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三生之缘  第三十六章 三生之缘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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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似乎很深。
    这是小莫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想法。
    庭院的花草一片葱茏,在黑暗中更加模糊不清,难以分辨粗这些花花草草是些什么,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草木的最深处,有一庞大的建筑物。
    踏着用不小石字子铺的小路,弯弯曲曲的在树林中伸延,小莫突然有一中踏错时空的错觉。要是平时,小莫肯定会在这里好好打量一番,可是她现在和很老实地跟在展诺后面,一是面对未知名的“故人”,二是这里到处是杀气,她可不想到处乱跑,毕竟小命还是很重要的。
    穿越过树林,来到建筑物前,小莫终于看清了这个建筑物其实是一座别墅,庞大,威严,还有的是一丝诡异。别墅的门开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扑向小莫。
    “美人姐姐!”小身影如章鱼般四肢牢牢挂在小莫身上,欢快地叫着。
    “雍、雍青?!”小莫有些惊讶的看着雍青陌生却有带内熟悉懂得粉雕玉琢般的小脸。
    “我就说嘛,美人姐姐一定不会忘了我!”雍青仰起小脸,黑玉般美丽的眼睛里是掩饰不去的欣喜。
    “忘不了,忘不了!”你这样的求婚情况谁都不会忘的了吧?小莫有些郁闷的想。
    “小诺,你很慢耶!”雍青有些不满的对展诺说。
    小诺?小莫挑高眉头,一个半大的孩子居然这么老气横秋的喊一个比他还大的人“小”,真是古怪!一看小莫似笑非笑的表情,展诺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忙解释:
    “莫姐姐,雍青听说在三千多年前就出生了!”
    小莫额头上的青筋跳起,三千多年前就出生了?那么说雍青也有三千多岁了?再看看雍青六七岁稚气白百胖胖的模样,一张孤作老气的脸上还有一双属于孩子的天真大眼,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老了三千多年的老骨头,倒像是一个调皮的孩子。
    “不用猜了,是三千零五十七年。雍青刚出生时他的母亲已经死了,我也受了伤,所以把他强行封印,七年前我才把他找出来。”熟悉而陌生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带着淡淡却不容置欲孤傲,仿佛是从最遥远的天际那边传来的。
    小莫的身体微微僵住,那着多次在梦中出现的声音,此刻那个发出者就在他身后,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身上强行压抑着混合着杀气诡异的黑暗气息,熟悉,强大,甚至是可怕……对了,就像是七年前在埃及古墓下那个孤傲不屈的气息……一模一样!小莫甚至感到被那把剑所割伤的手指在隐隐发痛……
    夜更深了,黑暗在不断蔓延……
    展诺很识趣的抓器雍青离开,留下沉默的两人……
    “莫儿,好久不见……”他低低叹道。
    小莫额头上的青筋再次暴起,摸摸手臂上凸起的鸡皮疙瘩,终于忍不住回头说:“这位先生,不管你我以前是什么干系,但现在你可以叫我月小莫、月小姐,但请不要叫我‘莫儿’,我会冷的。”
    小莫这才发现她和他的距离根本不到三米,他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的面前。可小莫只能模糊的看到他高大微微削瘦的身体,脸一如梦中,不管小莫把眼睁得多大也看不清,似乎黑爱已经把他严严实实的包围,密不透风。
    小莫忍不住抬头,夜空上的月亮有圆又大,像是个金黄的大灯笼,美丽得近乎妖娆。小莫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有开始就感到古怪了,明明天上的月亮这么亮,而这里,月光却似被什么挡住,穿不过这里的黑暗,特别是他的周围,黑暗更为明显,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水。他与黑暗,似乎已经溶为一体。
    “或者,我应该叫你荒,还是阿己……”他缓缓渡步,走到小莫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小莫仰头,发现即使离他这么近,她依然无法看清他的庐山真面目。小莫微皱眉,她很讨厌这种感觉,就像自己的秘密全部赤裸裸的暴露在他面前,而他却依然在黑暗深处藏得严严实实。
    “我和你很熟吗”
    “熟?并不是很熟……”
    “……”
    “莫儿,这已经不是用‘熟悉’这两字能形容的,我比谁都了解你,他们都懂什么?而我呢?现在已经是第三生和你相遇了。”他有点无奈的苦笑。
    小莫默默的看着他……因为她什么都不懂,最迷糊的还是她,所以她无法理解他。
    从三月至今,她已经经历了多少事?她只有一种深深的无奈和无法避免的疲惫。她更为糊涂,越来越多不可思议的“生物”出现在她的周围,把水搅得更浑浊。她感到一张天罗地网就撒在她头顶。正大大的张开,她的周围是一个又一个的阴谋与陷阱,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雪、血、冥、贞、皇、煞、宫、邪、修、残,还有夜影、展诺、雍青、面前的这个他,之后,还会有什么出现呢?她很累,肩上负担着太多未知名的疑惑和无奈,命运的轮子在不断转动,驱使着她不断迈步,不断把她卷入一个有一个千百年前的是是非非中,她逃不掉……那么,那命运的轮子会不会把她碾碎成泥?
    命运……真的无法抗拒吗?
    她——不、服、气!
    “我们走走吧。”他转身,踩着石子路向树林深处走去,小莫只好跟在他身后瞪着他的背部东转西转,等到她都快转晕脑袋的时候,他终于停下来。
    眼前豁然一亮,是湖!一潭不大不小的湖,幽幽平静如镜的湖面,在月光无法照透下可以看到一层白蒙蒙的雾,周围是黑漆漆的,勉强看得出是一片灌木丛。湖面淡淡的湿意让脑子里有点迷糊的小莫清醒了不少,她不禁感叹,这里真是个好地方——拍恐怖电影的好地方!
    “大叔,我记得我只有两世,可你怎么说你认识我三世?!”小莫没忍住,打破了两人之间沉默的气氛,提出心中的疑惑。
    “他们不知道你现在是第三世……”他淡淡地说着,可到最后,口气平静中却带着难以发现的疯狂:“我把天给逆了!”
    “逆天?”小莫兴致勃勃的挑高眉。
    “是的,在三千多年前,我把天给逆了!强行把你的命运改变……”他的口气又复平和,变得风轻云淡,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疯狂只是一场幻觉,“所以,命运早就脱离了轨道,乱了,谁也不会知道未来是什么,明天是什么……”
    “这有趣多了!”小莫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眼皮直跳,她有一种不是很好的感觉,忙问:“我的第二世是什么?”
    “呵,你的第二世,很多人都知道她。”他高深莫测一笑。
    “谁?”小莫咬牙问,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深。
    “妲己!”他很爽快的回答,语气中带着浓浓的笑意。
    果然……小莫脑中天旋地转,但她依然镇定着,再问:“那你是谁?”
    “商纣王。”
    小莫的脸色已经发青了,她的第二世真是大名鼎鼎、如雷灌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亡国妖姬和亡国暴君……小莫顿时无语问苍天。
    小莫还来不及多想,一双冰冰冷的手就贴在她额头上,寒冷的气息让她头皮发麻,脑中如被飞搅一片片破碎的记忆如电影般在放映着。
    三月,草长莺飞。
    山上的皑皑白雪虽然还未全部融化,可树枝上、大地上已经有一片片淡淡的绿意在蔓延。
    山下,雪水化为清澈婉转的小溪,冲击着石块,发出咚咚地响声,欢快地流向远方。溪边的草地。青草已经破芽,一片嫩嫩的绿意中,有几点小小的花蕾,树枝上,绿叶在抽芽,偶尔有几只小鸟飞过,嘻笑几声。
    远远看,一摸灵动的红影一蹦一跳,像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
    玄衣男子收回眼光,脸上多了一分暖意,扬鞭一策,跨下的黑马飞快的奔跑起来。
    溪边的红影其实并还是火焰,而是一个穿着绯衣的少女。少女突然停下脚步,微微歪头,看着远方——马声嘶鸣,节奏轻快的马蹄声,黑影的速度越来越快。
    鲜衣怒马,少女淡淡笑。
    那团黑影越来越近,最终停在她身边。
    她仰头,脖子微酸。
    阳光很灿烂,直刺她的眼,让她只看到一片模糊的黑影。
    那团黑影绕着她转了一圈,有马蹄轻轻的敲击声,马鼻呼出的热气,最后,有个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一口热气喷在她耳根上:
    “你叫什么?”
    绯衣少女被那口热气喷得耳根痒痒,不禁咯咯一笑,笑容如三月暖阳融化了一切冰雪。
    “我叫妲已。”
    五月,夏雨初临后。
    宏伟壮丽的王宫,金殿高堂,朱柱雕栏。檐牙高啄,重重叠叠的宫墙,蜂房般的华丽宫殿,细密如网的长廊交织在皇宫各处。
    夜沉如水,伊人望月。
    如云般的长发高高挽起,象牙般白皙的皮肤如白玉琢成,一身重重的宫裙,眼神淡漠如风。她的背脊挺得很直,散发出一股傲气,就像落入凡间的神女,不食人间烟火。
    月更朦胧了,她的身影已模糊,似乎随时会飞出这个华丽的宫阙。
    她望着夜空手遥远的明月与繁星,恍然伸手想捉住,却只捉住一片虚无。
    她愣然看着自己的双手,一瞬间又复平常,拖着长长的裙尾走入深宫。
    在这权力集中的王宫,无论是流言蜚语还是千夫所指,她依然一身骄傲。
    黑暗的角落,月光无法照亮之处,有一个无法看清的身影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七月,夜静如火。
    月光皎洁,红颜如昔。
    十年,她的颜色依旧,没有一丝衰老。
    于是,她在天下的眼光中成了妖精。
    她却发出轻轻笑,说不出来是嘲讽,还是莞尔。
    她在瞻星楼的最高处,也是天底下的最高处。她仰天,又俯身,看着这个天下。
    就连他,谁也不明白,她想在瞻星楼看到天下的那个角落——
    葱郁的青山,美丽的流水,火红的野花,还有父亲淡淡的微笑。
    她只是想回家,可她却是一只被折翼且关在华丽金笼里的鸟。
    她和他都是这么骄傲,却忘了彼此的柔软。
    风动,她的黑发在舞,红裙飞扬。
    瞻星楼上的身影,已是飘渺。
    九月,风起云涌。
    玄衣如夜,绣金描龙。
    他坐在金殿的最高处,嘴角泛起冷冷的笑意。
    她却发现,他的笑是疯狂的。
    她静静的看着他,她不懂,太多太多的不懂。
    他的身上始终是一片朦胧,阳光在逃避。
    他说,他要搅乱这个天下,让命运混乱。
    她仰天,才发现,云已经被风吹乱。
    十一月,狂风骤雨。
    天真的乱了。
    她想。
    乌云密布,笼罩着整个天下。冰冷的雨水打湿了她的脸。
    他真的疯了。
    但,或者最清醒的那个人却是他。
    天下狼烟起。
    他说,命运真的乱了。
    他冰冷的手抓着她,很紧,像害怕失去。
    她没有告诉他,手腕其实很痛。
    她轻轻笑,带着怜悯。
    风雨起。
    一月,冰天雪地。
    冰雪地蔓延,天地在咆哮。
    她骤然从梦中清醒。梦中,她的心脏如揪心般痛。
    寒风狠狠地划在她脸上。
    她拢拢身上厚厚的裘衣,起身,把被风吹开的窗关掉。
    回头,黑暗中的角落,他的脸苍白如雪。
    他淡淡笑,抚摸着她的发,手比冰寒。
    她明白,他的力量在消失。
    她低眉,他只有知道,在裘衣下掩藏着一个微微凸起的小腹。
    又复三月,雪漫千里。
    三月,或者这不但是开始的季节,亦是一个结束的季节。
    暴烈的狂风,世界依旧一片冷清,春已懒倦,迟迟未来。
    她又一次在心脏狂暴的跳动中醒来,病入膏肓。
    或者说,这并还是病,而是天下人的诅咒。
    战争就在墙下。国将亡矣。
    他淡漠的眼底的最深处是疯狂。
    疯狂过后,只剩沉默。
    如今,他依旧淡淡笑,那一瞬,春暖花开,一如初见。
    她却眼角带着倦意,累了。
    黑暗来临,她微笑,只希望,魂归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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