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还算听话，除了半夜起来闹着要喝奶外，就一直睡着。很奇怪的，我现在想着，陈芳华要是有个什么，这两个孩子怎么办。
    一直睡不着，看看表三点多了，我起来做了点粥等全程回来。
    “怎么在这里发呆呢？”看来是想事情太入神，连全程回来都没听到。将全程哄的去睡觉了，我给郑老头打了电话，那老头的声音明显还在睡梦中。
    “孩子啊，怎么这么早打电话，有急事吗？”
    “郑叔，你帮我联系个好点的脑科医生，明天我要带朋友过去。”
    “哦，这样啊，好，你等等，我给你联系。”郑老头是个老医生了，在业内很有口碑，手底下学生无数，和老爹是老交情了。退休了才被老爹请来专职我们帮派的家庭医生。也是看着我长大的长辈，对我很是宠爱。
    过了一会儿，郑老头回电，说已经联系好了个专家，叫我明天直接过去。天还没亮，我就将陈芳华从床上叫了起来。
    “痕痕啊，还很早嘛！让我再睡会儿。”全程告诉我她睡觉从来不关门的，全程以前和她开玩笑说，咱们孤男寡女的，小心我吃了你。陈芳华却说，要吃早吃了还要等到今天。还真是越想越觉得陈芳华爽快。
    “走了，我们带着宝宝去做检查。”连拖带拽的将陈芳华拉上了车，让她和宝宝们坐在后座，我一路奔了医院。
    “医生，怎么样啊？”一路检查下来，陈芳华摊在外面的椅子上说什么也不动，我将宝宝留给她，去医生办公室问结果来了。
    “是这样，肿瘤是良性的，但位置不太好，要是不开刀，以后会压迫视神经，会导致失明，开刀的话还是存在很大风险，你回去和病人商量下。我将具体的事项说给你。”
    我拿着单子出来了。载着陈芳华他们回了家。全程被我们吵了起来。
    “醒了？正好，有件事想和你们商量下。”我是想过隐瞒真相，可是纸总是包不住火的。
    “什么事啊？”全程和陈芳华坐到沙发上。我将拿回来的单子拿给全程。全程看后表情凝重。
    “我找了专家，专家说做手术风险大，不做手术用不了一年就会压迫视神经造成失明。”我将医生的话传给全程。
    “你们在说什么？”陈芳华在一边坐着，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不可能！”全程将东西扔给我起身回了房间。
    “全程！”
    “到底怎么回事？”陈芳华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芳华，有件事必须和你说一下，我拿到了你的体检表，发现你脑部有阴影。”我看着陈芳华，看她没什么特别反映才继续说，“医生诊断是脑瘤，良性的。”
    “什么意思？”
    “就像我刚刚说的，虽然是良性的，但是位置不好，一旦发展就会压迫视神经导致失明，做手术又很危险。有些事，我们替你做不了主。”
    “哦，我想想吧。”我没想到陈芳华的反映如此平淡，我想象中的哭闹各种极端的情绪并没有出现。
    “你这个发现的早，还有选择的余地，所以你可以好好想想了。你如果想做手术，我可以给你找最好的大夫。”
    “好，我会好好考虑的。”
    让陈芳华回房间休息，我打开全程的房门，全程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床在抽烟。很少看到全程抽烟，老实说全程抽烟的姿势很有感觉。
    “她怎么说的？”相信我们在客厅的谈话他隐约能听到。
    “她说他考虑考虑。”
    “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我宁愿的脑瘤的是我，为什么每一个对我好的人都会受到伤害，爸妈，全晴，还有芳华他们夫妇。我答应会好好照顾芳华的，现在怎么办？”
    “全程，相信我会好的。”
    “我不让她做手术，她瞎了我养他一辈子。”
    “全程，你比我清楚，她失明之后不一定就会安然无恙的。”
    晚上，我们吃完饭，陈芳华让我们给孩子取名字，我和全程一阵搜刮，最后一致认为男娃叫肖相女娃叫肖思，寓意相思。
    全程辞去了酒吧的工作。暂时在家照看陈芳华和孩子，公司还有好多事情，我也只有周六日了，可以帮帮陈芳华。这周六，陈芳华说想去给孩子买些日用品，让我和全程一起去，还叫了全晴和陈志龙。这个城市高楼耸立，到处是大型的商场百货。我们一行五人，从一个商场穿到另一个商场，两个女人的精力还是那么旺盛。重点是苦了我和陈志龙了，我们俩负责抱孩子。
    “芳华姐，你这买的东西也太多了吧，这是三岁宝宝用的，这是五岁宝宝穿的，还有这个，这是十岁宝宝穿的。”不怪全晴大叫，就连我们抱孩子的，两手都拎满了东西。
    “我也不知道哪个能用啊，所以就都买了，再说，这又不用我花钱。”说完陈芳华还回头瞄瞄我。
    “中午吃什么？”我可不想全程一脸抱歉的看着我，说要还钱给我。
    “我要吃小龙虾!”又是陈芳华。
    “芳华姐，这里的龙虾不好吃，我和志龙都吃过了，又贵又不好吃。是吧志龙。”
    “就是，上次我们可被那卖龙虾的坑了。”
    “有好吃的地方，有个度假村，那里的龙虾堪称一绝，还要看某人带咱们去吗？”
    “真是怕了你们了，全程，怎么样？”我回头看全程，我知道，他可能是怕陈芳华的身体和孩子吃不消，所以有些犹豫。
    “哥，去吧，我和志龙都没处去玩，明天也没课。”
    “就是啊，这么多人照顾宝宝，不会有问题的。”全程最后还是耐不住磨，同意了。
    我们一行人开车朝度假村而去。这次和上次不同，上次，全程不怎么理我，还累的不行。这次一行人精神饱满还热情高涨。
    到了度假村，因为是夏天的缘故，人很多，我们来之前定了房间，没有上次的小别墅，只好定了酒店房间。不过只有两间，全晴和陈芳华一间，我们三人一间。
    晚上我们五人带着孩子去了海边，海风宜人，很是舒爽。全晴拉着他哥去前面买吃的，我和陈志龙抱着孩子，陈芳华走在前面，我们三人不紧不慢的散步，远处还有放烟火的，绚烂的火花在空中掠过，瞬间灿烂。
    “痕痕，我决定接受手术。”陈志龙没出声，我之前就和全晴说了陈芳华的状况，相信陈志龙也知道了。
    “你想清楚了？”
    “我母亲是脑科医生，我知道这个托不得。所以我想赌一赌。”
    “要不要和你家里联系下。”当初陈芳华说过，她和家里决裂了。现在她这个状况怎么也应该和家里说下吧。
    “不用了，我有三间件事要拜托你。”
    “什么事？”
    “万一我有个什么，你就将肖相交给我家里吧，我家重男轻女，不会亏待了他的，至于肖思，我不想让她回那个山沟了，我老公他父亲，听说他的死讯一口气没上来，也跟着去了，我老公还有个姐，家里三个女娃了，还想生儿子，我怕思思去了那里过不好，所以，我希望你能收养了她。”
    “这些都没问题。”
    “第二件事就是，不要告诉全程!”
    “为什么，他很关心你的。”
    “我知道，正因为他太关心我了，所以才不能告诉他。他一直将我当成他的责任，我不想他从这一刻就开始担心我的生死，如果我手术成功，那也无所谓，如果我手术不成功，何必让他现在就开始担忧呢？所以，答应我!”
    “好!还有呢？”
    “还有就是，好好照顾全程，无论什么事都不要再放他一个人。”
    “这个，一定!”
    “志龙？”
    “芳华姐，放心吧。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
    “你打算什么时候手术？”
    “等孩子过百日吧。”
    “好，我去安排。”这晚的谈话消失在无尽的海风中，只有我们三人沉浸其中。
    “芳华姐~看我都买了什么？”那一晚，夜深人静之时，全程靠在阳台抽烟，烟雾缭绕中，人影模糊。
    “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想着以后怎么办。”
    “来公司帮我？”
    “不了，其实我想将母亲的酒吧买回来，自己经营。”
    “好啊，我找人去办。”
    “不用了，我想将房子抵押贷款。”
    “也好，你想怎么做都可以，大不了回来，我养你!”
    “养我一辈子？”
    “恩，一辈子。”盛夏的傍晚，许下的承诺，欠下的债，我一一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