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征战篇  第十九章 贵妃寿宴(7)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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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然是清王殿下赵清檀和……李景瑶。
    也不知是不是被清王发现了,以沫看到清王的眼神若有似无的瞟过来一下,连忙把脸转回低下,心“咕咚咕咚”的乱蹦,脑子里来回翻转着上次被李景瑶带去清王府的记忆,一会儿有些明白为何李景瑶会苦苦哀求,一会儿又不解清王所说的话,难不成李尚书趁李景瑶回绍州这段时间将李景瑶许配了哪家公子?以沫又想起廉相濡曾说过,她这一走很难再回来,可这也刚过了半月不到,李景瑶的的确确真实的出现在了天都的皇宫内,又作何解释?
    以沫脑子里一团乱麻,只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她刚想扭头再看看现在的状况,只听拾年已经叫道:“清……清……清王殿下!”
    以沫抬头看过去,拾年已经把以沫的腿从身上拿开,跪在雪地里磕着头道:“奴婢给王爷请安,王爷千岁。”
    目光对上,以沫见清王脸上也没个表情的着看自己,心中不免有些害怕,但又觉得清王与廉相濡是至交,定不会对自己如何,当下心里一松,笑道:“请清王殿下安。”
    没想清王忽然也露出了笑意,反问道:“蔺小姐果真是与别人不同,撞见内宫私会的事情也不知道害个怕么?”
    以沫心里想着:“我是害怕啊,可我不打算和你说。”面上不动声色的笑笑,用手撑着地要站起来,拾年跪着要来扶她,哪想清王倒是伸了手,也不说话,一双笑眼睨视过来。
    以沫看着那双手,心里想,这时候不是自己爱怎样就怎样的时候,于是也只是略微思考一下,就把手放在了他的大掌上。清王的笑意越发明显,把以沫从地上拉起来,也不再管她,笑着往刚刚和李景瑶站的角门走,以沫和拾年只能老老实实的跟在他身后。
    拾年依在以沫身侧,有些害怕的抓紧了以沫的手臂,以沫看她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算是安抚。
    清王也不说话,以沫还是不太明白清王是什么意思,在他走到游廊的时候,以沫忍不住道:“清王殿下留步。”
    清王转头看她,问:“怎么了?”
    这倒是惹恼了以沫,她本就有事在身,撞破他和李景瑶的事情也纯属无意,现在他态度模糊不清,反而问自己怎么了。以沫的脾气也上来了,平日与长辈敛衽躬礼,膝也只是曲曲一弯,这会儿弯下去了七分,表情如常的说:“适才以沫走向这边的路上还想,师父曾说走这通幽之处最是不该,人生得光明磊落便要走阳关大道,可以沫确实是有急忙的事情,便选了捷径以图省时,今日是以沫误在选错了道,还请清王殿下治罪。”
    清王道:“哦?这么说来,本王也是有错,蔺小姐实则在责怪本王不够光明磊落,才会出现在这里是不?”
    以沫又矮下半分,道:“小女不敢。”
    没想清王却笑着上前扶她,说:“开始倒是以为你是在假装淡然,心里估计是紧张着呢,所以才想逗你试试,没想你还真是半点不怕本王。”
    以沫嘴角抽抽,弄了半天只是逗她?她心里愈加气闷,面上却笑得更加艳如花卉,“殿下取笑了,景瑶是以沫最好的朋友,今日之事以沫断不会外传,还请殿下放心。”
    清王点点头,笑道:“蔺小姐可是进宫参加寿宴的?”
    以沫出来太久,若是还不回去,再久了出现,必定让人疑心她是去了何处,心想,若是由清王带着前去,虽然招人耳目,却不会引起怀疑,况且他耍弄自己一回,利用利用他,自己也不算是吃亏,便笑道:“王爷可是顺路?携上以沫一同前往可好?”
    清王大笑道:“本王倒是也想去看看,虽没收到邀请,可禧贵妃当年是母后的掌宫姑姑,这几年平步青云登上贵妃位,按道理本王确实也该去祝贺祝贺。”
    以沫此时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若是随他一同前去,不是明摆着招禧贵妃厌恶么?况且她本来就因为庆云的事情被禧贵妃和明岚公主盯上,原本今日是要刻意表现平庸的,现在看来,估计一会儿又是一场恶斗了。
    “马车就在附近,若是蔺小姐腿脚还能多走几步路,就随本王走就好。”
    “王爷请。”以沫看着他嘴角明显的上扬迹象,心里只觉他是在报复自己方才的讽刺,却连反击的把手都没有,只能自己暗暗咬牙。
    再次回到绵禧宫宫门外,人已经少了很多,想是都已经去了碧恒阁,一路上清王殿下明显的心情很好,倒是以沫烦心的要命,先是没单独见到赵沐桓,而后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与清王殿下同乘一辇的来贺寿,回想清王与李景瑶的谈话,估计一会儿进去时景瑶也会在场,想想一会儿复杂的场面,以沫一个头好几个大,愈加无声的跟在清王身后,向碧恒阁走去。
    今日的天气难得大好,又是个暖阳,一大早绵禧宫的侍女太监就把碧恒阁布置妥当,天仪皇宫当初是在宁仪河的支流上建造,皇宫中许多宫殿都是开渠引水,造了水景,绵禧宫是北三宫中的主宫位,自然一番好景致。此时正值隆冬,河水冰封,今日来的大臣家小少爷和年幼的小姐们在河上打陀螺,或是滑冰,好不热闹。
    廉相濡坐在水榭的软椅上,水榭四周幔布半遮,几个大火炉在旁烤着,倒是丝毫不冷,同坐的还有廉氏旁系的几位少爷,轮辈分都是要叫廉相濡一声“叔叔”的,只有庆云算是这里与廉相濡是唯一的平辈兄弟。可能是几日牢狱拘扣,若是往日,此刻他怕早已经撺掇侄子外甥们打雪嬉闹去了,这会儿倒是安静的坐在廉相濡下方的石凳上煮茶,一面提着刚煮沸的雪水温杯,一面说:“昨日爷爷找我谈了,说是圣上让我留京待命,怕是再过不了几日就会正式下旨赐婚。订婚的时候我瞧着公主骄横,那时我手中尚有兵权,这次回来入军宣院我都没愁,左右自己没违军纪,能给我扣上多大的帽子?却没想皇上剥了我的兵权,难不成真要我做了这像是入了赘的驸马,再不让我上前线去?”
    廉相濡接过庆云递过来的茶,默然端着嗅了嗅茶香,浅啜一口,半晌说道:“圣旨都已经下了,你最近就只管安心在京准备迎娶公主之事,西北兵权又不是落进了别家手里。你既然想不通,有些事情就先不要妄加揣测。”
    “我哪能不多想,若是因马鞍山那几场仗,场场皆输来论我的罪,只拘了我一人也好理解,无非是想让我专心的做好驸马,忌惮我往后权大,挟公主威胁皇权。可是哥你看看,这几日先是赵之廷只因送往西北粮草被劫,未经五司就被赐死,然后是无声无息的就调换了西北几大重镇的郡守,若是这事儿是郑贵妃和郑绪那两姐弟闹的幺蛾子,想削我廉氏的势力,那为何东南十城总兵、两位在东北呼兰、达城的兵曹史都短时间里纷纷遇刺身亡,他们可都是郑绪的旧部啊!这事情分明是……”
    廉相濡轻咳几声,打断庆云的话,他转动着茶杯,只说:“皇上身子已经是大不如从前了,方才我去寿康宫探望皇姑奶奶,……身子也是每况愈下,现在朝里人员调配如此之大,无非是几个王爷活了心,各自用了些招数。你这话对我说完便算罢,不要出去胡说,对你父亲也别说,他是耿直之人,除了带兵打仗哪懂朝里的事情,知道了徒增脾气。”然后又对恭敬坐在边上的廉家侄子们说:“你们云二叔的话过过耳就好,别出去了还和别家的公子少爷说,这段时日多跑跑军营,往后上了战场拼的是真本事,多知道这些也没什么好处。”
    几个子侄纷纷点头应和,外面笑闹声不断,反观这水榭里虽然暖气融融,却分外沉寂,庆云也知道这欢喜的日子里不该动辄就提那些憋屈事,便转了话题问:“刚才在外院的时候见到了蔺夫人,远远地瞧着我也没上前去问安,可我总觉得蔺夫人虽然脸上还是温言浅笑的模样,却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是不是蔺以沫那丫头又惹了什么大祸?”
    廉相濡低下眼也不说话,自顾自的喝茶,廉庆云看不清他脸色,以为蔺以沫当真出了大事,可是若出了大事,廉相濡又怎么能还有工夫来这寿宴混局子,心里想着她到底能出什么事儿,忽然一个想法蹦出,给他自己吓得一下子跳起身,也控制不住音量的说:“难不成是皇帝见不得咱们都单着,把她赐给了赵沐桓那废物?……诶?不对不对,这是遂了那丫头的心思了,……不会是把她赐给别家去了吧?”
    旁边的子侄们看廉庆云面上表现的夸张,都低头窃窃地笑,被他们一笑,廉庆云的火气也上来了,扭头就骂:“你们几个笑个屁,爷也是你们几个玩意能笑的?今天这在来了宫里,等明天一早都给我去军营支靶子练砍刀去,砍不破五百个草人,谁都别想给我回家!”
    顿时气氛又阴暗下来,几个廉家的侄子外甥年纪本就不大,多是趁宫里有这么个热闹事,早在军营里勤快许久,好不容易请了假,来这里想跟着叔伯一处凑凑,现在心里却都叫苦不迭,还好听到廉相濡温声说道:“你们几个先出去玩去,多练练功倒是好事儿,今天姑且放松去吧。”这算是特赦令,几个少年连忙躬身退出了水榭,各自寻了好玩的地方去了。
    庆云见他们一溜烟的跑掉,气的哼哧哼哧的,廉相濡低笑道:“你自己憋着气,拿咱们自家孩子们撒什么。”
    廉庆云闹心的挠挠头,有些郁闷的说:“哥,你就说说,我这才出征了一年,怎么再回来就物是人非的感觉了?再说,我前两天被放出来,照理来讲,蔺以沫那丫头是不是得去我府里看看我,去不成,捎个信儿总行吧?真是太叫人失望了!”
    “她……”廉相濡想了半天才开个头,却被廉庆云打断,只见他指着远处的角门入口,惊奇道:“哥!哥!你看看,那个是不是以沫?”
    她来了?廉相濡心中猛猛的牵出一丝阵痛,明明还在气着她,视线却早已经不受控制的转了去。他握住茶杯的手一松,滚热的茶水洒在了裘衣上也未觉,只是直直的望向她,愤怒、无奈、心痛,甚至掺杂了他不想承认的嫉妒一股脑的涌上了心头,心里暗暗的恨,原来她竟愿意为了赵沐桓做到这样!
    东海见廉相濡眼睛极锐利的看过去,连忙低声提醒道:“主人,茶洒了。”
    他这才回过神,努力压下心中顿起的惊涛骇浪,阖上眼,再睁开时已经平静了许多,却是丢了心思的模样,用手去抹那茶渍,东海连忙说:“有备用的外氅,我这就去取来。”
    廉相濡摇摇头,哑声道:“我自己去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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