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辛在那头轻叹了一声，过了斤两，看来并不是精心设计的戏码：“我倒希望自己能无可救药得彻底些。”
    “别把之差一步就能做到的事情说的这样为难。”即便对方看不到，顾觞还是非常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
    “一步之遥，有时候这一步便是咫尺天涯，谁又说得准呢？”
    顾觞听连辛这话里的情志不妥，就知道对方肯定遇上了些事情，可至于那究竟是什么事，他也懒得探听。左不过是连辛那些个弯弯肠子，自己把自己绕进去也是活该。
    “一步之遥？那也是你连辛的一步之遥，跟我有什么关系？”顾觞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我关心的只有一件事情，任务。”
    电话那头沉寂了许久，只有刷刷翻资料的声音，还有些微的沙沙声。
    顾觞听了一会儿，有些发怔，那是海风的声音，一阵阵涤荡开来，带着海的腥咸夜的沉郁，从电话的那头透到这头来，在他的眼底里晕染起些微的湿意，咸涩得如同海水一般。
    打断这一切的，是连辛的声音。
    “暂时没有适合你的任务，我过两天会再联系你。”
    说完，连辛就把电话挂了，挂得相当仓促，像是要掩饰什么似的。
    嘟嘟声响起的瞬间，顾觞眼前那片深沉的大海也同时消失，引入眼帘的只是窗帘地板还有似笑非笑的言默，以及对方手上正在蹂躏的一个小鬼灵。
    顾觞捏着手机走过去，用手指戳了戳那个挂着透明泪泡的小家伙，抬头看了眼言默：“恃强凌弱，就这么有意思？”
    言默松开牵制着鬼灵的手指，看着对方惶急地撞进窗帘里躲好，展开双手散漫地伸了个懒腰：“没办法，当你成为最强的时候，无论对谁做什么都是恃强凌弱。不习惯也得习惯。”
    “……”顾觞向后退开一步，给了自己一个心理缓冲的时间，他知道言默一向不/要/脸，但没想到对方能不/要/脸到这种地步，“最强？你还真好意思给自己冠这个名？”
    他此刻是真被对方的无赖程度惊着了。
    言默像是被逗笑了，弯着腰在地上滚了两圈：“顾觞，要知道你可是最没资格跟我说这个的人。像我们这样的人，最强这两个字，不是想躲就躲得开的，这不仅是一种实力的证明更是一种无形的责任，不是吗？最强的神执者，顾觞？”
    无形的责任？
    这个世界上总是需要点神话的，比如天才，比如怎样努力都无法超越的强者。正是因为有这些神话的存在，人们才可以心安理得地为自己的平庸寻找借口。
    甘于平庸的人永远无法理解，神话们身上背负的责任有多沉重。那是一份永远不能被超越的责任，付出的汗水与鲜血不会有人在意。因为是最强，所以不会失败，因为是最强，所以不容许失败，因为是最强，所以没有人会看到背后的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