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之时 第六章: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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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辽盟的皇宫和宛夏的大都帐篷,朔月的都城皇宫简易却又典雅。和其传统的建筑一样,除了那些小巧却又实用的宫殿剩下的便只有那些方池中的的亭台轩榭和布局巧妙的花草树木。
朔月国世代的皇帝都崇尚简朴,后宫中的嫔妃,皇子都不能穿金戴银。璃殇也是如此,以至于他这两年所纳的后宫妃嫔各个淡妆素衣,就为博得这位年少有为的帝王的欢心。可是他最爱的,仍是那冷月轩半亩方尺前的那抹身影:白衣似雪,傲骨如霜的少年,淡漠的神情,开心时,眼角温暖的笑意,就像朔月国图腾上的那株圣洁的铃兰。
挽辞……那个有着淡漠蓝眸的少年,不知他现在过得如何。
“陛下,贱妾看陛下终日操劳,特让膳房煮了一些银耳莲子羹让陛下尝尝,陛下请您休息一会儿可好?”雪琳是前年进宫的女孩儿,长得眉清目秀,又心灵手巧,很是招人喜爱,月璃殇更是时常留宿在她的雪合轩中,明眼人都知道,这一代的皇后定非她莫属。
头也不抬一下,璃殇皱着眉头快速翻阅着早朝大臣呈上的奏章,只是淡淡地应道“嗯,放着吧。”
看着看也没看他的璃殇雪琳深知知道眼前这个温柔的帝王,心里根本就没有她的位置,他每次留宿于她的雪合轩,也只是云雨过后便会离开,也不会做到最后一步……她知道帝王心里有个人,那个人抛弃了他,但是璃殇却仍旧记得他(她),她不甘心,她始终相信总有一天这个温柔的帝王会爱上她的,鼓起勇气,雪琳再次开口“陛下……”
“陛下,辽盟暗使来访。”身旁突兀地出现一个声音不由将雪琳吓了一跳,而璃殇只是放下手中的朱笔,朝她温柔一笑:
“雪琳先回去吧,银耳莲子羹搁着就好,我会吃的。”
“是,陛下。那贱妾先告退了。”虽不舍,但雪琳却聪明地知道,现在死皮赖脸地赖在这,只会让璃殇对她反感,那个人已经走了,凭着她的美貌和自己父亲在朝廷中的地位今后她还有的是机会。
看着雪琳走远,月璃殇轻轻挥了挥手,下一秒影卫便出现在他眼前双手恭敬地呈上一份东西。
双刀。
这本是一件极其普通的东西,但看到那件物件原本处变不惊的月璃殇眼睛却猛然一缩,他太熟悉那样东西了:银白色的刀刃,刀柄的末还挂着一条长长的灰色绸带上面是朔月国传统的祈福花纹尾巴上各系着一个小巧玲珑的铃兰样式的小铃。
“他们有说什么吗?”冷声问道,双手极其小心地接过那两柄长剑,月璃殇眼中闪过一丝阴冷。
“暗使说,他说林将军在辽盟做客,请……请,陛下放心。”暗自吞了一口口水,影卫看着一直以温柔著称的帝王突然浑身散发出慑人的寒气,说话不由有些结巴。
“下去吧。”
“是。”
影卫退下后屋内寂静一片,只有桌上的书籍呼啦啦地翻着页,半晌,月璃殇不由握紧手中的长剑有些咬牙切齿般的喃喃自语,“断苍城……无耻……我会让你付出代价……”没有逻辑顺序的语言,轻柔却异常听起来让人恐惧。不远处的冷月轩殿窗上挂着的风铃随着风“叮咚”作响,很快就将这句话淹没在清脆的铃声中……
辽盟——爵殷皇宫——杏梅殿
自己在哪里?
迷蒙地睁开双眼,挽辞有些晕乎地环顾四周,惊讶地发现这地方异常让人熟悉,他看到自己的床前站着一个人,那人有着英俊的面容,黑曜石般锐利的眼眸中却是一片温柔,他握着自己的手,轻轻地吻着,似乎这是一件极其珍贵的东西,似乎还在对自己说些什么,他想问那个男子这是哪,可最终被重新拉回了黑暗……
再次醒来已是黄昏时分,透过半掩着的蓝色纱帘依稀可以看见窗外盛开着的美丽红梅还有还未消逝的积雪,突然他明白这是哪了——杏梅殿。自己在辽盟时居住的寝殿,他想起自己似乎被一个江湖术士扮成的璃殇骗了,虽然识破,可最终仍被断苍城派来的暗卫用迷香迷晕……
断苍城……那个男人到底想干什么?
“醒了?”冷淡地声音突兀响起,反射性地将头上的玉簪拔下朝生源地射去,几乎下一秒便被一只修长的手单手接住,断苍城缓步走入寝殿,淡淡说道“你刚刚醒,迷药的药性还没完全过去,还是不要轻易用内力较好。”
“你把我弄到这来干什么?”冷声发问,挽辞别过头去,不再看那个曾经爱到痴狂现在却让他感到痛心的男人。
“挽辞……”
“草民现在似乎并没有和辽王很熟,即使以前很熟,那也请辽王看在昔日旧情的份上……”顿顿,挽辞重新望向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开口,声音淡地没有一丝起伏,似乎是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送我回去。”
“事情成功后,我会让夜痕军师送你回去。”
“辽王殿下真的以为我会对月帝构成伤害吗?那你也未免太抬举草民了。”冷哼一声,挽辞朝苍城假笑,费力起身想要离开,脑袋里却突然一阵天昏地转,下一秒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微微一愣,旋即推开后退几步,挽辞轻声说道“请辽王殿下送草民回去,家父会担心的。”
“挽辞……”
“不要叫我这个名字,断苍城我再说一遍送我回家!”未听苍城说完,挽辞突然失礼般地歇斯里地地朝苍城怒吼,随后不受自己控制地退后几步,咳嗽起来……
“……你好好休息,待会儿我让人送些吃的过来。”抑制住要去扶他的冲动,苍城藏在长袍下的拳头紧紧握住,转身离开,身后,那个让自己心痛的少年失态地朝他吼着自己的名字,最终将那三个字关在了门外。
“断苍城,我……”声音淹没在断了线的眼泪中,无力地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心头一紧,一口污血不受控制地滑落嘴角,眼前一黑,挽辞晕倒在杏梅殿中。
寒风透过窗隙吹起淡蓝色的窗纱。朔月的都城璃天,月璃殇沉着张脸登上祭坛,大祭司将祈福用的圣水交与他,而他小心地在全城,乃至全国人民诚挚的祈福歌声中,将圣水浇在种着象征着朔月国的铃兰的花瓷盆中……眼前想起那双如水晶般的蓝眸少年,低喃出声“挽辞……”
“陛下……”惊讶地看着少年帝皇,年老的大祭司睁大了双眼……
“断苍城……”垂下眼帘,陷入黑暗前挽辞想起那年那个朝他微笑着伸出手的少年,“苍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