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老头子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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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财是条聪明的狗。当我周三晚上值班无聊,上网看电影看书看新闻的时候,旺财居然会蹲在我边上的椅子上一起看。尤其是我故意找些烹饪网站时,旺财就舌头耷拉出老长,然后我再换到个屠宰场网站,旺财就会,嗯,舌头更长了。
后来实在是无法忍受旺财在我边上呼哧呼哧的喘气,我索性另外开了一台电脑,找了个动物世界的频道让旺财自己一边看去。结果我经常看到旺财用大爪子在键盘上乱按,其实与其说是按,还不如说是拍来得象。
拍吧拍吧,拍坏了也没关系,反正你是医院的吉祥物。我如此想,同时看着玻璃窗那边的机房,努力用意念让视线透过机房的另外一边的墙,去偷窥下院长老头在干什么。可惜,透视再次失败了,话说也从来没有成功过。
收回透视失败的视线,再次看了看那个偏门八卦阵,以及隐藏在八个外围机柜里面的那个空空的机柜。看了半天,实在是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之处,除了难看点。
一个晚上的值班还是蛮累人的。一大早结束了加班,带着旺财上楼,出了医院。话说我们医院里很多人都知道了吉祥物旺财,一路上好多来上班的我叫得出名字和叫不出名字的医生护士们纷纷朝我和旺财打招呼。
打着哈欠带着旺财溜达出医院大门,过了马路走了一会儿,就到了我家门口,可惜进不去,中间隔着一道围墙。
“要不,”我和旺财商量,“我把你丢过去,然后我再翻墙进去?”
“呜呜呜。”嗯,旺财反对。
“那算了,我们就老老实实走一大圈从小区大门进吧。”我说。
我们两个溜溜达达进了小区门。
“忍犬旺财他爸,那么早就起来遛狗啊。”这是碰上了哈士奇他爸了。
这称呼早就习惯了,我点头示意。
“旺财他爸,那么早就起来遛了啊。”这是碰上了苏牧他奶奶。
这称呼也成,我点头示意。
“忍犬爸,那么早就起来遛了啊。”这是金毛他妈。
看在你是女孩子的面子上,咱不计较。
“忍爸,那么早就起来遛了啊。”这是拉不拉多他爷爷。
忍无可忍了,就你了,以后我家旺财长大长结实了,第一个咬你,让你这个拉不拉多变成拉也拉不出。
到了家门口,正赶上老婆大人出门准备要去上班。
“老婆——!”我张开双臂深情地喊着,朝着老婆走去,准备给老婆大人一个晨抱。
老婆大人看到了我们,也张开双臂朝我们走来。
嗯,死旺财居然跑我前面。死开,我一脚把窜我前面的旺财踹开,再次深情地张开双臂走向老婆大人。老婆大人一脚把我踹开:“一晚上的,脏死了,回家洗澡去。”然后她居然抱住了旺财。旺财在那里摇头晃尾的,很得意地样子。旺财,它也是一晚上啊,怎么轮到它就不脏了?
“今天你不许吃饭!”我指着旺财恶狠狠地说。
旺财是条聪明的狗。老婆大人离开后,旺财知道它刚才抢了我的风头,让我很不爽,后果就是接下来一天没东西吃,所以它立刻跑回我边上在那里边蹭着我边呜呜低叫装可怜。
“马屁大王。”这是我对我家旺财的评语。
就这样,旺财一天天长大,它的体型也越来越大,背上的黑毛也越来越多,已经都快覆盖到肚子了。转眼间,距离当初捡到旺财的那天已经过去半年了。当然,这家伙也一天比一天吃的多,我家的狗粮开销也越来越大,我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和院长老头商量一下,给咱家旺财争取一份加班工资,一份保安工资以及讨要旺财作为形象代言狗的代言费了。
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和老头开口,老头就一个突发脑溢血,倒下了。院长病危,这下子事情大了。第二天蒲氏集团的大老板董事长就开着私人飞机回到了国内,亲自守候在病房里,还有从国外赶来的各类亲戚,当然,他们被老头的儿子给赶在了门外,一个个在门外走廊那里待着。另外,当地政府部门也来了人,当然也被老头的儿子给客气了几句后就赶到门外去了。还有一些老头的那些好友也来了,我的天,据顾小琴和儿科医生黄智给我介绍说,那些个老头的好友,随便拿一个出来都是医学界里的泰斗。
说起来,柳考医院的医疗设施其实并不差,甚至可以说很好很先进的,老头的儿子超有钱,什么设备好什么设备贵就买什么设备往医院送,可惜老头以没用为借口就这么搁着,哦,老头说他自己是中医。现在老头病了,那些个用得着的设备就被搬了出来,老头的那些个好友们纷纷上前使用,给老头诊治,但诊察后却又个个摇头唉声叹气。
老头就这么戴着呼吸器,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躺在了医院为数不多的几个病房中的一个,一个以备万一的特级病房,貌似从来没用过。
这天,是星期二。
院长大人病危,这天下班后所有的医生护士们都没走,都在医院陪着,除了那些值班的。老牛头是孤身老人,几乎从不回家,而是把医院当家,他是每天二十四小时呆在医院里的,这天他还是尽职的守在大门口,给进进出出的小车指挥交通安排车位,以及和原来一样平静的收着停车费。
医院里弥漫着令人沉闷的气息,让人很不舒服。
我在老头病房外张望了一眼,看着如同上大刑一般的老头,我心里也不好受。
我出了医院大楼,坐在一边的花坛上边抽着烟边无聊得看着在那里收费的老牛头。说实话老牛头很牛很厉害,厉害到能让那几个开着政府车的司机们乖乖的交了停车费,每辆车五块钱。
老牛头收完了一个停车费后,后面一时也没有其它车进来,老牛头就挨着我边上坐下,也掏出了烟,我伸手过去给他点上。我们两个谁也没说话,就这样抽了大概十分钟的烟。
最后,老牛头抽完第三根烟后,看着大门口,说:“蒲老头不行了,这次躲不过去了。小朱你今天晚上就加值一班吧,就当送送蒲老头了。对了,把你家旺财也带来,蒲老头很喜欢旺财的。”
我点上第四根烟,默默地点了点头。老牛头就起身去收刚进来的一辆车的停车费了。
“大小姐,停车费五块钱。”我听见老牛头这么和新来的车主说话。
“牛爷爷,给你钱。”女车主是这样对老牛头说话的。
然后看见老牛头陪着这个年轻的女车主走向医院大楼。经过我这里花坛的时候,那个戴着墨镜省得我发动马赛克*的女人看了正在抽烟的我一眼,老牛头立刻介绍说:“大小姐,他就是我们这里管机房的,他家的那条狗就是旺财,老蒲很喜欢的那条狗。”
那个被老牛头称为大小姐的女人对我点了点头算了打招呼,我也回点了头。
女人进去后,我问老牛头:“这是谁啊?你叫她大小姐?”
老牛头点点头,说:“是啊,她是蒲老头的孙女。”停了一下,老牛头很郑重的告诉我:“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将由她来接任这个医院院长。”
后来,我回家吃饭,可能那些没走的医生护士们在医院食堂里吃的。
在饭桌上我把这事和老婆大人说了,然后牵着旺财出了门,去了医院。这天旺财也有些不寻常,仿佛知道些什么,一路上没有平时放风时的那样疯,而是乖乖的和我一起慢慢走到了医院。
进了医院,我和旺财一路不顾那些外人惊讶的目光,一直朝老头的病房走去。
“怎么还有带狗进来的?谁同意的?”有个胖胖的男外人很不满地说,好象是老头的什么刚从国外赶来的一个亲戚,“这也太脏了。老蒲在国内开的医院怎么就这管理水平。”
旺财一下子停了下来,转头看了过去,是死死的盯着那个人看,那眼神,很凶很有杀意。如今旺财的体型已经很彪悍了,而且头顶上中间部位,还有个小凸起,就象被砸了一板砖后肿了一样,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仗着彪悍的身材,小区里曾经欺负过它的狗狗们被它一个个欺负回来过了。被这么一条大型猛犬这么盯着,说话的那个人顿时被吓住了,一动不敢动,好象如果一动就会立刻被咬断喉咙那样。
其实旺财这眼神我见过,有次休息日我不在家,家里人忘了给旺财吃东西,我晚上回家后也没注意,直接就带着旺财出去遛了,结果在小区里碰到了小花。当时旺财就是用这种眼神看着小花,小花直接嗷的一声上树了。
“旺财,走。”我在边上喝道,“这家伙一身是病,而且太肥了,不好吃。”
旺财这才转头,继续随我前进。
“这是什么狗啊,吓死我了。”旺财走后,那个人这才瘫软着身子坐到了走廊边的椅子上,掏出一块漂亮的手绢擦着汗,“医院怎么会有狗?”
边上正好是老胡,不是那个儿科的胡智胡医生,是医院食堂主管老胡,叫胡威,也是个大胖子,但他的胖可不是肥胖。我在医院浴室里见过脱光了的老胡,那身上可全是肌肉啊,只不过平时他喜欢穿得宽松看不出来而已。老胡拍了拍那个胖子的肩膀,把那个胖子差点从椅子上拍到地板上去。老胡拍完了,见那个胖子疑惑的看他,他就朝着墙上一努嘴,说:“看见没有,就是那条狗。”
墙上是副宣传画,画上是一条狼狗双目炯炯有神的站在了院长老头的脚边,院长老头则是慈眉善目的弯着腰拉着几个小朋友的手作亲切交谈状。边上是宣传语:时刻警惕儿童杀手病毒危害儿童,及时接种疫苗保护儿童健康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