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碧云暮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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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曾俊逸怎么得罪你了,你非要这样害人家。还有,离别山庄防卫严密,曾氏兄弟都是江湖高手,就你这三脚猫的把式,怎么可能靠近曾俊逸给他下毒的?”
郭绝脸一红:“光靠蛮力有什么用,当日你半死不活还不是靠我来救你。”
“若不是常师叔答应出手救曾庄主,纵然受过你恩惠,我绝不会包庇你。”陆振云面无表情地坐下,端起茶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好像要把一大口气都如这水般吞下去。
郭绝笑笑:“你若真敢不帮我,我便把你的事情抖落出去。”
陆振云奇道:“莫非我还有什么把柄握在你手里不成?”
“天门宗少宗主勾结魔教护法,这事若是被公诸于众,你说你爹该怎么给武林正道交代呢?”
“勾结魔教护法?”
“难道不是么?那日炎冰烈陪你来求医,你们还……”
郭绝话未说完,陆振云“霍”地起身:“闭嘴。”
郭绝果然闭嘴,看着陆振云围着一颗弯柏树转了几个圈,重重坐在树桩上,终还是忍不住问道:“你那个时候就认识他?”
郭绝撇撇嘴:“我哪里认识他,是他自己告诉我的,不然你以为我凭什么帮你疗毒?”
陆振云默然片刻:“你说你是因为知道他是炎冰烈才为我疗毒,为什么?”
郭绝索性脱了鞋盘舒舒服服地靠在椅子上:“我不告诉你。”
“那日你说他抓住了你的把柄,你也须抓住他的把柄,大家都放心,到底——到底你抓住的是他的什么把柄?”陆振云犹自不甘。
郭绝不正面做答,只是满含深意地悠然道:“说来,你还得感谢我才是。否则,你这辈子也别想和他那般亲密。早就听说炎冰烈是个大美人,真是闻名不如见面,难怪有人神魂颠倒,命都不要。”
说完盯着陆振云,曲起食指支着自己下巴直笑。
陆振云本还想追问,听他满嘴乱说,笑得也不正经,想想也觉得自己这样一直追着炎冰烈问个不行实在有点没出息,索性闭上了嘴。
一个时辰之后,罗泽醒来。郭绝倒也干脆,给了一个月份的解药,吩咐他天天按时服用神仙散便不会发作,至于彻底解毒,则定然要等到二人想办法将他送出去之后。
陆罗二人只得允诺,找机会送他离去。
“我知道,你们是名门正派,最讲规矩。如果你们出卖了我我也不太担心,反正曾俊逸也无大碍,想来陆盟主这么大公无私的人也不能将我如何。”
“那你怕什么?”
郭绝叹口气:“我不怕君子,只怕小人,陆盟主不会将我如何,吴长风两口子定然会暗中搞鬼,我不得不防。”
罗泽听得大为不快:“吴师兄为人光明磊落,你少一口一个小人。”
郭绝挑挑眼角:“你懂个屁,真正的小人都是把正义两个字写在脸上的。”
晚上,曾俊杰果真来了。
郭绝天还没黑就出了门,他知道曾俊杰武功不俗,不敢靠得太近,又担心跑远了遇上巡山的弟子,便跑到高处一颗大树下蹲着,眼巴巴盼着曾俊杰早点离开。
陆振云跟曾俊杰好友重逢,本就有无数话说,加之故意折腾郭绝,全无早早收场之意,郭绝蹲在山上,蚊叮虫咬,心里暗自把曾俊杰翻来覆去骂了千百遍。
茅屋里,两人推杯换盏,初时高声谈笑,到后来语声渐渐模糊,却是都有些醉了。这一夜,曾俊杰没走,半夜里忽然雷雨交加,一个个响雷在头顶炸开,郭绝惊得团团乱转。
天明时,曾俊杰才右手按着太阳穴从茅庐中走出,沿着泥泞的山路摇摇晃晃离开。
陆振云全然不知好友已去,睡梦尤酣,忽觉一只大冰块掉到身上,立刻一个激灵醒了。
“你干什么?”陆振云面无人色地盯着全身湿淋淋且一丝不挂地钻进被窝的郭绝,一咕噜坐起来。
郭绝把衣裤丢了一地,冷得浑身发抖,紧紧裹住被子,一张嘴上下牙就控制不住地“得得”乱撞:“我,我,我警告你不许想歪了,你这个大色狼。”
“我?色狼?”陆振云最近多次被冠以“色狼”、“好色”之类的雅号,气立时就不打一处来:“这话该我说吧!光着身子扑进我被窝来非礼我,你这个色狼。”
郭绝理亏,想了想,决定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只说了句:“给我找套干衣服。”便抱着枕头呼呼大睡起来。
陆振云目瞪口呆地看着只露出一只头顶的郭绝,终于还是怏怏爬下床去。
自此,郭绝就住在了陆振云这里,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霸占了那张小床,陆振云倒也不计较,一到睡觉时间就自己爬到屋顶上,躺在柔软的茅草上,望着星光闪耀的夜空渐渐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