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六界花香方笼墨,襟情遥寄烟锁尘】 第二十四章 襟情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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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们走出花界,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满地碎尸血流成河,想来这一场争战已然进入尾声,炼狱所率领的魔界已经节节败退,眼看着便要落荒而逃。
卿尘越过满地残尸望向半空中的白墨,依旧着一身月白色长袍,襟摆上金色的蟠龙随风肆意张扬,精美绝伦。他甚至都没亲自动手,轩辕剑依旧挂在腰间,剑上华丽的流苏随着襟摆翻飞,气定神闲看着下面的修罗战场。
直到卿尘随着夙烨走出花界,白墨凄厉的眼神便一直盯在卿尘身上,看着她清俊至极的脸,眉宇间依旧透着一抹随性之意,依旧着一身宽宽松松的素白衣裳,额间的素白色梅花饰物在阳光下却格外的耀眼,长长的黑发直直披在身后,整个人散发着洒脱随意。
可望向她的双眸,却被她眼里的忧伤无奈所干扰,在白墨的记忆里,她似乎从来没有过这种眼神,心里一阵发紧,不自觉握紧拳头,遂又放开无奈的笑了笑,这个结果不是他自己给的么,这种眼神不正是他要的么……
没有继续和卿尘对视,短短的几秒时间他就败下阵来,这个日思夜思的人此时就站在他不远处,曾经亲密无间的人却已是陌路,连看一眼都觉得奢侈,白墨不自觉的望向卿尘身旁的夙烨,一身张扬的火红色长袍,眉间一点殷红色的印记,血红的眸子清亮得无邪而通透,举手间风情万种,不自觉的就念叨着果然是“妖孽”。
夙烨望了望白墨,转过头小声的对着卿尘说道:“我怎么觉得白墨在骂我……”
卿尘白了他一眼:“我怎么没听见,莫不是听错了……”
夙烨拂了拂头发继续说道:“长着这么一张颠倒众生的脸,想不吸引别人都难啊,魔界的小妖们天界的小仙们见到我都是一脸痴迷样,唯独这个白墨,每次见到我恨不得吃了我……”
见卿尘没有反应又继续说着:“以前我以为他喜欢你才这么不待见我,这回好了,他甚至都不听你的解释,看来也是不喜欢你的,那为什么还这种眼神看我,莫不是觉得我长的比他好看,真真是惆怅的很啊……”
卿尘彻底无语,随手扬了出去,一朵梅花堪堪贴在夙烨的嘴上,夙烨并没有生气,反而拿起那朵梅花戴在了卿尘的发上,动作温柔无比。
白墨看着她们笑闹心里一阵发紧,腾着云转身离去,后面一群天兵天将见白墨走了,纷纷尾随……
夙烨吹了声口哨,拽着卿尘就往回走,边走边说:“奇了怪了,白墨不是恨你入骨么,怎么还会来帮你……”
卿尘没理他,低头想自己的心事,呵不是说永不相见么,这又算什么意思,来亲眼看着她灰飞烟灭么,那为什么又要帮她打败炼狱。
白墨从花界回来起便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呆在庆宸殿周围的梅林里一直没出去过,自以为看不见她心里便会忘了她,可是没有,再见到她起,那一抹儿素白的身影便一直萦绕在心底,久久不会散去……
想起之前对她说过的那些话,心里一阵绞痛,拔出腰间的轩辕剑对着满树梅花肆意发泄,朵朵梅花不堪神剑剑气的震荡,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
白墨舞累了,靠着树干提过一壶酒喝了起来,大口大口的灌着,酒水撒落淋湿前襟,白墨浑然不在意,继续喝着,试图靠酒浇灭心里的思念,可是越喝越多,卿尘的身影便越来越清晰,一个一个影像从面前掠过。
她席地而坐静静抚着瑶琴的背影,她端坐于树干上闲闲晃荡着两只脚丫,她朝他飞奔而来素雅宽松的白衣随风飘荡,她倚在他怀里静静的听他的故事,偶尔抬头对着他灿然一笑,他带着她攻打那些叛乱的部落,她绝美的仙姿舞着扇子来去自如……
一幕一幕的场景轮番从眼前飘过,最后变成她绝望的俯在他脚边,说着她从来没有说过的话,那三个字生生的刻在了心里,可他回复给她的便是‘你再说一次,我便杀你一次’,白墨无奈的又举起酒坛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一个鬼魅似的身影飘进,跪在白墨跟前说道:“主上,还是没发现二殿和三殿的行踪!”
白墨弃了酒坛站起身来背对着那个黑乎乎的影子说道:“继续查,魅你记住一点,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漏过一个,重点查查魔界的夙烨!”
魅应了声转瞬间便不见,仿佛他从没出现过……
白墨望了望魅离去的方向,遂又继续举起一坛酒喝了起来,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回真正的家,那个唤作异世的地方,那个只有魂飞魄散才可以去的地方,最近一次回去还是被卿尘的‘梅花错’震的魂飞魄散不得已才回去。
回去他便向他的老子异世的世主提他的亲事,他要娶卿尘,换来的却是他老子的一顿臭骂和一句警告,没找到那两枚玄玉之前决不许娶谁,否则他老子亲自出来对付那个女的,让她魂飞魄散带回异世,永远也别想见到她。
他当然明白他老子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那么他装的一副不喜欢她的样子是否能够让她放弃他,他当然知道卿尘每天都栖在梅枝上看他,每天都守候在他的窗前,她想解释,呵可是哪里需要解释呢,他当然明白卿尘是为了他好。
当着她的面温柔对待缪瑶,他知道她的心在滴血,可他自己的心呢,恐怕里面早已血流成河,从没见过她这么慌张失措的模样,那一刻他只想狠狠的抱住她,让她把那句话再说一遍,可他做不到,他不能让他老子知道自己爱上的是她,带给她的将是万劫不复。
痛苦的把整坛酒一饮而尽,小乌颤颤抖抖的从远处飞来,看到白墨这个模样,用小翅膀遮着眼睛躲在梅花枝上,痛苦的说道:“主人,我想卿儿了……”
它不说还好,它这一说白墨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噌噌噌的又冒上里,一扬手将小乌扇出了梅林,小乌边飞边不怕死的说着:“是不是把我扇到花界啊,你知道我进不去所以故意用法力把我扇进去的是吧……”
白墨抚额叹了叹,小乌什么时候聪明成这样了……
白墨这一扇果然把小乌扇到花界梅林,彼时卿尘并没有在弹琴,而是在作画,木质桌上铺着素白雅宣,宣纸上飘落几朵梅瓣,卿尘左手拂了拂花瓣,右手握着狼毫从容下笔,小乌飞到桌上,用它的小翅膀静静的给她研磨。
卿尘望了望小乌,倒是没有任何惊讶,凡是涉及到白墨的还有什么好惊讶呢,小乌看着宣纸上白墨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哀痛着说道:“卿儿你……还在想着小白么……”
“想他?我为什么要想他,他不是和缪瑶情投意合么,郎有情妾有意我应该恭喜他们才对!”卿尘淡淡说道,手上动作却没有停下,依旧从容落笔。
小乌飞到她的笔端不满说道:“那为什么还画小白,你分明就是想他了……”卿尘把笔端的小乌拂开,嘴角噙着一丝笑不紧不慢说道:“我为什么要想我的杀母仇人,不是你说我故意设计害他么,恩?”
小乌晃了晃它的小脑袋瓜子急急说道:“啊啊啊,乱了乱了,反正都乱了……反正你就是想他了,要不然为什么画白墨……”
卿尘弃了狼毫,把小乌举到眼前说道:“画他?我只不过是让自己记住,这个人曾经怎样伤害过我而已……”说完一扬手把小乌甩开,小乌颤颤抖抖的停在梅枝上,总算是站稳了,鼓着腮帮子气鼓鼓说道:“反正我不管,你就是想他了……”
卿尘没理那个小无赖,把画收起藏进虚鼎里,转身走出梅林,小乌赶忙飞过来停在她肩上仍旧气鼓鼓说着:“不管你去哪里我都要跟着你,然后告诉白墨你的行踪……”
卿尘无奈笑了笑,为什么看到小乌就想到他,小乌在身边反而觉得心安,遂也没赶小乌走,随它去了。
出了梅林就出花界往洛雨的府邸而去,小乌停在她肩上倒是忘记了前面的事,兴奋的舞着它的小翅膀说道:“卿儿这是要去洛小雨那吗,好久没见到洛小雨了,好想他呐……”
卿尘戳了戳它的小脑袋瓜子说道:“我也好久没见到洛雨了,从魔界回来后就没见到他,我要把你主人怎么欺负我的事全都告诉洛雨……”
“啊啊别啊,别告诉洛小雨我的主人是白墨啊,要不然我会被他炖成补汤喝了的,千万别说啊……”小乌飞到卿尘前面急急说道。
“看我心情吧……”小乌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停在卿尘肩膀上,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