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未语春容人独立 第二十一章 浣夏被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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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景玉命人将浣夏乱棍打出去,格外强调不许打死,不许打残,从此他们主仆缘分已尽。卓斐由始自终不曾出来为浣夏说一句话,就算看见浣夏挨打的时候也没有出手阻止。浣夏的心,应该凉透了吧。
耳边依旧回荡着浣夏撕心裂肺请求自己赐她死罪的声音,真是个傻瓜!大笨蛋!为了那样的一个男人,值得么?
“卓侍卫,既然此事是浣夏一人所为,是本王误会你了,其他没什么事了,你下去吧。”当主子就是有这样一个好处,就算自己错手打死下人,也不用道歉什么的,打发一点钱银给他的家人,再说几句哀悼的话,人家还会赞你是个好主子。虽然他还是想一拳打爆卓斐的头,看在浣夏的份上,这次他就先放过卓斐,再有下次,他必不轻饶!
卓斐黑这张脸退了出去,他也不能冲上去直接砍了景玉,以命易命,他还没有这样高度的忠诚,更何况他现在根本也打不过景玉。
玉玦为了浣夏伤心不已,景玉安慰了她几句,她便说累了想说,看来这次,对她的伤害还是极大的。
梅易辰知道这次事情卓斐决计脱不了干系,却又不能明说,连带自己都曝光了不算什么,他真正害怕的是景玉从此再也不信自己,他也没有脸面再留在景玉身边。
“简恺。”景玉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浣夏,“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在畅和园当差了,去帮我看着浣夏,只要不让她轻生,别的都由着她吧。记住,不要给她发现了。”
梅易辰长叹一声,这样的男子,要他如何割舍的下。
这夜,又是一个不平夜,蝉鸣聒噪得让人难以入眠,惆怅满怀,郁结难舒,失眠的也不仅仅是景玉一人。
这夜,卓斐摸黑出了畅和园,还算他有点人性,拿了些钱银给浣夏,暂时先将她安置在一间客栈之中。简恺只见到了这些,入房之后他们说了什么,他就没有听见了。只是看卓斐出来时黯然的神色,不管他是要与浣夏说什么,明显都被拒了。诚然如王爷所预料的,当夜,浣夏在客栈里上吊自杀了,幸好他及时救下了她。王爷的嘱托他记得,不能被浣夏发现,是以他只是用刀片割断了绳索,没有正面出现在浣夏面前。这夜,浣夏以泪洗面到天明,次日,天刚蒙蒙亮,浣夏留了一封信,应该是给卓斐的,之后便独自出了城。之后,简恺又跟了她几日,确定她不会再寻死,才回畅和园回话。
袭春赶回畅和园已经是几日后的事了,虽然景玉叮嘱了畅和园上下不要声张,知秋还是偷偷跑去告诉袭春。浣夏不在,畅和园厨子做的饭菜不是很合景玉口味,这几日他吃的格外少,人也日渐消瘦,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可以顶替浣夏的丫鬟,真是把知秋和梅易辰给急坏了。
这日,畅和园难得又热闹起来,袭春端着碗饭一直追着景玉,就跟老妈子追着三四岁大的小少爷喂饭的感觉差不多。景玉难得有精神,跑得开心。
听得有人来报,说是有一男一女求见。
景玉问起模样。答曰,女孩年约十三四岁,头上扎着两个丸子,男的二十七八岁的模样,剑眉星目,唇无血色,少见的古铜色肌肤。
景玉闻言大喜,出门去迎。果然是连乔丫头和黑脸神世辛。连乔就是他的开心果,见到连乔,心情突然大好,连带看着世辛的一张黑脸都觉得顺眼多了,想到他竟然肯答应下山帮忙救人,又觉得他其实也没有那么坏,只要他不再做那些变态的事情。
世辛依旧沉着张脸,撇清与景玉之间的关系,全是看在自己小徒弟的面子上他才会走这一趟的。景玉心情好,不和他计较。连乔开心地围着景玉蹦蹦跳跳,世辛的脸色又深了些。
左三圈,右三圈,站定,仔细观察一圈下来,连乔绷紧了自己的包子脸,明显生气了,戳了戳景玉可怜的皮包骨,愤曰:“景玉师叔公,您怎么可以瘦了呢!人家说瘦子难生养的!您忍心子兮师叔公从此绝后么?”
两个男人齐齐无语了,拜托,景玉是个男人,就算想生养也不行的,相视一眼,哂笑,连乔真是个天真无邪的好孩子。
男人真要生孩子也不是不行,世辛想起自己研发的药,先前景玉真差点给子兮生下孩子,可惜药是吃了,事却没成。反思,春药分量不够,加量,得意,却被人窃了,愤怒,不要让他捉到偷药的小贼!
“主子,主子!快来吃饭!”袭春终于追上了景玉,没想到他竟然跑到门口来了。诶,门口这个小女娃是谁?圆圆脸,圆圆发髻,好想捏捏啊。
“景玉师叔公,您还要人喂饭啊?”连乔看袭春手里拿着碗筷,嘴里喊着吃饭,记得小时候娘亲也是追着自己喂饭的,没想到景玉师叔公这么大了还要人喂。小脑袋瓜很应景地联想到平素在排云峰上,子兮师叔公也是一口一口喂景玉师叔公吃饭的么?哇,想想就觉得很有爱啊。
“没看到有贵客么?去请玉玦姑娘出来。”景玉不会想要招呼世辛吃饭,他根本不需要,连乔也在辟谷阶段,恩,明天白天偷偷带她去吃糖葫芦,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贵客?袭春瞅了瞅,没瞧出哪里贵了,还是乖乖听话去请玉玦。
玉玦?景玉请自己来,应该就是给这位姑娘看病了。世辛原以为是什么肺痨之类的顽疾,待见到玉玦之后才知是眼疾。问询了些事情,知她不是先天失明,乃是后天事故所致,药石无灵,只能换眼了。世辛现在说要换眼,这样的手术在现代的成功率都不是百分之百,更何况古代没有什么捐献眼角膜、视网膜这类东东,也没有先进的仪器,但是古代人的智慧真的很让我们现代人佩服。东汉时期的华佗就曾提出要为曹操开脑,可惜一代枭雄将神医给砍了。
“换眼?”玉玦对于自己听到的东西不是很肯定,有些害怕也是正常的。
“可有十足把握?”既然他敢说,景玉便信他,在医术方面,子兮对世辛都是推崇备至,他没有道理不信他。只是关系到玉玦,他还是要问清楚的。
“没有,说有十足把握的都是骗人的。”世辛说的确实是实话,再小的手术都存在一定的风险,就算是放在现代,也没有哪位医生敢下这样的保证,最高的手术率也只有百分之九九而已。
“听起来就怪瘆人的,姐姐,你别试了,最多你就嫁给主子,有他照顾你一辈子,姐姐你还怕什么呢?”听世辛说没有十足的把握,袭春很是担心,玉玦都已经失明这么久了,运气好能重见光明当然最好,若是一个背运,小命搭上了就得不偿失了。
抢先挑出一个反对的声音,“不可以!景玉师叔公不能娶她!”来了这么一会儿了,连乔也知道那位拿饭追着景玉的是他的贴身侍婢。景玉师叔公肯定是不能娶这个女人的,他已经有子兮师叔公了,怎么可以再娶别的女人呢!多好的娃,古代一夫一妻制的坚决拥护者。
袭春去连乔展开了关于为什么不行这个问题的热烈讨论,说穿了就是各拥一方,谁吵赢了景玉归谁就是了。
景玉尊重玉玦的选择,虽然他相信世辛,可真正接受手术的人是玉玦。他只能告诉玉玦,世辛很厉害。
玉玦的心里也很挣扎,说她不渴望光明是骗人的,可她也会害怕,任人将自己的眼珠子挖出,再安上一对眼珠子,血淋淋的,听着真的很吓人。心底浮起一个小小的希冀,如果这时候,云哥哥在自己身边该多好,若是他在,自己一定会很勇敢,很勇敢的接受手术的。
景玉知道这不是个一时并会儿就能决定的事情,而且世辛也说了,眼睛必须要用活人的,要找到自愿捐献双眼的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毕竟谁也不想当瞎子。
“师父,您也替景玉师叔公检查一下。他最近瘦了这么多,不要是生病了才好。”
连乔一般与袭春斗嘴,还不忘分心关心景玉,这让世辛很嫉妒。
袭春突然干呕起来,人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世辛既然在场,白不使唤。
搭脉,确诊,恭喜,有喜了,已经一个月了。
袭春听了,连干呕都忘了,玉玦听了比袭春还开心。知秋则是傻在那里,眨巴眨巴眼睛,怀孕了?怎么感觉那么不真实,额,拜托,不要搞出一副你是孩子爸爸的样子,还是未婚生子那种好不好。
景玉自然也替她开心,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袭春现在有喜了,唐家香火后继有人,若是一索得男,唐远桥应该会更加疼爱袭春了。
世辛面无表情,拉过景玉左手,搭脉,蹙眉,再探,眉皱的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