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东行和亲入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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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1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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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姬啊,你与寡人的情分,到此怕就是尽头了。过往种种,是谁对不住谁,都终究是过去了……
卫王感叹,眼前浮现昔日伊人,眉目依旧,楼上月下。
而大殿之中,王后安子月一丝冷笑,“桑姬,你终究是输给我了,你的女儿也只配作一个替死鬼!”
玉宇宫,清水池畔,阿离一袭云罗红裳,玉骨那愁瘴雾,冰肌自有仙风,素面翻嫌粉灣,洗妆不褪唇红。
忽见树影晃动,阿离浅笑,眸光依旧盯着池中碧波,轻轻道,“阿轲哥哥武功又精进了不少,竟能越过殿外三层守卫,悄无声息地来我这小院儿!”
来者一身玄袍,袖口处绣着黑色狼纹,身长七尺,气宇轩昂,举手投足间英气自现。
“你不该回来的!”男子开口,低沉的声音冷中带着丝丝疼惜。
这个青梅竹马的女子,虽贵为公主,却无一日受过公主殊荣,幼年时随桑姬娘娘长居冷宫,岁月惨淡,桑姬去世后,便孤身一人出外游历,无人知道她去了哪里,经历了些什么,只是在为数不多的相逢日子中,荆轲一次次的发现,她的容颜更加倾城了,笑容却也更加苍凉而忧伤了。
阿离回眸,“可我已经回来了!”声音轻柔,却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凄凉与决绝。
男子上前一步,试图握住她的玉手,奈何她堪堪一退,点着池水,立于彼岸。
“阿离,你可知诏书已下,此时若不跟我走,你便一辈子也逃不掉了!”男子站在此岸,双双隔着一汪碧波。
阿离微不可查的一声叹息,一时沉默。
殿外宫人十二,皆是一身红妆,侧身行礼,“奴婢参见阿房公主,时辰已到,请公主上轿!”
阿离点头,依旧是浅笑着,身姿曼妙,掀轿帘。
男子足尖点着池水,掠过,直直站在阿离身后,逼问,“你当真愿意嫁给一个连见都没见过的男子吗?”
“更何况,他乃一国之主,是不可能为你倾其一生的。”
“你的母妃桑姬娘娘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啊,难道你要步她的后尘吗?”
“你忘了桑姬娘娘临终前的嘱咐了吗?你真的要将自己的一生葬在那个不见天日的宫闱中吗?”
句句疑问,咄咄逼人。
记忆重叠,当年母妃去世,冰凉的雕凤玉榻上,昔日那曼妙如九天仙女的女子瘦得玉骨如削,一脸沧桑,临终遗言,只有一句,无关乎那个她至爱一生的薄情男子,只傲然而又凄厉的一句,“永远不要嫁入帝王家!”江山美人,他们选择的永远是江山,而牺牲的,永远是女子。
阿离倔强地扬着头,不让泪水滚落,声音更是凄冷,“可我是卫国的公主,肩负着保护卫国子民的责任,宿命难逃,若终要让我牺牲,那我宁愿为这卫国的苍生而牺牲!”
话罢,转身入轿,眉目凄然。
炎光谢,过暮雨,芳尘轻洒。
绣帘垂,画堂悄,寒风淅沥。
荆轲狠狠抽出腰间佩剑,横扫天地,顿时花落如雨。
轿内伊人,恬然端坐,眉目冰冷。
那漠然的答案:阿离不懂爱情,也不愿去懂,这悠悠天地之间,能令阿离微微动容的,还未曾出现。
起轿,没有父母亲人的相送,只有十里长亭,万丈青堤,和绵长的陌生送嫁人。
转过云华殿,高高城墙上,一中年男子独自站着,沉默叹息,老泪纵横,他已然能预见阿离远嫁的情形,早闻秦王好色,后宫三千,阿离越是倾国倾城,便越遭人记恨,还免不了惹上以色侍君的恶名,又身为弱国公主,和亲而来,本就平添一分隔阂,远嫁他方,无亲无故,今后的日子该有多惨淡……
然而,如今他也只能对着红轿轻轻挥手,唯独轿中人不知。
阿离漠然:今将远嫁,此去便是与这里的一切永别了,父不父,我又为何要尽子女之孝,你可知,各国盛传得桑离者得天下,你若肯开口,我又怎会吝惜一生所学,终有一日,你会发现,将我送走,是卫国最大的损失!
出了城门,忽闻舍人唱喏,“潇潇公主到!”
轿落,掀华帐。
黄衫女子直直站着,看着轿中静坐的女子,冷言道,“你为何不跟阿轲哥哥走!你明知道他可以为你抛却这锦袖前程,难道你就真的这般铁石心肠吗?”
阿离抬眸,不答反问,“你爱上他了?”
潇潇一怔,却又立即高傲一笑,“是,我爱上他了!”
黄绸一振,云袖翻飞,答得是坦坦荡荡,光明正大!
阿离凄然一笑,却不是笑她小女儿作态,反倒有丝无法言语的酸楚。
“那阿离在此恭祝姐姐和阿轲哥哥白头皓首,相守一生!”挥手起轿,留黄衣女子愣愣站在原地。
“她,方才叫我姐姐?”喃喃自语!自幼,阿离都是直呼其名,那么倔强又高傲的女子啊……
恍然大悟,“她是我妹妹啊,我怎能让她代我跳入那火坑之中!”然而,已是来不及了,诏书已下,送亲队伍已然出城!
从此,前路不知,姐妹殊途,遥天万里,黯淡同云幂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