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云端】  第九话 风雪接天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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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茫茫雪原,是一眼望不到的白,寒风夹着飞雪席卷而来,伴着低低的呼啸声。
    她躺在雪地里,任白雪覆盖了她的身体,在那一丝丝凉意中,她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初生的那一刻,周身只剩下白雪的冰凉和冷寂。
    要死了吧,人类的火,还真厉害啊,连她千年的雪魄也抵不住。炙热与冰冷混合在一起,让她百般难捱,神志也渐渐涣散开来,无法聚集。
    雪澈……雪澈……澈儿啊……
    隐隐约约她听见有人轻唤,声音如风送浮冰,远远而来,抓也抓不住。
    似乎有什么人,来到了她身边,白衣如雪,与漫天冰霜相连。如墨的长发纠缠在风中,点染了这一片银白。
    原来是你啊……
    她的心忽然就放松了,唇角勾起了一丝好看的弧度,然后永远坠入黑暗中。
    暖意四溢,她渐渐有了知觉,朦脓间缓缓睁开眼。
    “她醒了,世子,她醒了。”中年妇女的声音响起,温润中带着些豪迈,眼前是一个身材略显高大的女人,藏红色的长袍藏青色的长靴,腰间还有一柄鹿皮做鞘的短刀。
    “姆妈,去拿点马奶和鹿肉吧,她该饿了。”有一个清冽的声音传来,带着淡淡的暖意,还是一个孩子的声音。
    “我这是在哪里?”蓦然地开口,声音中带着点虚弱和干涩,她看着妇女身后开口的孩子,低声问。
    “我叫莫图•希格勒那,是洛桑部的世子,大家都叫我阿莫图。”那个孩子穿了一件月白色的袍子,玄色的鹿皮小靴上别着一把短剑,“小姐姐,你叫什么?”
    “阿澈,叫我阿澈就好。”看着眼前高高瘦瘦的男孩,刚刚醒了的少女脸上带上了淡淡的笑意。
    “阿澈姐姐,我以后可以这样叫你吗?”他也笑了起来,眼中更有光彩闪动。
    “我现在在洛桑部?”那个中年女子已经出去准备食物,偌大的帐篷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阿澈突然起身踮着脚尖轻快地走到帐篷门边,撩起门帘的一角探出头去,簌簌的寒风扑面而来,她终于觉得清爽了许多。
    “嗯,前天我和姆妈在一里外的清水河边发现你晕倒在那里,就把你带了回来。”看着她轻盈的动作,孩子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快乐地回答。
    突然少女退了回来,三脚并作两步跑回榻上,钻进了被子里,又假装睡了过去。
    “怎么了?”见她这般反应,孩子有些奇怪,还未的她回答,已有人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阿莫图,我听说那个孩子醒了?”进来的男子,约摸四十来岁,一身素黄色长袄,衣角上用金线绣了繁复的花纹,富贵中带着一丝英气。
    “父汗。”见了来人,孩子脸上的笑蓦然收敛了,他恭敬地行了个大礼,声音中透着些许冷漠。
    “几日不见,我的阿莫图好像又长高了呢,过来让父汗看看。”洛桑部的大君看着自己最小的儿子,有些无奈地笑笑。
    “父汗还是过来看看小姐姐吧,她好像发烧了呢。”孩子没有像预想的那样扑进父亲的怀里,而是推开了几步,恭敬地说。
    “你还在怪阿爸?”男子叹了口气,转头看了一眼榻上的少女,“一会儿让轩辕先生过来看看吧,治好她以后若她没有去处,便将她留在你帐篷里陪你吧。”有些落寞地,男子说完后便转身朝帐外走去。
    “他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么,我怎么觉得你这么恨他?”待男子走远了,榻上的少女才睁开眼睛,突然问了一句。
    “他……他杀了我阿妈,就在我三岁的时候。”那样强烈的恨意自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让人听来不免心生寒意。
    “你母亲不是北陆的人吧?”阿澈深深地盯着眼前的孩子,一头黑发扎成两个侧辫绑在头上,额头上系了一根宝石红的缎带,闪闪坠金,是王族的象征。他约摸只有七八岁,身形却比同龄孩子要高瘦一些脸部的轮廓不似北陆人那般刚毅,有些柔和,灵动的眸子是异于常人的淡棕色。
    “我也不知道,三岁的时候她便死了,我只记得,记忆中阿妈都是用布蒙着眼睛的。”说起那段往事,孩子脸上有了痛苦的神色。
    他一辈子都会记得,那天他站在那里,看着火光中的母亲淡淡地对他微笑,他哭喊着扑向母亲,却被身边的侍卫拉住,漫天大火中,他只听到母亲对他喊,“阿莫图,不要怪你父汗。”那个被他叫做父汗的人,却一直在帐篷里,至始至终都未曾出来过。是他杀了母亲,这样的念头自那天后便深深刻在了心里,自此,他再为原谅过他的父亲。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的母亲是翼族人吧,他们的眼睛都是纯白色的,所以她一直蒙着眼睛。”看着孩子淡色的眸子,少女坐起身,托腮看着他,“所以你的眼睛是淡棕色的。”
    “我不知道,阿妈也未曾给我说起过。对了,阿澈姐姐,你是从哪里来的啊,你好了是不是要回去了呢?”想起刚刚男子的话,阿莫图有所期待地看着她。
    “我现在也不知道我该去什么地方了。”被他这么一问,阿澈才想起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眼神有些哀伤。
    “那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见她这么一说,孩子开心地笑了,“你留下来,以后就有人陪我玩了。”
    “以前都没人陪你玩么?”
    “部族里面的孩子都说我是妖怪的孩子不和我玩,哥哥姐姐嫌我太小了,也不喜欢带着我玩。”有些委屈地低下了头,阿莫图低低地说。
    看着孩子有些落寞的神色,阿澈竟然有些心疼,想了想,她拉过孩子的手,微笑着说,“那么,我就留下来陪你可好?”
    “真的吗?以后阿澈姐姐就是我的姐姐了,要是谁敢欺负你,阿莫图一定不放过他!”孩子开心地笑了,欢喜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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