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十 【莫轲你不是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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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艳动了动胳膊上沉重的铁圈,将胳膊伸进栅栏里去抚摸莫轲的脸,莫轲的脸颊上还有泪水,他闭上眼睛感受着“霍思思”的抚摸,却看不到眼前这个“霍思思”眼神是多么的冷。
忽然霍艳右手往下一移狠狠掐住了莫轲的脖颈,霍艳的胳膊没办法伸得太远,可他的力气大到足够把莫轲的头扯过来狠狠贴着冰冷的栅栏。莫轲被掐到脖子无法顺畅呼吸,表情痛苦地死死贴着栅栏,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莫轲,你现在才来后悔有什么用?我妹妹当年在你莫府死的那么惨,连尸骨都没有完整的……你当年怎么不随她一起去死?你不是爱她爱得发狂吗?你不是离了她不能活吗?你不是想她想的睡不了觉没有她就茶不思饭不想吗?你怎么能自己逍遥自在地苟活在这世上这么多年留她一人在黄泉路上孤孤单单?!莫轲你不是个男人,你不是个男人!”
霍艳的手慢慢收紧,本该美丽的眼睛里跳跃着愤恨的光芒,而丝毫不愿反抗的莫轲就在他的用力下几乎就要失去知觉。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接着是什么破空而来打掉了霍艳掐在莫轲脖颈上的手。莫轲瘫倒在地,霍艳转过头去,却发现是守卫带着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进来了。
那女人淡淡看了眼霍艳,随手给了那守卫一个什么东西,守卫接了过去将莫轲的牢门打开,嘱咐了一番后点头哈腰地离开了。
那女人在莫轲身边站定,后面跟着的男人也静静地跟在她身后站定。女人看了眼地上的莫轲,带些嘲讽地勾了下唇角,忽然又转而看向霍艳。
“霍公子好。”
霍艳收回目光,没有吭声。
女人也不介意,她笑得很妩媚,把玩着手里的东西道:“我只是代九王爷来问霍公子一句,霍公子晚上的视力依然不太好吧?”
霍艳本没有什么反应,过了一会后忽然一震,有些激动地抓住栅栏,然而忽然却又像想到了什么一样,缓缓松开手颓然倒了下去。
女人很满意地看了他一眼,冲自己身后的男人打了个手势,然后转过身去。男人的动作很快,很快地脱下自己的衣服与半昏迷的莫轲交换掉,然后穿着莫轲身上脏脏的囚服蜷进了牢房最深处的角落。女人有些厌恶地扶住站不稳的莫轲,在他耳边耳语了句什么,本还意识不太清醒的莫轲陡然一震抬起头来,待看清扶着自己的女人的脸后表情顿时有些复杂。
“薛……”
可他因为刚被掐过,嗓子沙哑得不成样子,发出一个“薛”之后便猛咳起来。
女人松了扶着他的手撂下一句话走在前面。
“要走就速度,我能买来的时间很短。”
莫轲手按着胸口将那强烈的感觉狠狠咽了回去,拼力隐去面上的耻辱,脚步微带踉跄地跟着女人走了出去。
早已经不想再活下去,可因为有实在不能放下的人,才选择苟活。不论有多耻辱多沉重,我活着不是因为有希望,而是不想亲手熄灭最后一盏灯。
正月初九,登封下了场飘飘洒洒的鹅毛大雪,在这一天大恶人霍艳被送去上京问斩,而曾在登封为官的莫轲在经历了几日的牢狱之苦后终于在他的家乡被送上了断头台。
“主子,我们要回长安吗?”
廖远给公子拿了个小暖炉过来,看了眼将莫轲带回来后便匆匆赶回公子身边的薛柳柳,问道。
公子抱过暖炉暖了暖手,拿起旁边桌上一封信,眉间带着些许笑意。
“现在不回,等乐乐他们赶过来。”
廖远瞥了眼那字迹:“阿辙来信了……那是什么?”
信上只有寥寥几个字表达他们要回来的讯息,但信中却夹了片薄薄的……鳞片?
公子将那鳞片捏在手中摩挲着,微微皱了眉:“不是鱼鳞。”
廖远疑惑地接过去打量了一番,而后不太确定道:“莫非是蛇鳞?”
……
正月十一,廖辙和胳膊上挂着伤但神采奕奕的安乐终于赶到了登封,这天没下雪,但刺骨的风还是吹得安乐想找个地方钻进去。随行的当然还有神医,也就是蛇翁老前辈。只是神医没有随他们一道去见公子,一来他老人家本人不知因什么原因不大乐意见。二来在没确定公子会不会同意用那法子治眼之前,安乐也不愿意让公子知道他们带回了神医。
让公子眼睛复明的方法,神医只跟安乐一人说过,连廖辙都不知道。只是在安乐答应了那方法并真的决定带着神医去寻公子后,那神医看安乐的眼神明显有些意味深长。这让廖辙有些担忧,可安乐却怎么都不肯说究竟如何为公子治眼,问神医,神医也只是呵呵呵地笑着糊弄过去,还道你这小子坏我规矩中途去帮小姑娘拿蛇鳞老夫我还没说你,现在你又想来套老夫的话,简直妄想。
于是廖辙很郁闷。
他对这个神医不太信任,所以跟安乐商讨一番后将蛇鳞提前给公子寄了过去,待到真的治病成功后,再将那蛇鳞交给神医。
对于他们做的这个决定,神医很是委屈,但没办法,是个人都不会去做完全风险的交易吧。
两人把神医安排好后才一起去公子住的客栈与其汇合。他们到客栈的时候公子正在安排莫念的去处,是的,虽然莫轲被救了回来,但父女二人只是见了一面知道对方的平安后便再次被分开了。而安乐进去之后直接看到的是公子膝前绕着个不大的粉雕玉琢的女童,廖远在一边当着雕像,而薛柳柳则“满眼爱意”地看着公子。
那憋了多日的想念瞬间变成一滩烂泥堵住了安乐的嘴,安乐站在门前顷刻间词穷了。于是廖辙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咳了两声率先走上前去行了一礼。
“主子,大哥。”
女童被廖远抱起,公子抬头对着两人进来的方向。
“终于知道回来了,玩野了吧。”
廖辙一听这话便知绝对不是对自己说的,于是识趣地站在了一边,而安乐因为方才低着头,没看到公子说这话时脸上带着些笑意,听在耳中只觉是指责之意,顿时觉得心里更加难受。她不着痕迹地咬了下唇走上前去,忽略掉站在一边的薛柳柳对上公子那双无神的眼,微微带着些不情愿。
“公子。”
公子缓缓眨了下眼。
“怎么我是那个被抛弃的,你却这般委屈?”
“我没有委屈。”安乐抿了抿唇,“我不过是个充当公子眼睛的人罢了,我哪敢委屈……”
这下连廖远廖辙都听出了话中的不高兴,公子好像有些诧异,但见他微微一怔,随即无奈地笑着冲安乐招了下手。
“过来。”
又像唤小孩子一样。安乐心里更加不舒服了,可却又不想一走了之,于是老大不情愿地走近公子。刚刚靠近他就被他准确地衔住了胳膊拉进怀里。
“我看看,瘦了没?”
安乐身体瞬间僵硬,而薛柳柳在下面看着这一幕微微瞪大了眼睛。
公子笑:“你小时我不是这般抱你的么,怎么现在却紧张了?”
安乐死命摇了摇头,不说话,隔了一会,却好像终于忍不住一般放松了身体主动抱住了公子并将头埋进他怀里去。公子将她往怀里揽了揽,忽然碰到她还包着纱布的胳膊。
“又受伤了?”
安乐在他怀里点点头。
公子无奈:“谁干的?”
“大蟒蛇。”安乐的声音在公子怀里瓮声瓮气地响起。
公子又是一怔。
“不过已经被我和阿辙干掉了,还留下了一片蛇鳞给公子寄回来留作纪念。”说着,安乐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公子可收到那蛇鳞了?”
公子嗯了一声将那贴身放着的蛇鳞拿了出来,却又在安乐想去接过来的时候快速收了回去,安乐没料到会这样,有些不解,抬头去看,却撞进公子的笑容里。
“这个让我留着。”
安乐和廖辙都没有主动提那神医的事情,公子也没有问。安乐想,公子大约是认为这次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才不忍心问了惹他们难过吧。可这次是真的能治好他的眼睛。夜晚安乐舒舒服服地躺在软软的床上这么想着,只是公子可能会不大乐意。不过,在让公子复明前,不告诉他就好了,这样就算他不乐意,也已经晚了。
安乐翻了个身,将被子裹得紧了些,想到公子的眼睛就可以看到了,就觉得开心得不得了。虽然……虽然公子对自己的态度依然就像自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可这些……安乐闭了闭眼,起码这能让自己比别人更近更近地接触公子,这或许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