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笑。
    笑自己竟然会天真地相信什么轮回转世，做了几个不明不白的梦就以为自己是张起灵所寻找的与世界的联系。
    路人看到的话也许会以为这个男孩高考压力太大终于疯癫了或者是想要释放一下吧。
    不过吴邪不在乎这些眼光了。
    他把自己代入了那个“吴邪”的人生，才不断被那个张起灵牵动情绪，才苦心积虑安排一大堆想要让张起灵离开。结果他却不是张起灵要找的人，一切都是自作多情吗？
    吴邪跑到精疲力竭，蹲到墙角大口地喘气。
    有一瞬间，或许是好一阵也说不定，吴邪觉得全身的感官只剩下酸得发胀的眼睛，不停喘息的嘴巴和鼻子。
    然后他才慢慢找回自己其他的感官，比如肩膀上的触感。有人在拍他，也许已经拍了有一阵了。
    吴邪抬头，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正满脸恶意地看着他。
    仔细定了一下心神，吴邪推翻刚才的判断，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一群。
    站起来的时候感觉有些踉跄，不过吴邪并没有表现出来。吴邪仅仅是摆出一副很茫然的脸，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情况一样。
    “有什么事吗？”吴邪一脸无辜样。
    “他找你没事，是我找你有事。”
    所谓“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光从声音就能听出一股狠劲的在老九门中除了陈家的当家，吴邪再想不出第二个。
    “四阿公好。”吴邪冲着来人乖巧道。
    来者正是陈皮阿四。穿着唐装，戴着一副石头镜——用来掩盖他早年被划伤的双目。
    原本吴邪是不该对他有印象的。毕竟，之前吴邪和他唯一的一次见面还是在吴邪早就没有印象的满月酒上。不过自从前一阵子吴邪从梦里得知张起灵原来在陈皮阿四手底下被欺负和去云顶天宫倒斗的一些片段后，吴邪不自觉地就对上了陈家。一扯上陈家的东西就调查特别仔细，以前从来不去管的关于陈家和吴家一些利益上的磕磕碰碰，现在是一点不相让。
    吴邪心里是有点计较的，毕竟现实不是梦里，在这个世上，老九门中最重要的可不是那个虚无缥缈的张家，而是他吴家。处于九宫格的中心位置，吴家稳则九门稳，吴家动则九门动。吴家不去仗势欺人不代表别人就可以欺到吴家头上，二叔三叔因为晚一辈不好和陈皮阿四争，但是晚两辈的吴邪完全可以仗着自己年纪小和爷爷辈的又不熟而动点小手脚。
    当然，既然敢这么做就不怕别人找上门来。吴邪不怕，只是没想到面对面的时间来的这么快，而且还好巧不巧是在吴邪情绪最崩溃的时候。
    这声“四阿公好”叫出声的时候，吴邪心里是没有底的。他是安排了一些事情没错，但是这些事情才刚开始实施，还没有触及陈家根本的利益，陈皮阿四这么快就亲自出面，也太看得起他这个小辈了。
    果然，陈皮阿四提都没有提吴邪调查陈家的事。
    “你小子认得我，果然早就开始准备了吗？”
    吴邪心想糟了全被知道了，一边嘴上讨好着：“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什么都瞒不过四阿公。”
    “你也别装着一副天真相，既然吴三省让我来提点你那我们也用不着卖关子。”
    吴邪懵了，这和三叔有什么关系？
    只听陈皮阿四继续往下说：“剩下两枚铜鱼我已经从另外两家弄到手了，三枚凑一起果然是密语，不过也已经译出来了。”
    吴邪的大脑飞速地旋转着：他才打听到半截李，陈皮阿四和黑背老六三家的传家之物各是一枚蛇眉铜鱼，没想到铜鱼上还另有线索。联想到霍家的是画着房间结构图的样式雷，二月红家的是一卷未知的帛书……会不会，老九门的传家物全部凑齐就是一个寻宝的线索？毕竟怎么想这都和闯关一样。
    不过吴邪马上否定了自己刚才的想法，这样的话，黑金古刀和鬼玺怎么解释？还有那个算卦装饰物一样的六角铜铃。
    这么一晃神的功夫陈皮阿四又说了一堆，大意就是说自己怎么得罪了另外两家，吴家也要拿出诚意来别推卸责任。吴邪只注意到了最后一句：“蛇眉铜鱼译出来的内容也有一句‘始于张，止于吴’，别人根本杀不掉他，剁成碎渣第二天他都会照常出现，还是要你去试试。”
    “您说……什么？”吴邪费力地问。他觉得自己的脑子迟钝到跟不上了。
    陈皮阿四后面的男人看吴邪一副走神的样子气得差点上来拍他，不过陈皮阿四用手势制止了。
    他很耐心地又重复了一次——
    “那个张起灵根本就是不死之身，要杀他还是你亲自去。你上次差一点就成功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