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梨亭日晚,摘星诗会(中)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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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梨亭日晚,摘星诗会(中)
    夜色催更,在怡然居外等候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有一个侍女指着灯笼走了出来,引我进了东侧的书房。
    屋内烛火摇曳,彩绣的帘幕在夜风中微动折射出,暗金的光彩。屋角香炉中焚着的淡淡的檀香,打着旋散在空中,久久缭绕不去。
    父亲绾着墨玉簪,一身银丝绣线黑裘貂衣,飞扬如鬓的剑眉下目光冰锐,冷寂。
    他开口,声若铁石,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
    “徐常说,你有事而来?”
    “是,。。父亲”
    我低垂着眉眼,不安的捏紧了身上灰色粗布缝制的长衫。
    “何事?”
    “烨儿,烨儿想求一张摘星台的拜帖。”
    “为何想起参加摘星诗会?”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出了心语:
    “烨儿想,若是可有一日如父亲一般落笔成章,名满江南。母亲知道了定会高兴的。”
    “嗤。”
    一声混杂着冷意不屑的女声响起。
    我这才注意到,烛光的阴影处的楠木椅上正端坐着一个满身珠翠的美妇,
    正是父亲的正妻,陶氏二公子陶约的生母王氏。
    父亲眉峰微皱,轻挥衣袖。
    王氏似有不甘,一双凤目幽怨的望向父亲。接着款款起身,一阵环佩叮咚。当与我擦肩而过时,她轻轻偏过头,斜睨了我一眼。目光中遍布的荆棘使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王氏走后,父亲一直未开口,只是目光犀利的细细打量我。半响道:
    区区一张拜帖自是可以给你,但你必须证明你有资格可以得到它。
    前几日,我领约儿横渡青江,忽遇急雨,船阻江心,风狂电闪,水浪滔天。众人皆色变,独约儿从容立于船头即刻赋诗一首:
    乌云过江蔽天日。
    船行江心风阻行。
    劝君止帆且从容,
    雨后随波行万里。
    今日你也以雨为象赋诗一首,做出了便去历练历练,未成便别再提此事,省的出去污了我陶家门楣。”
    “是,父亲。”
    急雨,骤风。世间的黑暗来临,
    有通天之手阻断了那青云大道,折了你翱翔的羽翼。
    此时却不应愤懑激昂指天抢地,不应借酒消愁郁郁生不逢时。而是从容退却,至天晴云淡时再一展胸中抱负么?
    我望着台边即将燃尽的红烛陷入沉思。一旁的更漏中传来不急不缓的滴水声。
    当红烛即将燃尽时,我抬起头来
    “父亲,诗已作成。
    黑云横江蔽渟湾,
    巧助简郎尽破楚。
    而今只付渔樵话,
    回首阴晴俱云烟。”
    (时间不够了我大致解释一下,这说的是开国吴昂与楚争夺天下的一战,二者在渟水两岸对立,后决战之时楚用火攻企图烧尽吴昂量在一起的船。但突然下起了急雨。胜负立转,但今日也只有江上的渔夫有时说起,那场曾惊天动地战争。无论成也好败也罢,都已是一朝繁华,千载尽休。)
    “回首阴晴俱云烟吗?”
    父亲低低重复了一遍。旋即问道:
    “可有人教习与你?”
    我想起楠信中说,勿与任何人提及他。
    便摇了摇头。
    “没有吗?”
    父亲的声音渐渐低不可闻,
    “如此。。才。。。可惜了。。。”
    “好,便算过关。拜帖已在桌上。汝自行来取。”
    “是”
    我伸出手缓慢的在紫檀桌面上摸索着拿过了拜帖。
    “你的眼睛怎么了?”
    “回父亲,前几日不知被什么迷了。一直夜晚就有些看不清。”
    “回头,记得去找个大夫诊治一下。”
    “是。”
    父亲并未再说什么却也未叫我离去。我低垂着头,只觉一股犀利的目光久久停留在自己身上。
    许久,双腿已然酸麻,我才听见一声轻叹,
    “好了,退下吧。”
    我长出了一口气,对着父亲微微一揖,走出了怡然阁。
    第二日醒来,园中已立着一位面目和蔼老者。一身藏蓝锦服,面露福态,眉眼细长。他见我走出房门,上前一揖道:“大公子。鄙姓曾,是陶氏药铺的主诊医师。夫人听说大公子偶然眼疾,特派曾某前来诊治。请大公子伸出手,曾某好为大公子切脉。”
    “有劳了”我还以一揖。
    切过脉后,曾医师开出一副汤剂,遣与他一齐来的小童抓过药后便离去了。
    庭前叶落,昏晓更替,此夜已是七月七日,七夕。
    夜色如墨,一轮浑圆金黄的明月高悬于天空,整个青城都弥散着夹道桂花的甜香。那些与桂树次第种植的树木的秃枝上则被黏贴上彩色的织锦,又有精巧的镂空灯盏悬于枝干。晚风徐来,灯盏轻动,再青石地上留下一片片细碎的光影。
    青城的各个街道人声鼎沸,喧闹异常,有捧着五色月季的卖花姑娘不时显现于人群之中,手忙脚乱的接过白衣书生或面上蒙纱少女指尖的铜钱。有扎着垂髫的孩童怀揣月饼,手提着各种形状的灯笼,在同伴的兴奋尖叫中小心翼翼点燃炮仗的引信,而后如脱兔一般噌的窜出好远,也有不足岁的孩子在父母的牵引下在孔明灯上写下和美祝福的话语。从天空俯瞰整个青城,一片银光雪浪。若星的孔明灯冉冉升起,七彩烟花接连在空中绽放。
    而这一切的胜景,我已是无法看见。几日下来,眼疾竟是一日重似一日。白日里一丈内的事物只能看到一个模糊地轮廓,夜里眼前更是一片漆黑。七夕傍晚,我将摘星台的拜帖至于袖内的荷包,循着一路的矮墙,跌跌撞撞的往摘星台的方向走去。
    行至摘星台已是月过中天,我将手探入衣袖却惊慌的发现入帖已不翼而飞。忽想起朱雀道上那位不小心将我撞倒,后扶起我不住道歉的路人,心中不仅愈发慌乱了。
    半饷,我才颇为踌躇的对门前已面露不耐的青衣侍卫道:
    “侍卫大哥,我姓陶名烨。奉父命前来参加摘星诗会,不料中途遗失拜帖,侍卫大哥可否通融,让我入台?”
    青衣侍卫冷冷一笑:
    “嗤,陶氏公子?你说你姓陶?谁人不知陶府何等尊荣,其族人皆风神俊秀,文采斐然。陶氏二公子更是名动江南。而你?哼!
    一身粗麻灰衣,削瘦见骨,面色苍白,外貌平庸。你怕是给陶府公子提鞋都不配!
    你这样的浑乌鸦也敢欺认江南贵族之首?!”
    青衣侍卫有些不耐的一拂衣袖,转身便要离去。
    “等等。。。。。。”
    诗会应已经,若一炷香内再不进入,摘星台门今夜便会关闭。我不顾眼前的一片模糊,急切的想去抓住青衣侍卫的袖子。
    “你这样的乌鸦也配抓我的袖子?今日定要给你些教训!”
    肩部被人打力一推,身子不稳立即向后倾倒。
    惊惧慌乱间,只能惊恐的闭上了眼。
    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一双温和有力的稳稳地扶住了我。
    我回过头,努力想看清来人的面貌,眼前依旧如同蒙上了一层砂纸,模糊不清,只依稀察觉月光自天际洒落在他的身上,一袭素衣洁白若雪。
    他开口,声若碧珠入盘,长笛横空,说不出的宁静,祥和。
    “这位公子气韵清和,性质淳朴。兄台又何凭表象来遇事接物呢?”
    简美人救路人甲。。。
    陶同学你的劫(俗称扫把星)到了!
    ~~~~(>_<)~~~~飘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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