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轮回-人间大道 第十话 博弈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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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神父听说了我家里的事,也是劝了我很久,知道我没地方落脚,暂时把我安顿到他住的教堂里,给我特意腾了一间放杂物的小房间,虽说条件一般,可至少干干净净有个地方住,我在那里一住就是将近一个月,吃住都靠他照应,直到他的一位教会内的朋友答应把自己家的一处闲房以低廉的价格租给我,我才离开那里,说起来,还真得感谢那段日子他提供给我的帮助,我也从他那学了很多东西。
因为从来没有出去找过工作,对这种事实在不太精通,根本不知道参加什么招聘会那些东西,我晃荡了一个多月,才终于有家单位愿意让我参加他们的面试,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奶奶给老爹打了几通电话之后,老爹托自己的关系帮我联系的,可能这算是他第一次破坏自己的做人原则吧。
这家单位是一家报社,算是天津这里比较大的综合性报刊,算得上历史悠久的老报刊了,因为有熟人托付,面试还算成功,虽说我一点经验都没有,但冲着我那几笔还算看得下去的文采,主编还是决定留用我,但试用期有三个月,我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硬着头皮开始了工作。
其实有些事就是这样,看起来困难重重,但真的义无反顾的去面对的时候,却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工作这件事也是如此,当我真正塌下心坐在那里的时候,也没有想得那么糟。
可我这个人终究与这个社会还有些格格不入,工作虽然没有难倒我,可那些鸡毛蒜皮的人际关系,真的是搞得我十分头疼,说来这也是最后我离开那里的导火索吧。
和我在一间办公室工作的有三个人,我先不说这三个人最后怎样,坐在我对面的是个年纪比我稍微大一些的女性,浓妆艳抹的外表,花枝招展的服饰,说话声音嗲的离谱,我甚至到现在都记不起她真正的样貌,这个女人姓刘,叫刘春洋,单位的人都叫她小春。
坐在我右边的人,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是我们这一组的领导,姓李,叫李诚达,个子不高,敦敦实实的一个矮胖子,初见皱纹的脸上还留着花白的胡茬,用他自己的话说,男人到了这个年纪,应该有点男人的样子和味道,而我对他这种邋遢的模样始终嗤之以鼻。
李诚达对面坐着个吊儿郎当的小伙子,姓王,名叫孟浩,脾气相当火爆,人际关系和我比起来更是不怎么样,因为他嘴太臭,什么话都乱说,大家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王大炮。
我是来的最晚的一个,所以,这老几位打着让我多学习的名义,每天堆给我做不完的工作,美其名曰是希望我多了解下报刊方面的内容,方便以后展开工作,其实背地里几个人商量好了要给我个下马威,故意整一整我这个看上去一副老实人模样的菜鸟,顺便减轻下自己的负担。
我对他们这种做法虽说不太买账,可实在没有办法,也只能逆来顺受,一是不想破坏了老爹的人际关系,二是不想让爷爷说我没出息,所以我忍了下来,每天埋头苦干于各种文章中。
一天中午,我端着热好的饭盒从楼道里经过,刚好看到王大炮和李诚达两个人站在走廊尽头的窗边抽烟,我隐约听到王大炮嘀咕着:“哎,老李,听说昨天又有人看见了,你说,这他妈的是不是真的啊。”
李诚达眼睛出神的看着窗外的街道,闷闷的说到:“谁知道呢,反正我是没见过,从到这单位那天,就传来传去的,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都说听这个说的,又听那个说的,又哪个是亲眼看见的,切,你啊,想那么多干嘛,依我看,早该习惯成自然了才对。”
“哎,老李,我说你这人话不能这么说,你没见过的东西,那就不存在了?要是我,就跟那娘们儿干一架,到底看看是她那胳膊粗还是我这大腿硬。”
李诚达回头瞥了王大炮一眼说到:“你啊,瞧瞧你那小细胳膊,就是个愣头青,哪天真让你遇见了,哼,别说我话没提前告诉你,小心尿一裤子回去你妈妈捶死你。”
两个人说着一起看着窗外抽着烟,回头刚好看到我从身边经过,这王大炮其实年纪跟我上相相仿,可每次和我说话,都是摆出一副老资格的模样,这次也不例外,他斜眉楞眼的看了我一眼说了句:“哎,这都几点了,你才吃饭,下午活儿还干不干,我跟你说,咱组这个月的奖金要是发不下来,那都是你的问题,我可告诉你,到时候吃不了你兜着走。”
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扭头就回办公室,李诚达又在后面补了一句:“小郭儿啊,一会儿帮我把饭盒刷一下,谢了啊。”
我深深的闷了一口气,一句话都没说就回了办公室,心想,这两个王八蛋,要不是看你们都是普通人,老子非教训你们一下,无奈自己不能坏了本门的规矩,也就忍气吞声不和他们一般见识。
那天下午的工作多得让我透不过气,忙得我几乎没能抬头,好不容易收拾了工作准备休息一下,可看看窗外的天色,已经太阳落山了,我伸了伸胳膊刚端起茶水,就听见王大炮咣咣的大皮鞋声音,一路猛奔进了办公室。
这个人平时就是一副没头没脑的样子,谁知道他今天发的什么疯。只见王大炮脸色发白,满头是汗的站在办公室门口,手扶着墙两腿直哆嗦,气喘吁吁的说到:“操,操他妈的,真他妈让老子遇见了,老,老李,我日你大爷的,你他娘的嘴可真黑,我这刚下楼就碰见了,差点没把老子吓死,我跟你说,我这要是心脏病突发,有个三长两短的,全他妈怨你。”
没等李诚达言语,我对面的小春把手里的镜子往桌上一放,酸咕溜丢的说到:“哎呦,我说小王,你这又是跟谁啊,不会是你又在哪抽烟碰见哪个大领导了吧,你啊,就是整天瞎胡闹,做事不懂得检点一些,哎,你说咱部长都说你多少回了,啧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