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一殇经年 第二十六章 只是太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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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心妍没办法心情不糟。
她趾高气扬地短信慕珩说她住在夏紫陌家。慕珩果然比接圣旨还快地立刻电话拨过来,却是汹汹地兴师问罪。他说苏心妍你想干什么,死乞百咧地赖别人家算怎么回事,我警告你苏心妍你别打什么歪脑筋,你要是人的话麻溜溜地哪来的回哪去,少利用人紫陌的善良做什么卑鄙的勾当。他说你要是敢对紫陌怎么样我饶不了你。
“我怎么死乞百咧了?打什么歪脑筋了?做什么卑鄙的勾当了?”苏心妍一边说一边在苹果上啃了一个又一个森森牙印,发泄自己堪比窦娥的冤屈,“于沁南都是你的错!不然我怎么会来A城怎么会遭人诬蔑。”
“我看不见得,难道你没有半推半就?”于沁南支着下巴,心平气和地抛出了一个怂人的结论。苏心妍听完之后瞪大了眼珠,又是一阵胆战心惊。“不会吧。这件事我潜意识里就是这么卑鄙?”
“别那么着,人不卑鄙枉少年嘛。”
“去你的。”
于沁南憋着笑逗她,他每次碰上苏心妍总是忍不住要逗她。何况这会儿正烦躁又心慌,逗她几句自己也会跟着心情好。
对于于沁南来说苏心妍是个顶有趣的女孩子。她或许不该用女孩子来形容,她可能只是一个披了女皮的男孩子。妆容精致跳华尔兹的时候是有的,对着蟑螂断魂似的尖叫是有的,女孩子堆里叽叽喳喳也是有的,但更多时候,是吆五喝六摆地摊,爆粗口翻跨护栏追小偷,酒吧街对瓶吹酒,勾肩搭背管人叫哥们。于沁南见过各式各样的女人,娇嗔、知性、风情、可爱的等等等等,就是没见过苏心妍这般火辣辣精灵百变又不像女孩子的女孩子,所以他碰到苏心妍就像发现新大陆似的,主要是他好奇怎么会有女孩子喝醉酒扒在男孩子肚皮上扒了一夜,事后竟然一副阳光戏谑的模样说喂你咋连腹肌都没有太骨感了吧,完全没有因为酒后失态呆滞惊讶气愤而后悔。
“苏心妍其实你可以更进一步的,那叫做人至卑鄙则无敌。”
“你再说再说我杀了你。”
“苏心妍我说你这小魔女吧,装备差,攻击伤害值又低,还没有什么霸气十足的大绝技,就知道嘴上傲娇,这样子冲锋简直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现在能留口气给你抱怨悲摧惨况已经是神佛保佑了。你是真该修炼了,先从卑鄙开始吧。”
“有仇不报非君子,这次算我倒霉,看我下次怎么收拾你!”苏心妍的脸切换在恶狠狠和楚楚可怜之间,歪着头淘气地说。
紧接着于沁南听见她跟莫言打招呼,说下午的雷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那阵子瓢泼倾盆一样也不知道夏紫陌被淋了没有。于沁南立刻又心虚起来,甩一句“我还有事”,也不管苏心妍听到没有就掐了电话。
苏心妍自然在那边叽里呱啦乱吼:“死于沁南敢挂我电话不想活了!”
莫言就笑说:“人家总不会24小时都闲得没事干只等伺候你电话嘛,别气了,你看看你这又是医生又是护工又是电玩又是漫画什么的,这同学真的很不错了。”
“那是他应该的。”
苏心妍也笑,然后莫言去做饭了,她又闲得无聊,就打给夏紫陌。
夏紫陌没接,只发短信说在路上了。
夏紫陌不只没接她电话,连慕珩电话也没接。
夏紫陌被自己心里的委屈和羞愤溺死了,却不能找人安慰,只能自己孤单单地面对排山倒海的心痛。
她的心事,是一件会被世俗所嘲笑的事,一开始便注定了错。
可是爱一个人又是那么不由自主的一件事。依恋与执拗并行的爱的心情,在在人潮满溢的空虚里带来饱满的归属感。夏紫陌不是用一天爱上她的慕珩,而是用自己也记不清的日子把他刻到心底。所以到事到如今才会这般无可救药。
慕珩从小到大都是缺乏安全感的人。即使对每个同学豪爽无羁的笑,可来自妈妈忽热忽冷的感情体验,却又让他恍觉有些东西似乎他注定无法靠近,或者偶然靠近也会很快被推回原处,无法占有。而夏紫陌也一直是个内敛恬淡的人,性格安静地时常能让人忽略她的存在。
E城找工作的那段时间是两人最艰苦的日子。慕珩和夏紫陌除了要承担各自的生活费,还要记挂归还助学贷款,一天到晚打着临工并见缝插针跑工作,好几次都累得爬不起来,为了节省开销,所以就合租在了一起。
艰难的生活,相互的依赖。
用了多久才终于对彼此展露心底温暖的笑颜,用了多久才终于心照不宣地默默交好,又用了多久,才终于有了那日E城体育场两个人湿淋淋地靠在一起,他说紫陌做我女朋友吧,她说好。
只是华丽的开始了也未必圆满的结束。
她不轻易给出的爱被宿命轻易抛弃。
那之后,心里除了卑微的思念,剩下的只是孤零的荒芜。璀璨的苦笑越是努力地往脸上抹,内心越是一阵涩苦。
新婚的第二天,所谓的蜜月旅行,她像个行尸走肉一样游荡。心里哭得稀里哗啦。爱情世界她想要的纯粹被自己彻底打碎。嫁给了别人,再怎么坚壁清野,生活里也总有别人的印迹,再没有完完整整的一切可以用来等慕珩。她哭。哭自己的软弱。她不能不心疼父母,不能让他们拿空洞失望的眼神了却一生,不能不嫁人。那是她的任务。必须完成的任务。
幸运的是,这个任务里,莫言给她最大限度的纵容。
莫言跟她相敬如宾。绝对不碰她的原则。不问她的一切。不问慕珩。不经过她的允许,不跟她有任何肢体上的亲密接触。
她已经习惯了这种游戏规则。只是这种既定的规则在今天的雨里突然土崩瓦解了。于沁南竟然突然其来地抱了她。或许这种动作对换情人的速度都能赶上换袜子的于沁南来说实在是太微不足道,或许对其他任何女孩子来说实在也就是一点尴尬仅此而已绝无其他,或许她的反应在外人看来实在匪夷所思滑稽可笑,但事实上对于她却是合情合理。
她只是太爱慕珩。太爱,所以太介意。太介意慕珩以外的男子靠近她。
夏紫陌把自己揉得肝肠寸断,以往累积起来的坚强被一瞬间击碎。不是因为于沁南恶毒的动作,只是自己看清了一些东西。那一霎他神魂飞散的惊恐终究让人明白幻想与现实之间的强大差距。她忘记慕珩是理所当然的事。因为她和慕珩已经分手,而她有她的丈夫和孩子。
假如从一开始就没有偏执的非分之想,现在是不是就不会因为知道世人看她的惊恐而过分绞痛。
夏紫陌的痛苦生了脓疮。
车水马龙是杂乱无章的,喧嚣吵嚷是呜里哇啦的,一切渲染着悲怆。
下班高峰的拥堵成了尽情悲怆的良好场所,甚至都不害怕太过木然的表情吓到这车上街上行色匆匆只顾焦躁咒骂拥堵的人们。
木然地晃到长水路。被前所未有的悲怆围绕,夏紫陌惨痛不堪。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该不该纵容自己继续坚壁清野的漠然,都是一个莫大的难题。眼底出现黑色的皮鞋。熟悉的鞋子。
他下来做什么?
“今天下班晚了,紫陌?”说话的人惯性温柔,轻浅的音调一如既往小心翼翼的关心与呵护。不看也知道是谁。一只小狮子狗从他手上扑到她怀里。
夏紫陌没骨气地抱着棉花糖,蹲下哭了起来。
要怎么叙述才能说明那个人的重要呢?
其实找不到完美的辞藻。
种子发芽成参天大树,枝叶蔓延,根茎牢固。
暖暖的喜欢在温吞水般的浅淡日子中长成浓郁的爱。
他,情感里非君不可的重要部分,像是灿烂耀眼的太阳,朝气蓬勃。
没有了他,自己的世界要怎么黯然就怎么黯然。所以这一路走来都没有认真想过是不是该分清该有的界限。那些日日夜夜从微小累积成山的感情就像是一份无力抗争的命运。不能言于他人,但也怎么都摆脱不了。
慕珩在自己的生命里,不管过去,现在,未来都是谁也无法取代的角色。哪怕他喜欢上别人,哪怕她为人妻为人母。
他都是最最重要的存在。
她怎么可能忘记他?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