张三华抽着旱烟,看着巍峨的南山忍不住咋舌:“秦二叔,不会吧,居然要爬这么高的山?”
    秦二爷微微一笑:“走不动的话,可以在这边待着。”
    张三华把脑一挺:“谁说我走不动的,我可正值壮年,天南地北的,我爬过的山还能少吗?”
    众人莞尔一笑。
    李淳道:“至少要爬上五个小时吧?”
    秦二爷点头:“是啊,所以要下午就动身,还要在南山上住下一宿,第二天一早才能下山,中年就可以回来了,你们这些城里的娃娃可不知能不能吃得了这些苦?”
    没有人退出,秦二爷打量着众人,他们的脑里有着探究的好奇、疑惑、兴奋以及欲欲试探。
    下午,八人整装待发,在秦二爷的一声令下向南山山底走去。
    南山山下,张三华仰头看着南山,咋舌:“我的天啊,在远边看就觉得这山很高了,现在站在山底下一看,就更觉得这山太高了!”
    秦二爷悠悠然道:“爬山的时候,你会觉得这山更高了!”
    上山的路很不好走,到处是长及半腰的长草,树枝横挡,荆棘截途,会钩住人的衣服,甚至会划破人的皮肤,虽然你伤不会太严重,但却使人感到火辣辣的疼痛,山路也是千岩万转路不定,崎岖险峻,迂回曲折,但令人感到困难的并不是这些,而是阻挡在前面荆棘和小灌木,要想爬上山,就必须用刀砍断它们,这样就使进程更慢了。当然,还有一些可恶的小虫,就如蚊子,这给养的嘴上可有毒液,却偏爱往人的皮肤上咬,之后人的皮肤就会又红又肿,长一个小红包,又痛又痒,幸好蒲英从林中找出一种草药,挤出汁液,涂摸在人裸露的皮肤上,发出一股淡淡的药香,这样就可以赶走那些讨厌的蚊虫。
    青山郁郁,丛林深深,视野几乎全是绿色。山林中还有许多野果,摘一个咬一口,酸酸甜甜的,香汁溢满口,唇齿留香。山林中还有许多美丽的山花,树上的,地上的,五颜六色,色彩斑澜,花类各异。草香、花香、树香、果香,迷漫着整个山林,这是大自然的景色,深呼吸一口山林中的空气,清新自然,顿觉神清气爽。
    众人从山脚爬到半山腰时,已经是下午四时多了,太阳已经开始下山了。
    秦二爷虽然在南山爬了一辈子,但他毕竟老了,体力开始衰弱,如今的他已是体力不支,脚步慢了下来。李淳满身大汗,气喘吁吁,脸色也是微微发白,身上的衣服有些狼狈,衣角凌乱,有的地方还被划破了。张三华也不好过,他已经不像刚上山时满口神侃,夸耀着自己的过去,现在的他沉默着,保持体力,虽也不怎么好,但也比秦二爷和李淳好了不少,最轻松的人就是小莫、残、白素尔和高伟几人了。高伟是军人,受过的训练一定不少,也比此刻残酷多了,所以尽管他肩上背着大大的帆布背包,但脚步却没有因此而缓慢下来。另三人之中最不好的人是小莫,最是优哉的就要数白素尔了,小莫再怎么强悍,连爬了两个小时多的山路也有些累了,更何况还要照顾在身后的蒲英,但她也仅仅是额头山了点汗。残的脚步不紧不慢,呼吸也是不急不促的,一路上也没抱怨过什么。似乎众人之中最令人侧目的人就是白素尔了,看她神色轻松,脚步轻快,脸上还带着迷人的微笑,还哼着旋律动人的歌曲,爬了几个小时的山也不流半滴汗,不露半点疲态,仿佛这山只是一个小山坡!而她只是在公园中漫步而已!众人都不禁在心里给她下了一个定义——变态!
    白素尔已经是走在最前面了,一路上她了不像是在爬山,反而像是来游览风景的,偶尔还摘几个果子咬上几口,或是采几束花,还对着周边的山景指点评论几句,那轻松的神态与语气,真是让人气得牙痒痒的!白素尔突然停下来,众人都好奇的看着她,只见她从身上拿出一把金黄的匕首,匕首在阳光下金光闪闪,直晃人眼,那刀刃更是寒冽如冰,看得出那是一把好匕首。
    “白大妹子,你要干什么?”张三华瞪大眼问,又在口中低声喃喃:“好刀啊好刀啊……”
    白素尔眨着大眼:“当然是要在这南山下留下我来过的痕迹了!”
    “啊!”众人疑惑的看着她。
    只见白素尔拿起匕首,在一棵树身上动作利落的挥舞着刻下一行字——白素尔到此一游!
    众人,无语。小莫的嘴角还在抽搐!
    白素尔很满意的看着树身上的字,又问小莫:“好看吗?”
    小莫无奈的点头。
    于是,一路上,白素尔居然在N棵树上留下了自己的字迹,兴致还越来越高,让众人哭笑不得。不过,白素尔的字的确有两把刷子,形若游龙,龙飞凤舞,苍韧有劲,勾连不断,线条流畅纵情,具有极高的审美价值,颇具宗师气派……白素尔得到小莫的评语后洋洋得意,更是乐此不疲的在破坏大自然……
    在白素尔第N次在树上留下痕迹时,已经到了半山腰,秦二爷也停下了脚步,道:“在这歇歇吧!”
    于是,一行人就找了一块空地上的石头坐着。
    秦二爷、李淳、张三华、蒲英四人几乎走不动了,坐在大块的岩石上喘着气,喝了几口水后,就吃起干粮来,高伟亦坐在岩石上休息了一会儿后才缓过劲来,小莫和残在为大家送水送食物,过了一会儿才有空坐下来休息,白素尔最是优闲,背斜斜的半倚在树身上,咬着野果,还蛮有兴趣的谈论着哪种野果最香、最甜、汁最多……
    休息了一会儿,众人的精神都好了不少,张三华又开口了:“白大妹子,你怎么这么厉害?”
    白素尔嘿嘿一笑:“当然是我白家家传的功夫了!”
    张三华眼中一亮:“什么功夫?”
    白素尔得意道:“当然是宇宙超极无敌神功了!这还是号称是武林第一神功,我白家就是靠着它打遍天下无敌手,从无败处,从此立威于武林,鼎鼎大名,人人敬之,我白家可有着武林之王之称……”白素尔滔滔不绝,口若悬河,那下天花地坠,天地变色,天昏地暗,神惊鬼泣!
    “那个……”张三华咽下一口唾沫:“咳,你、牛!”
    “那是当然的了!”白素尔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众人默然,的确是太牛了,这牛它已经飞上天上去了……
    秦二爷坐在石块上,手无意识的抚摸着旁边树的树皮上的疙瘩,半眯着双眼,目光幽深。良久,才幽幽开口:“或许,晕次是我最后一次来南山了,最后一次来拜祭神树了……”
    周边的声音顿住,众人看着一脸苍桑的秦二爷,蒲英手中的肉干掉在地上也没发觉,她惊问:“怎么了,秦二爷?”
    秦二爷叹了口气,摸摸蒲英的头:“鬼丫头,我老了……”
    蒲英的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被秦二爷打断了:“我想,我活不过今年了……”
    “胡说,秦二爷你还……”
    “丫头,我的身体我最清楚不过了!”秦二爷苍老的身体因为说话而微微颤动,但声音却是异常坚定平淡:“鬼丫头,你是秦乡里最有能力的人了,等我死后,你就带着秦乡人离开这里,离开山里,离开这充满不详的地方,找一个地方好好活下去……”
    “秦二爷……”
    “别说了,我就是想乘着我还有时间,把事情交待给你。”秦二爷目光定定的看着蒲英,“……好!”蒲英重重点头,声音中带着哭腔。
    小莫开口:“秦二爷……”
    秦二爷看向小莫,打断她的话:“山姑娘,我知道,你们不是普通人……”
    小莫目光一凝,背挺直,残亦认真的看着秦二爷,白素尔一脸玩味,似笑非笑,小莫道:“您说,如果我可以帮您的话。”
    “那我就厚着脸皮去求你一件事……”
    “您说吧,我会尽力一切能力去帮您的。”小莫点头。
    秦二爷严肃道:“我希望等我死后,你能帮帮蒲英,让秦乡人有一个安身之处!”
    “好!”小莫毫不犹豫的点头。
    秦二爷释然一笑,“那我老头子就谢你了。”
    小莫看着秦二爷,心中有点复杂,这算是——交待遗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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