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觞拿出一根冷光棒，弯折了一下，接着就着这森冷的寒光，一步步地沿着盘旋的台阶拾级而下，走到底部的时候，他的脚步顿了一下。
    顾觞一直知道连辛在思想上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恐怖分子，他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连物质上都已经达到了这个标准。
    第一次来的时候，这里不过是个普通的酒窖，里头藏的酒再贵再稀有，那也只是个酒窖，而这一次——
    这里俨然一幅小型军火库的模样。
    军刀军刺类的冷兵器放在最外围，被顾觞手上的冷光棒一照，寒泠泠地泛着白光。往里看，轻武器里头type系列的冲/锋/枪基本都集齐了，至于手/枪更是形形色/色从古到今基本上能数得上号的都能找到，恐怖的是，顾觞还在里头发现了远程制导多管火箭武器装置。
    而最恐怖的是，顾觞相信，连辛所储备的类似的小型军火库绝对不止这一个。
    言默不知何时又从镜面碎片里钻了出来，伸手摸了摸那些泛着白光的冷兵器，半晌之后幽幽道：“好东西，都是见过血的。”
    见血后的白刃更具煞气，因此也有一定的辟邪作用。
    顾觞扫了一眼冷兵器的数量，面色沉了几分，这么大数量的冷兵器都要见血……
    “怎么？你还怕死人？”言默凉凉地甩了句话过去，面儿上却是带着看好戏的意味。
    顾觞冷冷地扫了言默一眼，同时抬手对准了他的眉心，干脆利落地扣动了扳机。
    “嘭。”
    子弹穿过言默的眉心，在他身后的墙上留下了一个坑洞。
    “枪不错。”顾觞摸了摸刚开过火的枪，不咸不淡地来了这么一句，丝毫没把言默放在心上。
    后者摸了摸被子弹穿过的眉心，笑得有些阴骘：“顾觞，适可而止，事过三次，佛也有火。”
    顾觞闻言笑着一挑眉，倒是笑得比言默还要狂妄三分：“这句话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你也不过就是仗着我还不想杀你。”言默敛去了笑意，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己的指甲，气势却是不减。
    顾觞听了这话笑得却是更加开心：“是啊，谁让你还不想杀我？”
    哧啦一声，言默的气势泄/了。
    言默原以为自己手中握有生杀大权，顾觞自是处于下风。可他偏偏算漏了自己不想杀顾觞，因而局面实则是两相掣肘，谁也没能占得多少上风。
    这样的认知多多少少让他有些不悦，他喜欢所有的事物尽在掌握之中。
    可偏偏，顾觞不会如他所愿。
    言默看着眼前笑得恣肆的人，指尖聚起了杀招，隔了约莫有三秒之后，还是没能出手。掌天握地，算无遗策，操纵生杀，这样的滋味固然不错，然而高处不胜寒，强大同样意味着无聊，当世间的一切都无法带给他新鲜感的时候，存在与不存在又有什么区别？不过无聊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