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云端】  第十五话 入驻川平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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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哐——哐——哐”,一阵平缓的敲门声打破了夜色中的宁静。
    “这么晚了,还会有谁来……”嘟囔了两句,已入内堂休息的店小二匆匆穿好了衣服,快步走到了门边,却没有打开的意思,“谁呀?”
    “我是来住店的。”门外的声音也平缓而沉稳,低沉如铁,没有丝毫的急促。
    “对不起啊,客官,我们打烊了。”懒懒滴回答了一句,店小二转身,便要回内堂去睡觉,今天天气格外的奇怪,将将入夜没多久居然飘起了大雪,所以此刻他也不想冒着风雪开门。
    “我是从帝都赶来的,遇上了大风雪,所以想在这里避一避。”门外的声音并没有丝毫的变化,依旧清晰而平稳,对于店小二的无礼,居然没有丝毫的怒意。
    “我们没空房了。”店小二顿住了脚步,不耐烦滴回答了一句,他们的酒楼,在川平郡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平日里也常接待一些南来北往的客人,所以对于这个从帝都赶来的人,也不以为意。
    “可是,这天……”外面的人似乎还想说点什么,最终却住了口,有打开大氅的声音响起,看来,是那个人准备离去了。
    “等等,客官,请留步……”就在店小二准备吹灯回房睡觉的时候,却听得有女声从二楼传来,伴着匆匆的脚步声。
    “客官,小店已经等候多时了。”楼上的灯火一亮,一身着淡色纱衣的妇人匆匆下来,头上的珠玉金铃响成一片,她快步走到了门边,狠狠地瞪了一眼店小二,然后打开了门。
    纷飞的白雪伴着冷冽的寒风袭入门内,店小二不免打了一个哆嗦。门外,站着一个身着紫衣的人,玉带束发,一身紫色的长衫落拓,黑色的大氅在风雪中翻飞,风帽遮住了他的眉眼,此刻,他正牵着一匹墨色的马,转过头,看着屋内的两个人。
    “你这没长眼儿的东西,还不快去给客人牵马?”狠狠地啐了一口店小二,妇人脸上有了柔媚的笑容,她一步踏出客栈,站在盈盈的风雪之中,看着沉默不语的紫衣男子,“客官可是风彦风大将军?”
    “你认识我?”将牵马的缰绳递给一旁不情不愿,缩着脑袋的店小二,男子有些诧异地看着静立于风雪中的女子,大雪纷飞,女子却穿得有些单薄,可是她似乎也不觉得冷,只是保持着惯有的笑容。
    “外面风雪大,还请将军进屋,让小妇人为将军温一壶酒暖暖身子。”女子的笑意未减,侧过身,为风彦让开了一条路,待他进屋后,才跟在他身后,关上了门。
    “九卿王殿下要到川平郡的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小妇人听说将军会先王爷一步,在今夜到达,所以特意为将军留了一间上房,却不想那店小二不识将军,倒是怠慢了。”抬着银制的烛台,女子在前引着风彦朝二楼走去。
    “还未请教夫人如何称呼?”风彦跟在她身后,收起了披肩的大氅,低声问了一句。
    “颜韶,小妇人是这韶芳楼的老板,这儿的人都习惯叫我颜三娘,”女子回首微笑,笑容在点点烛光中更显妩媚,“不知道王爷几时能抵达川平,也好让小妇人为王爷操办盛宴恭迎王爷?”
    听她这么一说,风彦却放缓了脚步,“设宴迎接王爷是郡府内司该做的事情,三年该不用操心这些吧?”他缓缓滴说着,一只手已经搭上了剑柄。
    “将军说笑了,三娘也只是做做分内的事情,为家夫分忧而已。家夫早些时候交代过,定要好好款待王爷和将军的。”似乎是没有察觉到身后男子的敌意,女子依旧笑吟吟滴回答。
    “尊夫是?”
    “晏川行,是川平郡的文书侍郎。”
    “原来是晏夫人,倒是风彦失礼了。”听她这么一说,风彦顿住了步子,躬身做了个揖,随即,他也有些疑惑,“为何夫人会在此开酒楼,若是在晏府闲娱享乐不是更好?”
    川平郡的文书侍郎,说白了其实就是川平郡的郡守,只是在九卿王被分封成王之后,这里的郡守晏川行便改职文书侍郎,协助九王爷管理川平郡。这样一个大官家的内人,怎么会在这里抛头露面,开酒楼呢?
    “小妇人无福,至今还未踏入过晏府半步,不过在这里开个酒楼,替夫家办办事情,倒也还好。”
    “这……恕风彦无礼了……”听她这么一说,风彦有些尴尬,原来,这女子并不是晏侍郎的正妻,十有八九,只是一个养在府外的妾罢了。
    “没什么的,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了……”女子却只是不以为意地笑着,推开了一间房门“将军今夜就屈尊在这里歇息吧,一路车马劳顿,小妇人让他们弄些小菜给将军送上来。”
    “不要麻烦了……”看着窗外的天色,风彦只是摆了摆手,走进房去,“这么晚了,我也有些困了,不用麻烦他们做菜了,三娘也早些休息吧。”
    “那,要不要找个人来伺候将军呢?”妖娆滴一笑,女子看向身边的男子,烛光下,映出男子轮廓分明的脸,恍惚得有些不真实。
    “什么?”风彦刚刚关上半开的轩窗,没有听清她的话,下意识地转头问了一句。
    “揽月楼的姑娘们虽然没有帝都那些女子水灵,却也算是乖巧可人,今夜天寒,要不要让小妇人去为将军找一个来,好好伺候将军?”看着男子脸上的表情变了一变,颜韶只是一脸微笑看着他。
    “不……不用了……”听清楚之后,男子的手摇得更厉害了,他退了一步,苦笑着摇头,“在下没这习惯,多谢夫人美意了……”
    “原来将军是这般正直不阿的人,倒是小妇人无礼了,将军早些歇着吧,小妇人告退了。”见此情景,颜韶唇边的笑意更浓了几分,微微作礼,便关上门离去了。
    看着合上的门,风彦低低舒了口气,他吹灭了烛火,合身躺在了床上,松软的床上有淡淡的香甜,让他的睡意更浓了,闭上眼,还未宽衣,便已经沉沉滴睡去。睡梦中,似乎有见了那一张巧笑嫣然的脸,却是看也看不清,抓也抓不住……
    第一抹阳光刺破大地的黑暗,在一声鸡鸣中,黑夜逝尽,晨曦降临。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白雪,这雪来得快,去得也快,自昨夜开始到清晨结束,前后也不过六七个时辰。可是,这积雪却已经深过脚踝,这样的大雪,好几年来,也未曾见过一次,还是在这初春之际悄然来临,倒是让人们有些措手不及。
    城门口的士兵们骂咧咧地打开紧闭的大门,准备拿了扫帚扫雪,却在看到城外那一队骑兵的时候,愣住了……
    那是一队一身银甲的骑兵,每一个人胯下,都是一匹俊美的良驹。他们排成两列,跟着为首的两名男子。
    “这……这是……”这样的阵势,在川平郡已经有很多年没有看到过了,川平郡是沟通东陆北陆的要到,往来的都是些行商的人,很好会看到有军队出入。
    “九卿王沈溯。”为首的两个男子中,有一个黑衣的文士看着目瞪口呆的守城军士,他低低地笑了起来,拿着折扇指了指在他身边一脸闲散表情的王爷。
    “九……九卿王……”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军士更是一愣,颓然跪倒在地,都不敢抬眼看面前的男人。这便是传说中的三朝元老,当今圣上的叔祖了吗?本以为是一个不惑之年的老人,却不想现在看来也只是而立之年的男子罢了。
    “去通知晏侍郎吧,说我们到了……”看到守城士兵的反应,九卿王沈溯似乎很满意,他微微点了点头,就看到那士兵丢下了扫帚,一深一浅地踩着雪跑开了。
    “这都四月了,还下这么大的雪,王爷你还真是会选地方……”拉了拉身上的大氅,玄圭看着漫天的白色,有些不满地说到。
    “这场雪下得有些蹊跷啊,明明前些日子都是日日晴好,偏偏赶上昨夜大雪,莫不是北陆那边出了什么事情……”看着一地的银白,面对下属的抱怨,九卿王也只是一脸好脾气地笑着。
    “听斥候来报,昨夜,合川部把洛桑部剿灭了。”经他这么一提醒,文士似乎倒是想起了什么,低低地说了一声。
    “他们的动作还真是快,不过,也正是时候……”满意地点了点头,九卿王沈溯驱马,缓缓前行。
    “王爷你是想……”玄圭也驱马跟在他身旁,齐脚踝的积雪似乎没有对他们的马儿造成什么影响,一队人依旧是不紧不慢地走着。
    “俗话说,瑞雪兆丰年,这场雪虽然苦了那些老百姓,对我们却是个很好的预兆啊,你说是不是……”九卿王轻轻点了点头,看着长路两旁苦着脸扫着门前雪的百姓们,颇为愉悦地说到。
    天启元年四月,九卿王沈溯入驻川平郡,分封川平郡王,他刚一上任,便即刻下令,整修多年未用的军营,并在西郊开了一个马场和校场,广招能士,扩充兵力,全然不顾此举会引起帝都臣子的非议。而在几日前,北陆离西岭山最近的部落洛桑被合川攻破,从此,洛桑部成为了历史,合川部世子铁沁格尔在大战之后回到合川部便举行了大婚。迎娶的,居然是洛桑部的公主,被称为草原上的舞之魂的桑雅。历史的序幕已经掀开一角,更多的风起云涌正在慢慢显露,一切,都将不似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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