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碧玉小家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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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宫中
宫中十分静谧,正是深夜,就连花花草草也沉沉睡去。唯一没有停息的便是香炉边的风轮,它将炉中焚的安息香传送到各个角落。
皇后这几日夜间不是失寐,就是噩梦连连。宫中掌事宫女夜夜守在门口,得知安息香可以安神,便将炉中的蜜合香换掉,用了几日,效果还是不好。
透过秀红软帘,可见帐中人的睡颜:双眉紧蹙,额上已有汗珠,嘴中喃喃念着什么,一只玉手死死抓住金锦被一角。
(入梦)
经过成婚大典,她被喜娘一路搀扶到房中。礼节的繁琐,再加上头上这顶极重的凤冠,她已经是身疲力乏,但心里依旧泛起丝丝甜蜜、喜悦。她已经成为正一品将军夫人了,过了今夜,她就真真正正是他的人了。还记得初次相遇,他一身将领衣袍,那帅气凛然的样子深深印在脑中……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脚步声渐近。她面颊呈桃红色,低头浅笑,满是娇羞之态。
听那人道:“我终于得到你了。”
随之掀开盖头,眼前女子令他目瞪口呆。眼神有满是柔情变为惊讶,再变为厌恶。犀利的目光似一把带有寒气的利剑,把她的心穿了个透。
他一把上前掐住她的手腕,厉声道:“怎么会是你,梦阮呢?”
“将军,本来就是我啊,索瑶现在是你的人了。”
“你简直是一派胡言!我的梦阮,梦阮哪里去了?”
“不知道。”
他越发用力,把她的手腕掐的红肿起来。恶狠狠的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梦阮呢?”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她又重复了那几个字。这下彻底惹怒了他,他大手一挥,当即给她一个耳光。
“啪!”
她只觉得那人松开了自己,紧接着就是一个耳光,脸上火辣辣的痛。打在脸上,痛在心里。她眼含泪水,只觉得自己心都碎了。从小到大,没有人这么对待自己,他为了别的女人,竟然打她。
一瞬间,羞辱、心碎的感觉弥漫心头。
那夜,他夺门而出,只留她一人在屋里流泪……
骤然间,她从睡梦中惊醒,汗水已湿透香枕,看看窗外,还是深夜。她长舒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砰砰乱跳的心。
自从那个司徒月澜出现,她便没怎么睡好。单单是长得七分相像,就使她如临大敌一样。她怕沈梦阮再度出现到她的生活之中,到那时恐怕她的后位不保。
辗转反侧,早已无心眷恋那孤独的床榻。起身走至窗前,一手轻轻支开一扇小窗,冷风灌入,顿时觉得身子清爽许多。
刚刚的梦,使她更加确定了前几天的想法,沈梦阮,那个缠绕她一生的女子,绝对不能再出现,哪怕只是一个影子,也绝对不可以。
“来人。”
“娘娘有何吩咐?”
她见进来的是自己的心腹,也就不再避什么了。
“找个机会,把事儿办了。记住,一定要干净利索。”
“是。”
顺着窗子看去,海棠花儿开得正旺,红红一片煞是好看。
她冷笑一声,道:“花儿开得太惹眼,终是不好的……”
当然,她不知道,大婚那晚,他夺门而出是为了寻找沈梦阮的。然而,十日之后,还未寻到她的人,宫中便传出消息,圣上新封了一位主子,一进宫便是贵妃高位,相传那女子是异常的清丽脱俗。不想,兰贵妃就是他苦苦寻了十日的——沈梦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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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习习,吹得人心旷神怡。可月澜却依旧是心乱如麻,自己到底该怎样回复太子。
起身,面对窗外迷人的景色,一声轻叹。
不同意吧,不就说明自己看不上太子么,到时肯定会惹上什么麻烦;同意吧,有违背了自己的心思,成为了真真正正的金丝雀。
思前想后,不如以东晋孙绰的《碧玉歌》来回复。
抽出一张信纸,提笔。美景见我要写字,马上来磨墨。
“碧玉小家女,不敢攀贵德。感郎千金意,惭无倾城色。”
在我听先生讲课时,美景也在一旁侍候,故认得些字。她道:“小姐的字写得愈发好了,奴婢前几日在藏书阁见到管夫人真迹,竟和小姐写的一模一样。”
“傻丫头,怎么话都不会说了。应是我效仿管夫人的字体,怎能说是她的字同我的一样呢。”
美景低头不语。
一气呵成,将信封封好后,鼓起勇气,好、去找他吧。
太子府
珠缨车停在太子府门口,我又踌躇在车内。下不下去?掀开车内软帘,向外望去。太子府的匾额使我不寒而栗,将目光移到别处,见几个守卫直挺挺的杵在那儿,心生一计。
(走上前去)
“太子殿下当前可在府上?”
“殿下早朝未归。”
“民女这儿有一封信函,请转交给殿下。”
“姑娘要小的们如何通传?”
“司徒月澜来访即可。”
一番言语之后,回身向车那边走去。见美景和那个新来的车夫谈的热火朝天,美景眼神之中流露出期望的神色,定是有什么事儿吧。
果不其然,美景一见我回来,就急冲冲的跑来说:“小姐,听车夫说,今天八景街有集会呢。”
怪不得她刚刚那么高兴,原来是这事儿。听她这意思,是很想去吧。
“所以你就想去看看,对不对?”
“美景什么都瞒不过小姐。小姐,我们去看看好不好,没准儿有什么新鲜玩意儿呢。”
我理理衣袍,惋惜的道:“可惜啊,今天先生要来上课,不能去了。”我不愿扫了她的兴,又说:“这样吧,你自己去,看着有什么好东西就买回来。”
“好啊。”
“不过,你一个大姑娘家的,注意安全。”
得到我的允诺,她更开心了。待车子缓缓开走之后,她加紧脚步,向八景街走去。
说实话,她自己出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大多数都是和月澜在一起。这次一下子得到自由权利,不高兴才怪。
她想:好不容易自己出来一趟,当然要多买些东西回去。王家的桃酥、桃红色衣料、鬓角的簪花、身上的小配饰……
转眼,到了八景街。可眼前景色令她傻眼了,根本就没有什么集会,街上依旧是往日普普通通的样子,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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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行驶的速度越来越快,是我心中凭空添了一丝不安。平时车子都是稳稳当当的,今日怎么跑的这么快?
又是一阵加速,在车内可以清楚的听到车夫扬鞭的声音,不禁道:“车驾得这么快做什么,一会儿就到府上了,还是走稳些吧。”
话音刚落,我就觉得不对劲儿。平时这么长时间怎么也到了,今日车速这么快,还未到吗?
未等我弄清缘由,便是一阵车轴枕木断裂的声音,轮子不断撞到路边硕大的石头,车中颠簸异常,竟不像是在走街路。马儿一声嘶鸣,不知受了什么惊吓,跑的更加肆无忌惮。
我在车内被这一过程弄得不知所措,厉声道:“怎么回事?”
忽然,觉得马车凌空而起,紧接着便是急急下坠。
身体传来莫大的痛苦,脑后更是疼痛异常,眼前模糊,黑影笼罩着身躯,天空昏黑一片,失去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