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铜门如渊 第十章 家谱谜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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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找的人,至少有一个,不是人。”
我头皮一炸,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再往窗外看去,黑灯下火的,四周都是农民房的遮挡,早就不见了人影。
我收起字条下楼,也无心再问老板住客是什么样的人,想必与那小混混表述无二。
看来,齐羽要么是行动不便,要么是不愿意现身,只是想引我来这里,看到他留下的信息。
那么,他一定还在暗处监视我,等待时机。又是我在明敌在暗,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像被蒙着眼睛的囚犯,在阴仄的牢房里等着别人来喂食,却不知道给的是毒药还是食物。
第二天,我给胖子打了个电话。
我和胖子分开之后,很难联系到远在巴乃的他。每次都是先找到阿贵,再由阿贵转交。
胖子在山里待了两年,由一开始的不愿意接我电话,到现在看开了许多,也能开几句玩笑了。
“我和岳父好着呐,我现在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山里是天然氧吧,比在城里喝毒气强了百倍,神仙都不如我快活。我说小天真,你有完没完哪,何必给自己惹身骚,小心真成了无产阶级的革命烈士。”
“别扯这些没用的,我只是想知道那个齐羽,是什么人,为什么留这个信息给我。”
“小天真,胖爷我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你又给人下套儿了。你想啊,这事儿本来十年后才有下文,有人不甘心,拿小道儿消息勾你,你就屁颠儿屁颠儿地帮人去查,还特殷勤。你仔细想想,是怎么被勾起来的。”
我怎么被勾起来的?先是收到袭德考转手了的公司的邮件,然后吴悠出现带我去了苗寨,找到苗人头领,回来后被人跟踪,又顺藤摸瓜找到齐羽的字条儿。
“就是嘛小天真,你看这也未免太巧了吧,简直门儿清啊。两年了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对了,那个叫什么悠的小妞儿是什么人,你可得堤防着点儿,能主动看上你的小妞儿那一定是有问题啊,再说了,就算小哥现在不在你身边,你怎么的也不能对不起人小哥啊。”
“玩儿蛋去。”
我转念一想,确实蹊跷了,接手袭德考中国业务的公司只有一个大写的英文缩写,网上也找不到任何相关信息,比皮包公司还皮包公司。每次发来的东西又不同寻常,如果不是影子公司,愿意接连年亏损的业务,那背景深不可测,实力不容小觑。
再来吴悠,半路杀出,怎么就碰巧看到了我画,怎么就愿意带我再去找苗寨,简直像排好的戏似的。如果不是我急着想知道后续,这么明显的事怕也不会想不到。
只是这齐羽,倒底忌惮什么,不肯直接露面,要用这种隐晦的方式联系我。难道,他在忌惮我身边的人?
想到这里,我警觉起来,好像自己身边的人都不可靠了,看谁都觉得面目可憎,大有嫌疑。
对吴悠,如果她真有问题,我也不想打草惊蛇。毕竟现在我什么线索也没有,且看她再有什么动作。
回杭州后,过了几天安稳日子。我有意让王盟练手,让他接了个汉画像拓片的活儿出货,他很是得意。
本来以为,小哥走后,不会再有什么悬念可以打动我。没有想到,命运轮回,我始终是逃不过。
这天,我正在店里看一批新到的拓片,手机“滴滴”响了起来,是两条彩信。
打开一看,是用手机拍得张照片,一张拍得是明代的刻本,字体瘦劲,楞角清晰,上书《张氏宗谱》四个字,第二张上赫然写着“张起灵”,其余的字由于手机像素有限,没拍下来。
彩信下面附着一段话,是吴悠发来的,大意是说她在武大作项目,托人带她去老图书馆,看到了些有趣的东西。但是老图是不对外开放的,也不能借阅,她只好偷偷拍了两张下来传给我。
我心想,这小妮子手法也幼稚得很。考虑不发威你真当我是Hellokitty啊。张家族谱我虽没有,在张家古楼里也见了真身了,也算是第一手资料,现在拿这来诓我未免有点小儿科。
正想着,又“滴滴”收到两条彩信,同样是明代刻本,上书《吴氏宗谱》四个字,这次,我看到的第二张照片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那上面写着“吴中”。
汪藏海?!
吴中,字思正,过继前原名就是汪藏海,是吴合忠的继子。汪藏海深得朱棣信任,官至工部尚书。不论明皇宫,还是云顶天宫,还是西沙的墓穴,都让我把这个名字刻入骨髓。
可是武大老图书馆,为什么会同时收藏两部家谱族牒。
武汉大学多次位居“中国最美丽的大学”榜首,无非是因为武大烂漫的樱花与民国风范相交辉映,碰撞出浓厚人文气息的美感。而这一切,都是汪精卫的设计。
汪精卫虽说是亲日派汉奸,可是他当初是把武大当作与北大抗衡的第一高校来重点培养的。所以,老图书馆自习室的桌椅都是红木做;樱园宿舍内里都是用的当时贵族式的抽水马桶,还有自动供应的热水。
那么老图书馆的藏书,会不会也有汪的授意,有意收集了这方面的资料。也就是说,汪把里面的一部分藏书,当成了自己的独家书库,会以特有的方式进行排列保留出部分信息。
要不是他一时兴起没事可干,那只有一种可能,他和汪张两家有渊源,确切地说,他确实是汪藏海的后人?
为了保守青铜门内的天大秘密,张家极其韬光养晦。而想把秘密昭告天下的汪家,居然颇费周章地暗中行事,不仅在龙脉龙眼安放铜鱼,其后代还利用各种方式暗藏天机,等着后人来揭开谜底,看来真是棋逢对手。
不过吴悠现在是敌是友尚不清楚,我真要去,岂不成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我想想自己还是怕死的,身边的人又只有一个信得过,我咬咬牙,拔通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