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默带着李军进了公司大楼，助理迎上前将人带到会议室，韩诺坐在主位，见来人稍点头，眼睛盯着幻灯片屏幕。
    部门经理给在场的播放幻灯片详细讲解度假村项目，观看完毕，韩诺眼神扫过萧子默，周身散发凌冽气场，上位者的强悍浑然天成，“有什么想法？”
    底下的人包括萧子默都没有说话，会议室一时安静得可怕。萧子默低头慢慢翻看策划书，其他人的眼睛都盯在他身上，尤其对面一排公司里的职员，脸上表情显得异常紧张，屏住呼吸。
    也不催促，韩诺静静注视对方，看起来颇有耐心。大概过了几分钟，终于萧子默合上文件，抬头盯着韩诺的眼睛，“没有。”两个字说的缓慢而轻柔。
    在场的人听到萧子默的回答，不禁冷吸了口气，满脸的错愕倒是颇有默契。严晨坐在韩诺旁边，将头埋在文件里，捂着嘴巴时不时抽动，想来憋住不笑出声有些困难。
    “散会。”脸上没有多余表情，韩诺冷冷说道，接着站起身，直接出了会议室的门，扬长而去。
    “我觉得韩总肯定生气了，你看他的脸色太吓人了。”“是啊，韩总问我们的时候，哪一个不是绞尽脑汁鼓捣意见？”“完了完了，今晚又要加班！”韩诺走后，底下坐着的人交头接耳讨论起来，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
    对面的李军听完有些茫然，似乎不理解他们脸上的惊恐从何而来，“你们看起来很怕韩总？我们的回答有问题吗？”
    “当然怕。你们的回答当然有问题！应该说出一、二、三几点意见，韩总才会满意。”严晨跟着站起来，“行了行了，不要破坏韩总高大的形象了。该干嘛干嘛去！”望着萧子墨和李军，严晨笑得亲切，“跟我来，去办公室坐坐。”
    “看来，你们有一个严苛的领导。”跟在严晨后面，萧子墨脸上表情变化莫测，慢悠悠说了一句。
    “别听他们瞎说，韩诺只是对工作较真罢了。”严晨扭头，少见的为韩诺正名，“其他事情上还是挺好的。”
    “比如工资？”萧子默接了句，失笑，“对钱大方？”
    “这个，算是吧。”严晨笑着说道，在心里默默吐槽：只是对我比较抠。
    将人引到办公室，严晨和李军留在外面商谈具体细节，萧子默走近，韩诺没有抬起头，仍旧埋头他的工作。没有开口，萧子默四处环顾了一番，在落地窗前站定，从这里俯瞰整座城市，确实感觉不错，难怪有些人如此留恋。想到这，萧子默不觉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在看什么？”韩诺放下手中的钢笔，起身向萧子默走去，直到在对方身边伫立，萧子默这才转头看他一眼，慢慢说道：“风景太美，总让人执迷！”
    “那又何妨？万物在脚下残喘，那种滋味确实不错！”韩诺眯起眼，俯视世界的眼神含着热切，野心勃勃。
    无奈摇头，萧子默离开落地窗前，在沙发上落座，不发一言。
    “方案什么时候交过来？”跟着坐下，韩诺叠着腿，手放在膝盖上，语气进入公事化。
    “你说不急。”没有接话，萧子默盯着韩诺，十分淡定地驳斥掉他的问题。
    “萧总原来是这种言听计从的人？”嗤了一声，韩诺继续开口，“既然如此，半个月后我要看到你的方案，再决定是否签约。”
    “我以为韩总的青睐有加，这种不必要的过场可以省略。”萧子默前倾着身体，脸凑近上来，眼里迸发光彩，语气有一丝微妙。
    “萧总多虑了，这是必要的判断。”韩诺身体往后靠，眉头微皱，那股盛气凌人不知何时在减弱。
    “有几个案子没结束，抱歉，韩总要等一等了。”萧子默坐直，脸上恢复冷淡，口吻理所当然。
    “度假村的案子够养活你们几年了，轻重缓急，萧总是不是要想想？”
    “在我这里，诚信为先，只看先后，不论大小。还请韩总遵守秩序，插队会惹人嫌的。”
    “萧总一开口，气质更显。”韩诺紧盯着对方，眼里带着败阵的不服输。
    “哦，我在韩总眼里还有气质？说来听听，我很好奇。”萧子默笑了了一下，两人眼神对上，似一场争战，看不见硝烟却火光迸发。
    “无赖本色。”怒火渐渐在韩诺眼中点燃，的确，眼前这个人惹怒他的本事不止一点点。
    “不错，评价中肯。我对正人君子没什么兴趣。”萧子默撇了眼空荡荡的茶几，语气调笑，“连杯茶都没喝到，韩总的待客之道果然特别。”
    “萧总好像忘了一点，你我已是下属与老板关系。”
    “韩总还未做出判断，这话说的太早了。怎么，韩总这么迫不及待？”
    “我还有事，萧总请回！”韩诺从沙发上起身，不再看对方，走到办公桌前坐了下来，继续刚才的工作。
    “没有茶，其实酒也不错。看来，只能留到下次再喝了。韩总慢忙，注意身体！”站在韩诺面前，萧子默露出惋惜之色，回头深深看了对方一眼，终于离开。
    办公室立刻安静不少，韩诺抬头望着门口，皱着眉，扶额陷入深思。当初的欣赏早已消失殆尽，只剩下满腔的气闷。已经习惯旁人毕恭毕敬，面对这么个人，韩诺心生不快之余，还有更多的烦躁。频频挑衅，这个萧子默到底想干什么？
    出了公司大楼，李军瞥了瞥身旁的人，“你跟韩总在里面谈了些什么，心情这么好？是价格谈好了？”
    “没谈公事。”坐上车，萧子默冲李军神秘一笑。
    “那你俩在里面干什么了？”没有发动引擎，李军转头，说的极慢，带着一脸诧异。
    “只谈风月。”萧子默脸色愉悦，“逗逗他，挺有意思的。”
    “什么？你在逗我吗？你可别打人家主意，将来我们可是要靠他吃饭的。别动歪心思，给我放老实点。大哥，一屋子人还等着发年终奖呢！”
    “玩笑而已，无伤大雅。把你急的，放心，我有分寸！”轻拍了拍李军肩膀，萧子默收起调笑，恢复严肃高冷。
    “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以后别乱开。不过，人家是直男，有未婚妻的。你呢，就算想，也掀不起风浪了。你不是挺烦韩诺的，怎么突然又变了？”
    “挺有意思的一个人。未婚妻，恩。”萧子默低头，默默重复道，似乎在做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