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杭州遭遇  第四章:刘张比富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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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聚仙楼,潇诚肚中压抑着一团的火气。沿着西湖的小路疾步而去。秦越等人跟在他身后,见这主子生气,自然是大气不敢出一个,小心翼翼的陪在潇诚身边,尽量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往着堤坝行了一阵子,到了一座小亭前面。
    潇诚阴沉着脸站立在跟前,心里还想着之前王帆的一番言论。这样的人虽然有才华,但以后绝对是个危险的人物。若科考举行之后他入考场,答了考卷,被朝廷的人看见这卷子,也定遭杀身之祸。到头来,不仅空读了十年的书,也枉费了自己的满腔抱负。
    但这小子也是个大胆的主儿,在酒楼内如此的高声谈论当政的得失,若被有心的人听去了,只怕今晚也难逃厄运。
    “秦越。”这样想着,潇诚转身坐在石凳之上,唤过秦越。“叫人查探一下,那王帆还在楼里大放阙词吗?”
    “是。”秦越忙躬身应答,使了个眼色叫身边的人去了。才赔着笑脸上前一步,讨好般说道,“王爷也无必要跟那学子一番见识,小小书生不知国家艰难,他们只知书上事,以为治国就跟读书一样的简单。王爷贵为皇胄,万人之上,自然是知道陛下与太子殿下的辛苦。至于这样的狂妄而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臣以为,是该让他有好果子吃了。”
    潇诚鼻中轻哼一声,“说得倒也好听。此人不除,恐有后患。秦越,今日之后,叫人重点看好王帆,不能伤了他一分一毫。待我回了汴梁,交给父皇处置。这种读书人,我们若杀了,引起不了天下人的警界,必在汴梁公之于众,方有见效。”
    秦越想想也有道理,这让皇上来处理,便可杀杀天下读书人的傲气,让他们知道朝廷不是用来随意的批判的,也不是让他们来到处游说不足的。
    堂兄若知晓这件事,必然也会想起很多整治读书人的法子吧。
    秦越打算今晚回去就写信将事情告诉身在朝中的堂兄秦明,到那时,就又有好戏可以看了。
    不一会儿,去聚仙楼的那人急急忙忙的回来了。言说那王帆依旧说得热烈,整个楼内,所有的学子都尊敬他,爱戴他,跟着他一起要在大后天的科考之上一骂痛快。
    这个王帆,果然不是一般的人。有此胆量,是个难得的人才!
    潇诚听得青筋暴跳,烦躁的在亭子中来回踱步。这人有胆却不分场合,一意只为一时之痛快。却不想有人是暗下了杀心了。秦越眼中一闪杀气,眼珠子转了转,见潇诚烦躁不安,以为他在恼怒那王帆,遂上前说道,“王爷,这样的人真要是上了考场,上了京城,只怕是养虎为患之嫌。王爷就派人今天晚上杀了他,神不知鬼不觉,明日一早只叫人游说是王帆说了那一通大话之后唯恐有人暗害于他,继而畏罪自杀。”
    “胡闹!你以为今日在酒楼里的那些读书人都是傻子吗?”潇诚气极之后声音提高,“今日他在酒楼高谈论阔,不定是被宵小之辈听了去,再被陛下的密探告了官,夜深灭口。读书人虽然狂傲不羁,但也不是平常小百姓所能糊弄的。”
    他呵斥了秦越的浅显想法,最后再道,“你就照我的法子办。等他出了聚仙楼一个人的时候,派人将他请到一处秘密的地方做客,记住是请,不要胡来。”
    见秦越眼中带着疑惑,潇诚冷冷一笑,“这种人,他敢在公开地方议论朝廷,就不会怕我们的威胁。读书人的气节比天高,到时他以死不从看你怎么办!我们先礼后兵,待真正的操控了他,到时也由不得他说什么。”
    秦越听后也觉有道理,所以不再怀疑。“臣这就去叫人去请王帆。专门候在他一个人的时候。”
    他匆匆下去安排。潇诚盯着远处丛林茂密处隐隐约约现出的聚仙楼,目光闪烁,不知在思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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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杭州地处大燕江南,乃钟灵毓秀的好地方,这里远离了战场,没有战火硝烟的味道,所以人们该怎样生活便还是怎样生活。杭州的达官显贵在这里也多得如牛毛。大户人家每日闲来无事便邀约好友泛舟西湖之上,丝竹管弦样样不缺,在西湖的廊船上,饮酒作乐,不时还别有雅兴作诗作词。那种情景,真个是太平盛世,天下安生。
    杭州大商户刘家与地主张家是杭州最最有钱的两户人家。户主刘蒙和地主张凯算是杭州最出名的富豪人家了,特别是人们津津乐道的“刘张比富”,更是让杭州的大大小小的百姓有目共睹,无人不晓。
    今日乃十五月圆之夜,刘蒙带着一家老小去西湖上乘舟赏月。他的船是一艘很大的廊船。船上是三层小楼,第一层是吃饭看戏会见友人的地方,二楼有一个平台,可观景赏月。三楼则是主人家的卧房。整艘船看起来华丽无比,亭台楼阁,飞瞻宏宇,大红灯笼高高挂起,轻纱帷幔随风飘扬,刘蒙的船还没有开出西湖,就已经成为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有不少百姓驻足于河畔,只要刘蒙的风头盛了,那张凯必定会立刻过来,哪怕是自己的老婆,都会比比谁家的漂亮。
    果然,刘蒙对来道贺的路人十分的开心,连连回礼。心中不免得意,这艘船可是他花了大价钱命人连夜赶工,为的就是在这次十五月圆之时带着一家老小出来热闹,名曰是赏月,作高雅之态,实际上就是向人炫耀自己的财富,满足自己的小小虚荣心。
    见众人眼中无比流露羡慕之色,刘蒙的心里更加的得意了。
    见时辰已到,他整理了一下崭新的衣襟,站在船头处,高声喝道,“开船了!”
    声音之大,周围没有没听到的。见刘老爷发了话,船夫们齐齐的撑动长杆,向着湖中心而去。
    刘蒙心中好不痛快,瞄见岸上的人指指点点,虚荣心大大的满足了。他立在船头,家人们都在一楼的大厅里欣赏着夜晚下西湖的美景。
    “老爷,那张家现在都还没出来,许是怕了。老爷今天的风头大过了往常!”刘府管家合着时机拍马屁,一脸掐媚的笑容。刘蒙心里听着十分的受用,“小小的一个地主,也能跟我比?他张凯有的,我也有,他没有的,我还是有!”
    刘蒙说到张凯,脸上闪过一丝亲蔑的笑意,随后捻捻胡须,挺着肥胖的肚子进了船舱里。
    刘蒙的几个公子正在同邀请上船的友人拼酒,见刘蒙进来,公子们忙都站起来了。而刘蒙的十八房小妾也都挤在一处说说笑笑,整个船舱内,媚笑不绝,莺语不断,胭脂粉末,极具奢侈。
    大公子此时领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到了刘老爷面前。这小姑娘一双大眼睛透着慌张,身子微有颤抖,站在一群公子面前十分不自在,尤其是这些公子的眼中都带有某种她不知道的阴沉。刘蒙上下打量了这姑娘,捻着胡须沉沉说道,“这就是那个小姑娘?”
    “爹,你觉得如何?这姑娘一看就是个美人坯子。我跟那张大公子打了赌,今天谁赢了就把这姑娘归谁。爹啊,儿子输了就是张大公子赢了,张大公子就是他张凯赢了,爹会咽下这口气吗?”大公子心中知晓父亲的心思,所以一上来就见准了门路。果然,刘蒙一听张凯的名字,顿时来了兴趣,“就依你。要爹怎么帮,只管叫管家去办。只要别让那张家的人嚣张,爹一切为你做主!”
    大公子眉开眼笑,连连道谢,三公子握着扇子偷偷瞧着那姑娘,用扇挑起小姑娘的下巴,左右的打量了一番,笑道,“大哥的目光果真高,看上的人都是姿色超然的。不过大哥,自家的兄弟可没对付张家的人那么很辣,把这小姑娘叫我房中享受一晚,如何?”
    他说着,伸手想要去抚摸小姑娘的胸脯,被大公子一掌打掉了,“三弟急什么。大哥我还没来得及享受,就叫了你先来?我的女子我先下手,这是规矩。弟弟若想,明日晚上,为兄亲自将姑娘送到你房间来。”
    大公子似笑非笑,扯了小姑娘的手便要上楼,三公子讪讪一笑,也不答话,算是应允了。小姑娘一看身着便知是穷苦人家的孩子,面对财大势大的人也不知如何反抗,只得任由着大公子拉扯了上楼,不一会儿楼上便响起了叫喊声。
    声音穿透到楼下,几个人只是漠然的一笑。
    刘蒙拍拍手,一会儿几个身抱琵琶古筝的女子就应声进来了。她们向刘蒙及各个公子小姐妻妾们行了礼,就去了台上坐下了。其后,随着刘蒙微一点头,丝竹管弦齐齐奏响,歌声悠扬,穿透了廊船,飘进了岸上看热闹的人群的耳中。
    刘蒙的船大,豪华,再因他跟张凯之间的故事早就被人们所熟知,有好事者也早就去禀告了正在家中的张凯,更多的人则是看热闹。
    张凯一听刘蒙今天在西湖上大出风头,心中顿觉恼怒之极,狠狠心一咬牙,索性叫人把原本是在他大寿上才放的烟火统统的都拿了出来。命人在院子中拜访好了齐齐燃放,并叫人传开来:他张凯今晚迎娶第二十房小妾,送的礼物是一颗东瀛人所带来的玛瑙宝石。
    那边的烟花炫丽的在天空中炸开,张家的府院离西湖不远,在西湖上就能看见那漂亮的烟火。张府大门大开,又一家被指定的小户人家的闺女就被这样匆匆忙忙的抬进了张府的大院。至于那颗珍贵的玛瑙石,张凯当然不会送给女方。
    这边五公子匆匆的进来,附耳在刘蒙的耳边说了几句。
    刘蒙登时大怒,到了船头,遥望着天际边绚烂多彩的烟火,眼见周围百姓的目光从他的大船吸引到了那边,心中对张凯的祖宗都问候了一个遍。他虚眯着眼睛,脸色阴沉,烟火所炸开的光亮映照着他的侧脸,使得他看上去更加的阴沉。
    “苏州那边的陈、林、颜三家的货款不是还欠着吗?派人告诉他们,钱不要了,将他们的女儿三天内送到杭州,我将纳为十九、二十和二十一房小妾。另外,去将那艘‘千钧’船开来,上面有我过五十大寿的烟火,拿出来放。统统的放完!”
    刘蒙摩拳擦掌,管家答应了连忙叫人去办了。他左右看了看,指着岸上一处空地,对儿子道,“你叫人将我的私库的三十万白银都搬出来。放在那烧!他张凯放烟火玩,咱们就多个项目,烧钱玩!”
    这有其父必有其子,几个公子听了后迫不及待的叫人将船靠了岸,随后亲自跑回府上,叫人将那一箱箱的白银都搬到了那片空地上。老百姓们见两人又开始争斗起来,不禁来了兴趣,见刘蒙将这一箱箱的钱都一遛儿在这排开,打开后,那银灿灿的白银就直入了人们的眼睛里。不知道刘蒙要干嘛,空地上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水泄不通。
    刘蒙沉着脸,目光扫视了一下人群。这时,刘蒙家更大的廊船已经在管家的指挥下开道了西湖上,请示了刘老爷后,管家便叫船夫们将船上的烟火都一个一个的点燃了。这次那烟花更加的炫丽灿烂,与对面的张家的烟火遥遥相望,形成了一道十分炫丽的风景。西湖边上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人们有的不住叫好,有的指指点点摇头叹息,有的人破口大骂两家败国,有的人却默不作声。烟火的势头燃起,映白了西湖的半边天,那“轰隆”的声响让刘老爷心里十分的畅快:我的烟火比张家的烟火更响!
    见众人的注意力再次转移到了这边。刘蒙向着几个儿子们使了眼色。于是,一堆火燃了起来,熊熊烈火映照在了那块地方。几个公子命人将第一箱白银抬到了火堆边,然后伸手抓起几个白银,顺手丢进了火里,不时的发出几声噼啪响声。
    老百姓们都大惊失色,见刘蒙的脸上丝毫不见惋惜之色,反而自己抓了一些扔进火堆里。这种烧钱的场面,千百年不见一次。众人都瞪了眼睛,望着一箱接一箱的白银就这样被大火给吞噬,老百姓的心中除了对这种地主富人的谩骂外,还有一种最深深的刺痛。
    如今的大燕已经战火连连,从燕云十六州被石磊送给辽国,北方诸地已经尽数暴露在敌人的眼皮之下。国家衰败之时,却有人还在这里歌舞升平,夜夜寻欢。
    这些人当真不晓,若国家覆灭,便无财富可炫耀了吗?
    眼见白银渐渐化为灰烬,一些人已经看不下去了,纷纷离开。富家人视银两如草芥,贫穷的百姓却因为无钱吃饱肚子,无钱治病而死去。国家的强盛造成了富贵之人的骄奢,国家的衰败也同样让富贵的变得麻木。只要自己喜欢的财富还在手,不管统治者是为谁。
    刘蒙及几个公子丝毫感觉不到这样的痛苦,却还在为能够比上张凯而沾沾自喜。
    张凯刚刚将新房小妾带入府中,又听到了这样的事情,顿时气急败坏。“城北的那几户人家没有按时交税,现在你带着人通通将他们赶出来,将那片地的房子全部拆掉,限三日内,建造起超过千亩地的府院。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必须样样都有。速去!”
    “是!”
    几个人连忙带着家伙去了。
    “刘大公子,本公子便与你比试一下,就杭州诚南的那块地方。所有十六以上二十以下的年轻女子,谁抢得多且个个都漂亮,那便是谁赢了,如何?”
    “如此甚好!张大公子,我们便走着瞧!”
    两位公子脸上尽带倨傲,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而后领着各自的人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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