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正是如此，这个鲜少露面的女人却也是宛如一川寒冰，带着丝丝的凉意，在我看来，四太太是个有故事的女人，不为其他，只为那目光中绵延的哀伤，一个女人，除了自己的家能依靠的一无所有。
    至少四太太嫁给白兴海不是情，如此淡漠的女人总是容易将自己推入了感情的绝境，却在绝境中由爱生恨，黯然神伤。
    我环顾一周，众人面色各异，笑容迷离。
    人生得意时刻少之又少，或许某些时刻可以将自己心里的恨放置一边，此刻，维持一个和平的假象。
    白兴海目光幽寒，从娘亲的脸上徘徊到我的脸上，目光深邃，穿透了火红灯笼散落下来的几道暗光，遥不可及。
    本是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团圆之夜，门外竟忽然雪花纷飞，寒意袭人。
    很快席间一片冷然，人声皆去，好不寂寞。
    我呆呆的看着饭桌上的糕点瓜果，红枣，柿饼，杏仁，长生果，年糕，低低笑出声来。
    这春来早，事事如意，幸福人的寓意被美好的寄寓在这些东西之上，却成了残桌，孤零万分，似在嘲笑方才的虚情假意，团团圆圆。
    我出了正厅，方觉得呼吸通畅起来，雪果真又纷纷飘落，我望着深蓝色的夜空，伸出双手捧住几片雪花，凉意已过，手中空空一片。
    白兴海和其他人早已离去，明亮的院落中唯独我，白安承和白安玉。
    白安玉步子轻盈，走在我的左侧，白安承披着大衣，总有些高大的压抑，在我右侧，却铺天盖地而来一种无形的内敛霸道。
    “你们看，院子里好亮堂呢？”
    “是啊，今夜是除夕啊。”白安玉笑得浅淡。
    我无法抬头去仰视白安承的面容，只是放慢了脚步，这夜凉到了骨子里，我故意说道：“除夕夜很热闹呢？晚上的鞭炮声定会吵得我睡不着，大年初一我可是起不来的，听娘亲说，大年初一睡懒觉，回一整年都犯迷糊呢？”
    “阿凡，除夕是要守岁的。”白安承的声音有些低沉。
    “呵呵，阿凡知道哦。”
    三人在院中走了一小会儿，隐隐听到其他人家皆是欢声笑语，唯独这白家冷冷清清，不见人声。
    丫鬟仆役只留下不到十人，剩下的也都回家去了，这白家还真是与年的气氛格格不入啊。
    以前的除夕，林巧玲从未陪着我守岁，前世中，却有一个男人总是陪伴着我一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