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草莽英雄(1)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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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之生也柔弱,其死坚强。万物草木生之柔弱,其死枯槁。
    故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乎?——《道德经》
    侠之大者,为民为国。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依照惯例,故事还得从小说起……
    千年百尺凤凰台,送尽潮回凤不回。
    白鹭北头江草合,乌衣西面杏花开。
    龙蟠虎踞山川在,古往今来鼓角哀。
    只有谪仙留句处,春风掌管拂蛛煤。
    古老、悠长的秦淮河日日夜夜安静地从苏州的应天府流向滚滚的长江之中,这个时节正值仲夏,白鹭江畔的牡丹花似火烧般,可并未给江上的渔民带来多少的喜气。
    午牌时分,江上打渔的渔民都将船悠闲地靠在了岸边,大家满满地坐在一处茶棚中喝着粗茶。一老者突然重重一拳砸在桌上,众人一惊,只听得这老者怅然道:“都旱了几十天了,这江里的水都快干了,哪还打得了什么鱼啊!这老天爷硬是连一滴雨也不肯降。”另一名叫吴承德的汉子接了话头,道:“我听说黄河那边发了大水,淹死了不少人!朝廷拨下来的赈灾款银没有一两落在老百姓的手里。好多人逃荒到我们这里,诶!却没料到我们这里恰好在闹旱灾。”
    大伙言论纷纷,一下就炸开锅了,何曜道:“我听说那些被征去修黄河的在河道中挖出一个什么——什么——只有一只眼睛的石头人,都说这是上天的指示,于是聚在一起造反了。”谭佑道:“要说这些当官儿的,当真是吃人不吐骨头渣,那些真造反的人不敢去抓,只抓像我们这般的平头小老百姓充数,欺软怕硬,我呸!”
    其中一人,长得一副细长的脸,常年在江上打渔的生活使他的两边的颧骨高高地耸起。他只坐在哪里一个人嗑着花生,津津有味地听着众人的谈话,自己却不吐一言。几人见他默不作声,了无生趣,玩笑道:“陈友谅,你现在都快二十七了,可相中了邻村的哪家姑娘没?”那人答道:“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来去了无牵挂,岂不快活。”众人一乐,道:“只怕这夜里孤枕难眠,一人抱着枕头睡觉的滋味儿不好受吧。”顿时哄然大笑起来。
    听得一阵整齐的踏步声,一队官军正好从这里经过,为首的那人胖得跟圆桶似的,满脸的胡渣,向着众人喝道:“你们在谈论些什么,这些是该你们说的么!不老老实实打你们的渔,跑到这儿来扰乱人心,小心我把你们当反贼给抓咯。”老者连道:“我们这些乡野渔民无知,长官赎罪。”为首那人道:“既然这样,那好,来人,把这些鱼给我搬咯!”
    众人一听,急道:“军爷,这鱼我们要拿去卖钱买粮食,你要是拿了,我们一家老小吃什么啊!”那人怒道:“没有把你们当叛军抓起来已经算是客气了,怎么,拿你们一点鱼都不行?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们当反贼抓起来?看你们活腻了,想尝尝坐牢的滋味?来人!把他们都给我抓起咯。”众官军得了吩咐,横着长矛将众人围了起来。其中一人小声嘀咕着:“要是坐牢,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出来,大家还是服个软吧。”“这鱼若给了他们,我一家老小便要跟着挨好几天饿。”
    一兵卒正拖着一箩筐鱼,老者一下扑倒在地,双手死死地抓住箩筐,哭喊道:“军爷,不能拿啊!”为首那人上前对着老者一个耳光扇了过来,喝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搬,快给我搬!”老者被这重重的一记耳光差点打晕了过去,众人一下激动了起来,“为什么平白无故打人?”为首那人道:“打了又如何?老子不仅要打人,还要抓人。”向着这些兵卒喝道:“把这群刁民给我抓咯!”陈友谅也随众人被一骨碌送进了狱中。
    一人道:“民跟官斗,这不撞南墙么。早知道就把鱼给他们好了,省得在这里吃牢饭。”陈友谅端起一晚又干又黄的米饭,道:“既有这不要钱的牢饭吃,还怕什么,等我们牢饭吃得差不多了,这当官儿的从我们身上掐不出油水,自然就将我们放了。”
    一干人就这么在牢中稀里糊涂过了几天,只见一人端着许多的菜饭沿着一间间牢饭走了过来,在陈友谅这一间时停下了脚步,道了句“快点吃饭吧!”说着将一托盘的饭菜放了下来,红烧肉、烤鸭、还有一小坛子酒,众人乐道:“今天咋给我们这么好吃的,咦,居然还有这烂巴巴的红烧肉。”一人颤颤地道:“这——这——该不会是给我们的断头饭吧?”众人一听,吓得直坐在地上,“这可如何是好啊?”“说不定是哪家的公子爷犯了事,打死了人,要拉我们去顶罪啊!”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愈说愈让人惊恐。“陈友谅,你平时点子最多,又在衙门当过差,赶紧想个法子让大家伙逃出去吧。”陈友谅顿了顿,说道:“大家先把饭吃了吧,吃了才有力气。”
    只听得牢房里一阵惊吓声,“死人啦!有人撞墙死了!”牢卒快步赶到,问道:“怎么回事,谁死了?”“这人不知道什么事想不开,一头撞墙,现在已经没气了。你们快将这个死人抬出去吧。”牢卒暗想:“这牢里含冤寻短见的常有。”心中未生多少戒备,喝道:“好了,好了,死个把人,有甚好叫的,这牢里面天天死人,大爷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将铁锁打了开,果见陈友谅头上一块皮肉撞烂,正将陈友谅往外拖时,忽见陈友谅眼睛一睁,大为惊骇。陈友谅一个腾身,左手捂住牢卒的口,右手将藏在手中的碎碗片一把插进了心脏,只消片刻,那牢卒便不再动弹了。
    陈友谅解下了那人腰间的佩刀,见又有两个卒子来巡查,左手一招擒拿之势,直扣一人的喉头,右手长刀一势“白蛇吐信”,向另一人的面门刺去,这一扣一刺,正中部位,不偏半分。谭佑还有何曜又自取了这两人的佩刀,一干人如洪水一般冲杀了出去。只见陈友谅提到乱砍,若一只发了狂的猛兽一般,与平日里默不作声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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