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逃离埃塞亚 4 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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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跟着母亲出去寻找食物成了必须做的头等大事。
每天都要天还没亮就出去,因为去晚了就会被别人挖走,食物不是永远都在那里等着你。
这里很热,非常的热,白天最高温度恐怕有四十度以上,然而夜晚却冷得刺骨。
他渐渐能够听懂一些简单的词汇。
想起过去学习英语的时候,就算自己是混血儿也一样满脸茫然,学了几年也不会说多少英语,结果现在不过一个月,很多话磕磕巴巴的都会说了。
果然人类没有压迫就不会进步。
这一天寻找食物早早落幕,把食物带回家后,母亲说要该去找‘水’。她打开家里放水的巨大池子,里面只剩下浅浅的一点。
那是个挖掘出来的大土坑,棕榈叶遮盖下是两米多的直径,一米多深,里面是水和石子,看起来很澄清。
背着一个大大的陶缸,他自己也背了一个小的,带了一点点烤饼一起出门。
天气真的很热,他踉踉跄跄的跟在母亲的身后,觉得浑身都软绵绵的。
母亲的脚步很快,他半跑半走的跟着,竟然勉强跟得上。
这个身体其实也很强健,很耐操吧。如果是过去,他所生存的那些城市里的孩子,不说像自己这么小的,就算是十多岁的孩子甚至一些成年人也无法在这种四十多度的高温下快步的走上一个多小时吧?
“唔!”不小心,他摔了一跤。
母亲停下脚步等着,他揉揉膝盖,发现上面出血了。
抬头看着,母亲还是在那等着,不抱他不安慰他,就这么等着,他觉得有些委屈,但是还是爬起来跟了上去。
走过去,母亲一把抱起他,在泰瑞的惊呼中,把他放到了身后背着的大缸子里。
“你走得真慢!”母亲说,然后继续快步走下去。
泰瑞坐在缸子里,随着母亲的脚步一摇一晃的,心中软软的,鼻子酸酸的。他抱着膝盖,伸舌头轻轻的舔,像小猫儿一样,舔掉上面的泥土沙石和脏东西,顺便消毒。
他不可能像真正的小孩那样哭泣撒泼,也无法像过去那样上药,他以后要小心,在这里只能自己怜惜自己。
他看到,母亲背负着他,鬓角流下的汗水。没有看到,母亲看到他这么坚强,欣慰的眼神。
在这里,不坚韧不强大的孩子,是活不下去的。
走了很久,从出门算起,大约三个小时,他们终于到了。
母亲说,这里离房子比较近也不会太近,旱季雨季都很好,野兽也不会太多,很好。
她说,取水要白天,因为太阳很热,动物懒洋洋的,清晨和夜晚会有食肉的猛兽,很危险。
来到这里,泰瑞第一次看到了水源。
很宽,而且长长的看不到尽头。两岸生长着各种茂密的植被,非常的美。
但是母亲抓住了他的手,不准他到处跑,说很危险。
危险,这个词是他最先学会的词。
他有着成年人的灵魂,接受告诫,没有去。他跟着母亲,在一个宽阔无物的浅滩取水,那里的水非常的清澈,几米外的地方都看得到底下的石头和水草。
还有鱼。
“鱼!有鱼!妈妈在那里!”他拉着母亲的手,磕磕巴巴的说着,非常的兴奋。
母亲看了看,皱着眉头打了他的额头一下,语气非常急促的说着什么有什么危险什么的,说得太快他几乎听不出她到底在说什么。
母亲用平时用的木筒子装水,很快的装满了一大缸子,吃力的背上。他自己也装了一小缸子背上,沉甸甸的,差点压垮他的小脊梁,细弱的双脚颤巍巍的跟在母亲的身后往回走。
背后装着十多斤的水,一步一步沉重的走着,在烈日下,喘着气,觉得回家的路漫长得可怕,好像永远也没有边际没有终点一样。
走到后面,他什么想法什么思考都没有了,母亲拉着他的手他一步步机械的迈着脚步,双眼发直。
累,好累,实在太累了……
连自己这耐操的原住民身体也受不了了。
回到家,他什么也不知道了,母亲把他身上的重负取下,他就一头摔倒在草垛上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经是晚上,母亲端来煮得软绵绵的饼给他,他狼吞虎咽的吃了个精光。吃完碗一丢,他蹬蹬蹬的跑到水窖,解开叶子盖一看,今天带回来的水才灌了浅浅的一层而已!
泄气的坐到地上,皱紧了小眉头鼓着脸。
母亲摸摸他的额头,笑得慈祥,她说叫他明天不用去,她去取水就可以了。
泰瑞咬着牙,飞快的甩着脑袋,大大的头摇得那么用力,母亲几乎要担忧他把那细弱的脖子扭断头甩飞!
“明天,明天一起去!一起!”抓着母亲的衣角,瞪圆了眼睛,泰瑞狠狠的说。
“真是个好孩子,妈妈的好孩子。”母亲笑着,温柔的抱着泰瑞,吟唱着歌谣,摇晃着。
“唔,一起……”歌声中,疲累的泰瑞不知不觉睡着了,梦里,家里一条小溪穿过,溪边长满结果的树,树下有鸡鸭奔跑,母亲穿着裙子站在其间对他温柔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