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一章:劫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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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之上,我们照月国的旗帜迎风而飘。穿着皇袍的武儿,小小的武儿,渐渐成了一个黑点。
尽管知道他看不见,我还是朝他挥手,“好好保重。”
往日只道是埋怨宫中日子太过沉闷,这会子出了城区,两旁是绿葱葱的稻田和百姓们在烈日下忙绿的身影,也未觉得轻松多少。心中忧郁,仿佛压着一块大石头,抬头见阳光,可却不知属于自己人生当中的那缕阳光在哪里!
一骑马儿狂奔而来,将士们立刻警觉,霍霍地竖起长矛。
我亦有所觉,心中竟闪过一丝隐隐的喜悦。
“公主殿下,请稍停片刻!”
不是他的声音。
不知是泄气还是松了一口气。
合欢走出马车,“何人无理?竟敢惊扰公主殿下的凤驾!”
“且让小的上前回话,小的受主人所托送来一物。”
马车里太过闷热,我解开嫁衣的外罩衫,又取下繁重的头饰,合欢不一会就回来了,手中拿着一个朱红色的瓷罐子。
“是豫亲王府上的管家,送来这个。”
我打开罐子,里面是满满的姜汁红糖。
“这个可送来巧了,今天不正是公主您的信期吗?”
我目光闪烁,“给我泡上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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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北走,天就越热,反正我整日躲在马车内,便放肆地脱掉嫁衣,只剩下轻简的中衣。
那日摘的一篮枇杷,尽管一直用冰块冰着,但也早已败坏。合欢将几个好的挑出来,剥成果仁给我吃,剩下一些都已经腐烂的只能尽数扔掉。
吃食方面也不能和之前在宫里比了,为了赶路,我只能将就吃些干粮。将士们偶尔在野外捕只山鸡野兔的,还能开开荤。
出了照月国,没有沿途乡县官员们的迎接和维护,总觉得心里慌慌的,特别是这几天,我们到了两国的边境地区,人迹罕至,荒草丛生,更让人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怯意。
又到了晚上,我们寻了一处偏僻地停歇。
将士们恪尽职守,举着火把将我的马车团团围住,一拨人负责彻夜把守,另一拨人则随便靠在一些树下歇息。
今夜轮到合欢留在马车内,陪我过夜。
伺候我梳洗躺下后,她就靠在那个小巧的梳妆台上打瞌。
我没有睡着,闭着眼睛听着外面呼呼直吹的夜风,许多鸟儿虫儿的咕咕叫声,还有将士们时起彼伏的鼾声。黑暗中,我的鼻息有些沉重。真的就这么嫁过去了吗?那个对于我来说,从未谋面的陌生男人,我从此以后就像现在躺在这里一样要躺在他的身旁吗?
床铺很柔软,下面垫着毛绒绒的鹿皮毯子,我有一下没一下地揪着上面的毛,仍然是一点睡意也没有。
合欢睡了一会,许是姿势不舒服,嘴里嘟闹着,别扭地挪了挪位置。
“合欢,合欢。”我轻轻拉她的袖子,她睁开半只眼睛,“干什么啊?”
往日她可不敢这么和我说话,我嗤笑,“和我一起躺下睡吧。”
“哦。”她可爱地巴扎着嘴巴,骨碌一下就转进被窝里。
第二日。
合欢脸色铁青地跪在我面前,“公主……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我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这小妮子睡相极其不好,半夜竟然翻身压在我身上,搂着我,还说一堆乱七八糟的梦话……想到那一幕,我就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居然被一个女人搂着睡觉,这传出去,人家岂非要怀疑我的性取向?
嬷嬷端了煮沸的白粥进来,我舀了一勺吹凉,对她无奈道,“你也出去用点吧。”
她如获大赦,提了裙裾就踢踢踏踏地跑了出去。
白粥寡淡无味,我勉强喝了几口,将剩下的交给嬷嬷,“昨晚没睡好,本宫还想再睡会。行程不能耽误,你们不用顾及我,用完了早膳,大家就继续赶路吧。”嬷嬷点头会意。
大概是昨夜太折腾没睡好,我这一回笼觉睡得很香。依稀中还能感觉到我们的马车在快速前进,可这丝毫不影响我的睡意。再次醒来,竟是傍晚,天又快要黑了。
嬷嬷正伺候着我漱口,马车外传来了将士们的欢呼声。
我闻呼声喜悦,便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嬷嬷回道,“刚才一只野山羊跑过这里,几位将士去追,这会应该被抓住了。”
“哦?那今晚就有烤全羊可以吃了。”我来了兴趣,穿戴好,挑起帘子走了出去。
众将士见我出来,齐刷刷地行礼。
合欢挤在人群中间,看着一位魁梧的年轻士兵在杀羊。那士兵力大无穷,一刀砍下去,可怜的羊儿就羊头落地,又有人端了沸水过来,士兵熟练地把羊泡在里面,手像生了风似的,三两下就拔光羊毛。一旁早有人生好了火,削尖了的长木棍,又细又长,贯穿了野山羊的整个身体。合欢自告奋勇地去刷油,盐和香料马车里都有,我高兴地给她搭把手。
等这个烤全羊可以吃时,我和合欢的身上尽是些羊骚味。
夜色渐深,我在旁边的小树林里转了几圈,就回来歇息。将士们每人只能分到一点羊肉,但格外兴奋,又烧了酒,每人都倒上一碗,正在谈天说地把酒言欢。合欢坐在众人中间,捧着小脸笑嘻嘻地看着听着。
我笑着对身边的嬷嬷道,“小妮子怕是留不住了,今年已经16岁了吧,等过了这段时间,本宫可以给她找个好婆家了。”
嬷嬷讨喜地说了几句迎合的话,伺候我更衣躺下。
今晚吃得饱,我挨着枕头回味了一下烤全羊的香味,便昏昏沉沉睡去。野外有细小的蝇虫飞进,嬷嬷蹲坐在一旁替我打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扇着。完全睡去之前,我似乎听到合欢和将士们围坐在火堆前的欢声笑语。
事后,我揣测,此地虽有小树林,却不茂盛,甚至荒凉,为何突然会有一只野山羊奇怪地跑过。
除了几个嬷嬷,我们全部人都分吃了羊肉。
将士们和合欢是何时停止了欢笑,我不知。
但几个嬷嬷大呼救命时,我还是醒了过来。
脑袋好沉,四肢都使不上劲,我蹙眉,“是谁在外面?”一道道白光乍现,嬷嬷们的血,猛得喷在马车的布帘上,伴随着一声短暂惊恐的尖叫,“啊”便一命呜呼。
不等我做出任何反应,一把沾满鲜血的剑挑起了帘子,四个黑衣蒙面人堵在我的马车外。
“你们是谁?”我意识到不测,惊恐怒问。又喊叫,“来人那,快来人!”马车外只有呼呼的风声,没有半点回声。
四个黑衣人互相对望了几眼,其中两个黑衣人走近前钳制住我,把我往外拖。
我使劲挣扎,无奈力气薄弱。被他们拖出车外时,我下意识地寻找众人的身影。
还未熄灭的火堆旁,合欢和众位将士,好似被人下了蒙汗药般,歪歪斜斜地躺在地上。
“合欢!合欢!”我想大叫,可实际叫出来的声音却轻不可闻。“你们是谁?你们把我的人怎么样了?”我死命地蹬着双腿。
其中一人已经不耐烦,“还想活命的话,就给我闭嘴。”是清脆的女子声音,我惊住。
双手被他们粗鲁地反绑住,我想拖延时间,“是谁派你们来的?你们可知我的身份?放了我,我给你们金子银子。”
那女子冷笑,上前捏住我的下巴,“我们当然知道你是谁。”她啧啧两声,小指长长的指甲划过我的脸颊,她围着我转,“真不愧是公主,瞧这细皮嫩肉的,要是往上划上一刀,不知会怎么样?”
“你们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该知道劫持公主的下场。”
女子的双眼倏地射出一道精光,她嘴角噙笑,“咻”的一声从腰间拔出一把弯月刀,抵着我的脖子,“你是公主又有如何,我是乡野女子,不懂怜香惜玉!而且我嫉妒,嫉妒所有长得比我好看的女子,你说,我要在你的脸上划上几刀,才显得你比我丑。”
她说完,阴森森地笑起来,冰冷的刀面就贴在我的脸上,我闭上眼睛,不准备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