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狭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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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要饭的,客栈是你这种人该来的地方吗?还不快滚!”左侧的大汉磨拳霍霍,十指扯拉得一阵闷响。
右侧大汉左右咔咔地扭着脑袋,居高临下地开口道:“你这身皮怕是痒得很啊!跑来这里撒野!”
成文闻言,脸色登时难看起来,他皱着眉头沉声道:“是你们的管事二狗让我来这找王-----”
“啪!”
一声脆响!
“混账东西!二爷的名讳也是你这小虾米可以随便喊得吗!”成文话未说完,那右侧的大汉一巴掌劈头盖脸地就甩在成文脸上!
“你!!”成文义愤填膺,攥着拳头就要往那大汉脸上招呼,却猛然间回想起爹的话,无奈的咬紧牙关,抬至胸前的拳头松了开来,强压着怒火,探怀取出一纸白纸黑描,揉着通红的脸颊阴冷地说道:“你们看清楚这是什么!”
那大汉轻蔑地瞪了成文一眼,夺过他手中的信,漫不经心地扫了眼,待看到纸上那熟悉的狗腿勾描,脸色顿时绿了起来,这不正是二爷的手迹么!
那大汉瞧了瞧成文,忙拉住左侧的大汉,附耳轻言,边说着边用手点指着成文。
“此事当真?”左侧大汉闻言,也是一脸吃惊,右侧大汉忙把信拿到他眼前,焦急地道:“你自己看看吧!”
“。。。。。。。”
他二人盯着纸上的狗腿子,又再三看着眼前衣衫褴褛的成文,实在想不到二爷居然还有这样穷酸的朋友。
二爷因为精明能干,为人又很圆滑,因此深得掌柜的器重,客栈的一应事务都交予他打理,自己则索性做起了甩手掌柜,平日里四处游走,访山涉水,倒也乐得轻松自在。
也因此,二爷在客栈中的声望极高,平日里生意上往来的朋友也非常多,在这群下人眼里真真是“一人之下,众人之上。”得罪了他的朋友,这饭碗可就真不好拿了。
苦不堪言呐。。。。。
两人俱都一脸苦涩,那左侧大汉搓着手,将信小心翼翼地交还成文,一脸赔笑道:“呵呵,原来是二爷的朋友,失敬!失敬!刚才是我二人鲁莽了!”
“是啊是啊!我看兄弟你一表人才,定然是心胸开阔之辈,区区适才无意冒犯,你一定不会往心里去的对吧,啊?哈哈,快请进!快请进!”
那动手打人的大汉厚着脸皮,额上冒着冷汗,一脸谄笑着将成文迎了进去,一进门,他就扯乎着大嗓门吼道:“小二的!还不快去请三爷来!就说有二爷的朋友来访!”
说完,他回过头来,强扯着厚唇,表情甚是狰狞地对成文笑道:“兄弟,你在这等一会,三爷马上就下来了,我二人先出去看门了,嘿嘿-----”
成文瞥了他一眼,看着店小二匆匆忙忙跑上楼的身影,默默无言地伫立原地。
不久,楼上下来了一个贼眉鼠眼的中年人,他右手摸着唇上的八字胡,双眼滴溜溜地将成文从头到脚瞧了个遍,心中生出厌恶之感,语气颇有些不耐地道:“你就是二爷的朋友?”
“正是,在下成文,”成文不卑不亢地答道,将二狗的书信交给他,抱拳笑道:“三爷的大名如雷贯耳,都说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三爷的风采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啊!”成文信口胡诌,皮笑肉不笑地说着
王小三听他直呼二狗的诨名,心中受用,尤其是最后这几句话。
这马屁拍的舒服!
他嘿嘿一笑,待确认是二狗笔迹无误之后,看了成文一眼,道:“说吧,找我何事?”
“二狗叫我来找您给我安排个活干。”成文依旧笑着,那小三闻言脸色却是晦暗了起来:要我安排活计,好得很!活该你是二狗的朋友,不让你出出血我就不叫王小三!哼!
他觊觎二狗那正管事的位子已经很久了,明面上对二狗言听计从,暗地里却没少做些阳奉阴违的事。
腹诽中,他双眼一转,随即面露难色地开口道:“哎----成文,不是我不帮你,我不看僧面也看佛面不是?二爷叫我安排给你个活干当然不打紧,只是店里人手已够,我如果再收了你,这掌柜的要是怪罪下来,二爷自然没事,我可是为难的很呐!”
说着,又是一声叹息,右手的食指在腰间划搓着。
成文瞥见,哪里还不明白,赶忙从行李中翻出几两碎银,微笑着放到小三的手中,拍了拍他的手道:“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麻烦三爷打点了,嘿嘿。”嘴上笑着,眼中微不可查地闪过一丝鄙夷。
“好小子!真上道!哈哈哈---”小三见钱眼开,在手里掂了掂分量后塞进怀里,拍着成文的肩笑道:“这次我就豁出去了,给你小子做回主!你就在这好好干吧!”
说着,朝大堂内正擦拭桌椅的小二招了招手道:“老许,你过来!带这成文下去吃晌午饭,顺便领套衣服,我们这的规矩,你跟他说说!”
小三转过头来,看了成文一眼,道:“好好跟着学。”又探怀摸了摸胸口的银子,哼着小调,转身上楼去了。
那叫老许的店小二五十来岁,虽然年老可手脚勤快的很,他领着成文往后面的柴房走去。
从大堂偏门而出,便是处空旷的院落,院中堆放着一堆柴禾,右侧一排瓦房上,烟熏着天穹,黑气直上,阵阵菜香味自瓦房中飘荡而出,那柴房便是在最左侧处。
推门而入,但见柴房内陈设简陋,一个灶台,两口水缸和一张八仙桌,老许走到墙角处,从一堆油腻的衣服里挑拣出一套衣装,塞进成文怀里,道:“你叫成文是吧?你叫我老许就好了,我在这客栈工作也有些年头了,我们客栈管吃管住,这一日三餐,你可记清楚了,早餐在鸡鸣五更之后,午餐则在巳时,而晚餐呢就在申时,过了时辰可就没饭吃了。”
老许笑着拍着成文的肩头,道:“我们客栈也没啥特别的规矩,要说有的话,就是手脚勤快点,嘴巴甜点就好。”
说完,他打量了成文一眼,又叹道:“可惜了一副好皮囊,又瞎又瘸,不然还真是一表人才,好了,现在先吃饭吧,近日我就先带带你,你用心点学。”
他从灶台上盛了稀饭,又端来两小碟咸菜和卤蛋,放在了桌上,递了双筷子给成文道:“趁热吃吧。”
成文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扒起饭菜,二人相对无言。
日上三竿,丹东镇的早市也渐入佳境,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人声鼎沸,愈发地闹腾起来。
不久,远处得得之声渐近,马嘶声传来,引起一阵侧目,人们让出一条道路,看了眼骑着骏马的三人,又忙收回目光,专注自己的事情。
“阮兄!”一骑马男子黑袍轻动,憨厚的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叫住了在前骑马慢行的华服男子,那男子闻声转过头来,露出一双阴鸷狭长的眼眸,赫然是抽了成文一马鞭之人!
“青木,怎么了?”华服男子冰冷开口道,扫了眼身后那憨厚的男子,又转过头去四处打量着凡俗的物事。
“飘渺宫的招徒门试在明日正午,今日确是来的早了,这一路急行劳顿,不如现在去找间客栈下榻,也好为明日的比试做些准备。”青木忐忑的望着前方马背上男子的身影,额头冷汗隐现。
“阮兄,兄长说得不错,离那比试还有一天,我们也都乏了,这丹东镇上的客栈要说好的只有那咸来客栈了,如今门试在即,散修们也多是去咸来入住,不如我等就去那下榻吧,顺便向他们探些消息。”
青木身旁的弟弟开口道,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他与青木乃同胞兄弟,是凤阳一带的散修,一日外出去那凤阳市坊购置灵草,在一处无人问津的小摊前见到了遇见这阮剑天,他拿出一枚自行调配的丹药,据说能增进修为,青氏兄弟还道捡到宝了,俱都欣喜,哪知他二人离去后,阮剑天居然远远尾随至他们的住所,见他二人服下丹药后,才现身而出,竟是用下过毒蛊的元丹拘禁了他们!
命悬他人之手,青氏兄弟无奈之下只得作了他的随从,但兄弟二人无时不刻不在寻思着夺药逃离,奈何屡次被阮剑天发现,一顿鞭笞加羞辱是免不了的。
“好罢,就依你二人所言,前方带路。”阮剑天蓦地勒马停行,青氏兄弟赶忙往前头带路,向咸来客栈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