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七十四章 “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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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他现在身负重伤,但是那股君王与生俱来的的气势仍旧不可忽视。
沈汐卿却仿佛没有看见一般,认认真真道:“若有来生,我定赔你一条性命。”
君言运的眼睛猛然睁大,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一丝惊恐,还有一丝浅浅淡淡的冷然,然而不论是哪一种情绪,放在沈汐卿眼中,却只余了那一份认真。
他并没有做错任何的事情,甚至从来没有招惹过他,是他找上门来索他性命,只因他在他们的算计之中,就因为这么一个荒诞的理由,却不得不下手。
不管怎样,也不愿意让他们如愿,鱼死网破也好过乖觉献祭。
君言运似是已经知晓他将要面对的东西,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声,音色中却是满满的无奈与悲哀,说不清到底是为谁,为他自己,亦或者是为他眼前站着的这人?
“他们来了。”他双眼望着沈汐卿的身后,费劲的笑一笑,看沈汐卿转过头去。
耳中听闻了一声闷响,浅浅的,沈汐卿回头来,看见君言运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歪倒在地上,额上鲜血不停的流淌,身后石上的一片血迹中隐约可见细碎的皮肉,不难想象他究竟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去撞向那巨石。
沈汐卿静静的站着,看着,那具冰冷的尸体在他的眼中忽而就变成了自己,心底里泛起一股子的悲凉,脸上凉凉的,伸手一摸,竟是一行泪水悄然滑下,猝不及防。
密密匝匝的脚步声顷刻便将他包围,沈汐卿回头,满目的长枪齐刷刷对准自己,他往前走一步,那些长枪便退一步,直到迎面对上那身明媚的黄,几乎是木然的笑:“为区区沈汐卿,何苦大费周章?”
容升没有回答,凌厉的目光穿透他,落在他身后君言运的尸体上,未等他说话,沈汐卿便笑起来:“可陛下应知沈某性子,今日之事是你们一手促成,也不怪我心狠手辣了罢。”
“没有他,还有漾纯。”
容升淡淡的回了他这一句,转过身去:“朕劝你莫做困兽之斗。”
“困兽之斗?还有那种必要吗?陛下太高看我了。”
说罢径直走入士兵之中,束手就缚。
君凌珏收到消息的时候,沈汐卿已经被押解在囚车中,一路颠簸着往子辉去了,士兵将君言运的尸体带回去,君凌珏愣愣的看着,茫然抬头看向那士兵:“他呢?”
士兵知他问的是谁,但是是真的没寻到那人,只得低着头含糊的答:“小的不知。”
君凌珏一路问过去,都没有一个人知道,连那些原本是跟他一队的将士也不知他的去向。
君凌珏心中的不安一股接一股的往外翻冒,突然想起赫连赤冉来,那个子辉的少年,说要为沈汐卿治病的少年。
一招手,身后人上前,厉声道:“将赫连赤冉带来见我!要快!”
手下匆匆而去,很快便回来了:“殿下,那人不见了。”
这一下子,是真的坐实了他心中的不安,踌躇着又不知应该怎么办才好,皇帝刚刚驾崩,大耀实在经不起其他的风浪了,哪怕一片小小的浪花,都足以让这个国家从这块天地下消失。
日头依旧透着几分毒辣,容升许是恼他杀了君言运,有意要羞辱他,就这么让他呆在囚车中,半日送次水,这样的日头下,时间一长,难免难受,他双手抱臂靠在边上,干脆双眼一闭睡了过去。
一路上就这样睡睡醒醒,再次睁眼时,已经被拷在了墙上,身子贴着冰冷的墙壁,容升见他醒来,一手摸着下巴道:“你若肯听话,我也不必绑你,你说你这是何苦呢?”
沈汐卿不说话,只是笑,容升也不再说什么,只跟左右吩咐好好照顾他便离开了,算算时日,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所有人都出去了,房门关上一瞬间,让沈汐卿觉得这扇门将会永远的关闭,再也出不去,心底里泛起一丝惊惧,很快就消失不见,房间很空旷,一桌一椅一榻,门窗紧闭,不难看出是做了些手脚的。
沈汐卿哑然失笑,自己如今连动一下都是枉然,何须这样的防备呢?
有点费力的扬起头望着空荡荡的屋顶,屋梁,不多时,倦意袭来,很快又睡了过去。
安睡中自来无梦,只是无尽的循环着睁眼闭眼这样的循环,睡着的时候,就像是死去了一般。
东无应让人打开房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种模样,转头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侍从,面无表情:“这就是他说的做客?”
眼中寒意一闪而过,侍从筛子似的一抖,赶紧答道:“禀先生,陛下是这么说的……。”
东无应淡淡一笑,冷意纵横,走进去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除了不能动以外,应该是没有对他做别的,挥手让跟着的人都退出去,站在他面前静静的打量着,看他并没有醒的迹象,干脆搬了凳子坐在面前等着。
似乎过了许久,沈汐卿才醒来,一眼就看见了东无应,微微一笑:“你来了?”
东无应的眼中是无尽的无奈,叹着气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给他轻轻揉捏着臂膀和关节,希望能减少些难受,连出口的话都是无奈的:“你就不能安安分分的吗?非要让他这样对你才甘心?”
沈汐卿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移开目光转向他的脸,笑,不置可否。
东无应见他这副模样,眼中凌厉之色一闪:“早知道就该杀了你。”
如今却为他人做了嫁衣,还赔上了自己。
“可惜你没有。”
东无应唇角轻轻一牵:“你杀了君言运,如今大耀就像是一盘散沙,容升已经下令全力作战,要将大耀收入股掌,你觉得呢?”
“他做不到。”沈汐卿半点犹豫都没有,君言运死了,君凌珏身上的担子就更重了,他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该怎么做他心里定是明白的,容升太过自信了,过于的自信总是容易忽略很多东西。
对于他的话,东无应不去反驳也不去评价,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没有必要去追究曾经的所作所为是对是错。
“有什么话要我带给谁的吗?”比如说君凌珏。
沈汐卿偏着脑袋想了想,笑道:“可以的话,让赫连来一趟吧,我想见他。”
一瞬间的愕然,东无应以为他要见的,定然是君凌珏,就算不愿让他冒险,带个话总是可以的,但怎么也没有想到他要见的居然是赫连赤冉。
仔细想了想,也想不出他两有什么无法割舍的,居然能超越君凌珏和自己。
“好。”
之后几日,再无人来打扰他,时间观念早在断断续续的沉睡中乱作了一团,分不清到底是第几日,有时候甚至分不清是白昼还是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