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 (恶灵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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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房间里,到处都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让人闻见感到一阵阵的作呕。阳光投射进房间白色的床单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芒,与整个房间显得格格不入。
漆雕修尨坐在床边,望着躺在白色被单里的人,眼神之中是无比的担心和害怕,他知道他的妻子身体一向都不好的,属于那种弱不禁风的体制。
他们两人结婚已经有三个年头了,而在这三个年头里,他一直都想要个孩子,只是无论他们怎么努力去做,始终都没有达到他们想要的结果。
漆雕修尨是家中独子,漆老爷子一直都希望可以抱一个大胖孙子,只是等了几年那个女人的肚子一点消息都没有,比他儿子结婚晚的,小孩都可以在地上跑了。
为此漆老爷子曾经,希望修尨可以与那个女人离婚,再娶一个,漆家不能在他这一代断了香火,那样他就太对不起列祖列宗了,对不起他们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
修尨每次被自己的父亲,在谈及离婚的那个话题时,都是装憨敷衍过去,可是时间一长也就无法再那样做了,他也不希望自己的父亲为此而难过伤心。
就在修尨决定要离婚的时候,他的妻子竟是已经有了身孕,这让修尨高兴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他原本也没有打算离婚,就抛弃他这个妻子,他会照顾他,因为这样总比让他每天都压抑流泪要来的好。
漆老爷子在听了这个消息之后,更是兴奋的送了这个儿媳妇一堆的东西,游艇、珠宝、衣服、车子房子,要什么有什么,不要的也有。总之是全家人都欢喜得不得了。
然而他们一直小心呵护着这个本就身子弱得女人,只是还是出了点意外。当水娆被送进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昏迷不醒,在经过医生的急救之后,情况总算是稳定了下来。只是孩子却要早出生,也就是早产。
漆雕修尨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真是五味交杂,孩子才刚刚八个月,虽然比一般的早产儿能稍微早一些,可是有一句俗话叫做,七活八不活,所以一时间一种害怕与担忧感游遍了漆雕修尨的每个神经。
漆雕修尨一边握着水娆的手,一边用手绢为他擦拭着脸上不断溢出的汗珠,他希望他们母女或者是母子平安,其他的都无所谓了,实在不行他就去收养一个,也不要她在这么的痛苦。
手术室的一切已经准备妥当,身穿白色大褂的医生,准备将水娆推进手术室,漆雕修尨恋恋不舍的放开了水娆的手,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一旁默默的祈祷。
手术在紧张的进行着,以水娆现在的情况只能是剖腹产,他太虚弱,又是昏迷不醒,自然分娩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主治医师小心而谨慎的做着每一步的决定,只是当他用仪器观察那个婴孩的时候,那个婴孩却是无任何反应的,难道是血管痉挛子宫胎盘血供减少,胎儿缺氧,而导致的死胎么。
主治医师,在刚才明明还是看见过,那个胎儿在动的,可怎么就这一点功夫却是什么反应也没有了,而现在最为重要的就是将婴孩从母体里,解救出来,及时抢救或许还会有一线希望。
自己接生了那么的婴孩,还是头一次碰见如此奇怪的情况,拿着银光闪闪的手术刀,在水娆的肚脐眼正下方切开了一个,12cm左右不到13cm的竖切口。只所以不能用横切口,虽然那样会美观些,但是前提是也要胎儿的情况良好,而医生非常有把握。
而此时水娆肚中的胎儿,情况窘迫,要快速刨产,自然也就不会去想美不美观了,只要能保住一大一小才是最重要的。刀口切开的一瞬间,便往外涌出了不少的鲜血,这让主治医师刹那间的有些错愣。
他伸手轻轻的将胎儿从母体中取了出来,而刚一取出腹中的胎儿,主治医生却是惊恐的睁大了眼睛,无比恐惧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婴孩,身体在不住的颤抖。
小小的婴孩浑身都是血,整个身体都被鲜血包围着,没有哭声,没有心跳,什么声音都没有,然而他的手却是在动的,这让任何人都不会认为这是个死胎,然而抱着他的主治医师却是非常清楚的,这明明就是个死胎,为何手还会动。
主治医师连忙将婴孩放在托盘上,他甚至有些害怕,害怕他突然醒过来,或者是像电影里那样,突然地就长着血盆大口,向自己袭来。而事实证明,这是都是他多想了。
周围的护士,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个医生,为何他总是在发呆,做了这么些年的妇产科医生,难道是晕血了?还是变得生疏了,可怎么想这些都是不可能的啊!
婴孩乖乖的躺在那里,没有任何异常举动,可就在主治医生放下心的时候,惊人的一幕发生了,那个婴孩将自己的手含进嘴里,慢慢的吸食着附在他手上的那点鲜血,当两只手上的鲜血被他吸得差不多的时候,他就好似睡着了一般,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
主治医师一时间额头上沁满了汗珠,让其中一个护士去把在门口的他的父亲喊了进来。因为他也不知道现在到底要怎么做了。忽然的他想起还有那个躺在手术台上的女人。
他赶忙回过头去,他看到从他的刀口中涌出了大量的鲜血,躺在床上的人脸色煞白,眼睛睁得大大的,完全像是一个死人一样,可是他却是有着呼吸。
地上的一滩鲜血面目狰狞的淌在那里,可主治医师分明看见那一滩鲜血刚才微微的动了动,他不知道是自己因为恐惧而眼睛发花了,还是他的幻觉。
这个时候身旁的所有人,好像是事先说好的一样,都一动不动的呆呆的站在哪里,没有一个人肯跑出去喊救命,除了刚才那个跑出去,喊漆雕修尨的护士。
主治医师拼命的揉了揉眼睛,他看见地上的那滩鲜血正在向着,那个婴孩的所在位置慢慢的移动着,非常缓慢的,慢到让他感觉到那滩鲜血就是一双眼睛,在紧紧的盯着他,只要他稍有什么动作,自己就会马上丧命一般。
而这一切场景,被此时进来的漆雕修尨看了个真真切切,当他还在门外焦急的等着消息的时候,就看到护士一脸差异与惊恐的向自己跑了过来,二话没说直接拉起自己就往手术室的方向跑去,他也不敢多想也不敢多耽误时间,只是跟在护士身后快步的跑了起来。
一进入这个手术室,就看到了让他无法相信的一幕,他的儿子在小托盘上安静的躺着,看不见心脏呼吸的频率,他在外面甚至都没有听到任何哭声,就在他看见地上的那滩鲜血和躺在手术架上的妻子的时候,整个人惊恐着后退着,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是他的儿子,这分明就是个魔鬼,一个从地狱来的魔鬼,魔鬼,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他做错了什么,苍天要这样的惩罚他。
地上的鲜血慢慢的靠近,然后一丝一丝的缠上了那个婴孩,把他紧紧的包裹在了里面。在人们的恍惚之间那滩从他的母体流出来的那滩血液,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这,这到底是什么,是什么。”
其中一个护士惊恐的尖叫着,所有人在这声尖叫之中,像是被拉回了自己的魂魄一般,有的无声的痛哭,拼命的摇着头,有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时间地上便是温热的一片,因为害怕肾上腺素高度紧张,尿液一下子从体内倾斜而出。
“好可怕,好可怕,那明明还是个睁不开眼睛,不会说话的婴孩,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报警,对,我们快报警,总之不能这样放着不管。”
“报警,怎么跟警察说,说我们看见血自己移动了,说我们看见一个婴孩吸食鲜血,说我们看见一个人在没有心跳的情况下,会动。”
“医生,那我们怎么办!怎么办啊!!谁来帮帮我们啊!!!”
“都别吵了,这件事不能传出去,没人会相信的。”
所有人在这一瞬间都如同死过一次一般,是啊!他们说的这些谁会信啊!一定会被当成疯子的,不但问题没解决,自己的这份工作也会丢失的。
“漆雕先生,他是您的儿子,您说要怎么办吧!”
漆雕修尨瘫坐在地上,完全没有听见主治医师所说的话,眼前这一幕太让他震撼了,太让他难以接受了,他不知道现在他的心情是什么样的,可是他可以确定一点的就是,那个婴孩绝对不会是他漆雕修尨的儿子,绝不是。
一切罪恶的根源要在他还没有,萌芽滋生的情况下,就将其抹杀掉,对于那个不人不鬼的婴孩来说,才是最好的解脱,也是对大家最好的保护。
而就在这个时候,躺在手术台上的水娆不知何时坐了起来,身上的刀口还没有来得及缝合,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个婴孩所吸引了,完全忘记了躺在手术台上的她。
“医生,那是我的儿子吗?”水娆看着被放在托盘上的婴孩说。
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主治医生猛然的回过头去,看着那个从刚才起,就像是个死人一般躺在那里的女人。而这时她却坐了起来,无神的两只眼球向外凸,脸色惨白,木讷的看着那个婴孩。
漆雕修尨看着他的妻子,为什么会有一种陌生的感觉。他不明白她这是要干什么,她的伤口都还没有处理,这样会更加的危险。漆雕修尨的眼神里满是焦急与心疼。
漆雕修尨从地上爬了起来,歪歪斜斜的走到水娆的身边,想要扶住她,让她重新躺下去,可是当他碰到水娆的胳膊的时候,他就像是个没有知觉的人一样,完全不在意的,走下了手术台,一步一步的靠近那个神秘而恐怖的婴孩。
水娆伸出手,抱起还在熟睡的婴孩,细细的看着他的小脸,没有那么皱皱的,白的近乎透明的皮肤,细细的眉眼,像极了漆雕修尨小的时候。女子笑了,笑的很甜,很满足。
水娆抱着怀里的婴孩,笑着对漆雕修尨说:“修尨,你看我们有儿子了,他好可爱,好可爱。”
“恩,他很可爱。水娆你先放下他好吗?你的伤口要处理一下才行,听话,好不好水娆。”
漆雕修尨几乎是带着哭腔的在求着水娆,眼前的女子可是他这一生最深爱的人啊!他可以为了传宗接代,去娶任何一个女人,只要有了孩子,他就可以不再过问任何东西,惟独对眼前的此人,他无法那么做。
即便答应了父亲从娶,那也只不过是帮助水娆解脱的一种借口,他可以复婚,可以与他一起抚养孩子,然而就是无法放下她,让他一个人生活,他不放心啊!他无法把自己深爱着的人,送入天堂在拉向地狱。
如果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他甚至可以为了水娆,放弃这个家,放弃他现在所拥有的锦衣玉食,他只要水娆能幸福快乐的生活,其他的他不会去强求。
水娆放下手中的婴孩,走到漆雕修尨的身前,她身上的那道伤口,还在不停的往外溢着鲜血,红色的液体极力的想要描绘出一幅诡秘而美丽的图画。
“水娆,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了。你上去躺下好不好,听话。”
水娆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久久的没有说话,突然地一口鲜血涌了上来,水娆连忙伸手捂着自己的嘴,鲜血还是喷到了漆雕修尨的脸上一些,而漆雕修尨只是那样傻愣愣的看着,看着水娆不断从口中喷出的鲜血。
漆雕修尨顿时才清醒过来,急忙楼住眼前的水娆,眼泪从他的眼中悄无声息的流了下来,而他却只能这样紧紧的抱着她,毫无办法,水娆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了,连着刚才一系列的冲击,把最好的时间段错过了,错过了。
水娆在漆雕修尨的耳边轻轻的说着什么,随后慢慢的往下滑落,慢慢的。漆雕修尨也一起跟着他慢慢的,慢慢的跪倒在地上,而那双手臂依然没有松开过,还是那么紧得搂着她,想让她的身体,不那么快就冷下去。
泪水如绝了提的洪流,不断的滑落,每一滴眼泪都滴在了,身下水娆的衣服上,而每一滴泪却是漆雕修尨从心底的呼唤,他的心在流血,一滴一滴的,流向思念的最深处。
从医院里出来,漆雕修尨像是老了十岁一般,抬手挡了挡强烈的阳光,看着管家怀里抱着的婴孩,漆雕修尨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就似这个孩子与他无关一样。
为了隐藏这个无法相信的事实,他们只得对外说水娆因难产失血过多而死,而婴孩却是奇迹般得活了下来,所有在场的人也自然会是守口如瓶,因为他们谁也不想,找没有必要的麻烦。
漆雕修尨,有些茫然的望着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他竟不知要去做什么才好,水娆的死,怀中婴孩的离奇,让他感觉自己好像是到地狱走了一趟,而现在留下的只是一副空灵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