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寄魂 第八章 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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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湖的水永远都是干净清澈的,微风拂过,荡起层层清波。
一只小船缓缓地在碧湖上划过,打船的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头,此刻正持了竹浆慢慢的划着。
这老头姓朱,是朱家沟里一户普通的打渔人家,今日他正是来这碧湖上打渔的。
嘿,今个儿运气真好,朱老头看了看船头装满鱼儿的罗网,心里满是喜悦,等下去市集里换了钱,买些粮米,就足够家里人吃上整整半个多月了。
好久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正想着,却突然看见碧湖上多了一抹红色的事物,被水草裹成一团,看不出样貌。
那是什么?连忙将船划过去,朱老头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那事物捞起,哎哟,好沉呀,什么鬼东西这是?莫不是哪家商人丢了银钱,还裹得这般密实,先靠岸再看好了。
将船泊到岸边,拴好缆绳,朱老头用浆子戳了戳了那团红色的事物,却突然感觉一股恶臭迎面扑来。
阿呀!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突然这么臭?
突然一对鲜红的东西从那团事物身上掉下,朱老头定睛一看。
那是一双绣花鞋,红的面,白的底,一对交颈鸳鸯虽然皱巴巴的,却不难看出绣工的细致。
忍着恶臭朱老头将那团事物翻过身来……
啊!!!!!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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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礼部侍郎府邸。
[夫人,用力呀!!已经看到头了,来,深呼吸!!]
雕花大床上躺着一个形容苍白憔悴的女子,发丝凌乱,口中含着的白绢已被血沫染红。
[啊!!]女子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哀叫,她好痛呀,像被一把斧子劈开了身子似的,痛得快要死掉了。
[夫人,忍住,再加一把劲,孩子就要出来了!!]
床边的接生婆子脸上一片慌张,生怕这床上的女子一个不小心就昏晕过去了,那时,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得她了。
屋里不断的有丫鬟端着一盆盆的血水来回跑动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片惊惶。
[啊——!!好——痛!!]女子汗出如浆,衣物也湿嗒嗒的裹成一团,不断地在床上颤抖着,显然已经痛到了极点。
手指生生的掐入掌心,却不抵这生产半点痛。
接生婆子也是快要哭了,她替人接生这么多年来,难产的也见过,却从来没有见过出了这么多血的难产,整个床铺上已经被女子下身源源不断流出的鲜血染红。
[救——救——救孩……子。]女子的体力已然到了极限,她再也使不出任何力气了,她太累了,好想睡一觉,好累。
用尽全力吐出最后的一句话,年轻的女子双眼一黑,再也看不见任何事物。
[夫人!!你别睡呀!!孩子的身子已经出来了!!]
只是,任凭接生婆子再怎样大声的呼叫,也叫不醒已经睡去的女子。
她走了,还没来得及见见她的孩子,便离开了这个美丽的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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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翼翼的将手里的孩子交给直直站在门外的男人,接生婆子低声道,[恭喜老爷,是个小姐。]
男人接过婴儿,却并不看她,[夫人呢?]
[夫人、夫人……夫人她……]咽了咽口水,接生婆子却怎么也说不出后面的话。
[说——夫人她,怎么了?]男人面上表情是淡漠的,声音也是冷冰冰的,就好像踩在冰窖里一样。
接生婆子吓得浑身都在发抖,她闭上眼睛狠狠心大声叫道,[老爷,夫人她——她难产而亡,已经去了。]
半晌却没有声音,接生婆子抬头一看,只看见年轻的礼部侍郎闭着眼睛,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吩咐下人,好好安葬夫人。]男人突然睁开眼睛,从怀里掏出几张百两的银票,递给她,[剩下的,就拿回去好好照顾家里吧。]
说完将婴儿递给她便朝院外走去,只留下一抹白衣翩跹。
……
接生婆子跪在地上,半天都忘了起身,老爷看起来,似乎并不怎么难过。
可是,夫人和老爷的感情,不是一直都很好的么?
为何夫人去了,老爷却连一点悲伤的表情也没有呢?
她想不通,也不打算再想了,还是先将夫人安葬了再说吧。
怀里,新生的孩子睡的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