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燃香,难知人间冷暖 第10章安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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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几日,我有偷偷的跑去那个少年的院子里,小巧和守卫吴大顺每次接着送饭的时间亲亲我我,反倒是给了我偷偷溜进去的机会。
我趁着两人不注意,特意在怀里藏了一些点心,小心翼翼的跑进去,想再次见到那个瘦弱的少年。
只不过当我走进去时,看到的竟然是那个少年静静的坐在院子里,眼帘合起,嘴角浅浅的抿在一起,骨节分明的手显得异常苍白无力,静静的交叠在双腿上。
墙角一颗长得枝繁叶茂的樱花树伸出来的树枝恰好挡在少年的头顶,几片呈现淡粉色的花瓣落在少年常常的衣襟之上,显得异常突兀却又多了几分柔和静谧。
我有些不忍心打破这个画面,这景色太过唯美,可是却止不住的从哪个安眠的少年身上散发出一种浓郁的忧伤来。
我慢慢的靠近那个少年,却突然听到一声女人的尖叫,我手忍不住剧烈颤抖了一下,大白天的竟然让我背脊生凉。
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浑身脏兮兮的,看不出遮挡在披散的头发下是如何的面容。只是一双暗淡无光的眼睛看着我却在一霎那见惊恐的睁大。
嘴里还不住的胡言乱语:“白,白,不要,死了,都死了。”
我忍不住仔细看着这个女人,难道这个人就是院子里关着的疯子,可是那个少年呢,和这个疯女人是什么关系?
“怎么又是你?”身后是少年淡淡的声音,还有一些压抑的怒气。
“我,呵呵,我随便走的,就到这里来了。”
我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完全找不出任何漏洞,怎么说,我进来一趟也不容易,怎么能被这样轻易赶走,今天,我就是要死皮赖脸的留在这里。
少年走的很慢,似乎身体很不利落,当他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我却眼尖的看见了他握紧的双拳,那浮现的青筋异常明显,不小心露处衣袖的胳膊上有许多红紫交加的痕迹,像是被人狠狠的掐进肉里,或者是被尖利的东西拉出来常常的血痕。
一时之间,我竟然说不出什么感受,只觉得有种怜惜似曾相识,慢慢的越过新房,将呼吸的节奏都打乱,变得无法理解。
“对,对不起。”我吐出这几个字,艰难的看着平静的少年。
那少年严重有一瞬间的惊讶,我猛然想起来,我现在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这样子太过奇怪。
我立刻张张嘴,酝酿了一把泪水:“哥哥,对,对不起,阿凡打扰到你了。”
少年别扭的转过身,没有看着我,去扶那个疯女人,女人依旧是傻傻的样子,念着:死了,白”之类模糊不清的字眼。
少年刚伸出手碰到女人的衣襟,女人立刻惊恐的挣扎起来,伸出手就朝少年的脸颊甩过去。
我一看形势不对,立刻跑过去推开少年,只不过自己却被女人的胳膊撞了一下,摔倒在地。
少年微微的稳住自己倾斜的身子,眼里神色复杂,开口:“我是安玉,你别怕,别怕,没有人伤害你的,那些人都死了,早都死了。”
听完这一段缓慢的陈述,女人才渐渐平复了情绪,一个人恍恍惚惚的离开了院子,进屋去了。
我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只不过手臂上传来一阵刺痛,原来是被地面上的石子擦到了,殷红的鲜血立刻溢出来,本来这点小伤也没什么,可是这是平日里被娘亲捧在手心里,怎么着也没有个磕碰发生,今日第一次见血,竟然逼出了疼痛的泪水。
我泪水旺旺的哭着:“疼,娘,好疼,阿凡好疼。”
我真是当小孩子习惯了,竟然哭闹起来,越哭越凶。
少年见到这幅场景,有些不知所措,那副淡漠的样子也有些慌乱,看着我,轻声道:“别哭,不疼的。”
“怎么不疼,又不是你流血了。”
少年一听,话语里尽是苦涩:“我经常受伤,不过早已经习惯了。
我突然想到少年胳膊上的伤痕,顿时觉得自己简直是小题大做,泪水也停止了。
伸出胳膊,对少年说:“那你帮我涂点药。”
少年看看我的胳膊,拿出干净的帕子将我白皙的手臂上的血渍擦干净,略微包扎一番:“你还是快些会去吧,我这里没有伤药。”
“不走,我就不走。”好不容易来的,“你叫什么名字啊,哥哥,你可以叫我阿凡。”
“我叫安玉,白安玉,现在你能走了吧。”
白安玉,我心中惊讶,白兴海不是只有白安承一个儿子么,那白安玉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个少年究竟和白兴海,白家是什么关系呢?
我摇头,“刚才的那个人是哥哥的什么人?哥哥为什么会住在这里?”
“我不会告诉你的,你快点离开吧。”少年坚决不说,我泄气的瘪瘪嘴,突然想起衣服里藏得几块小点心,立刻小心的掏出来,本来样子精致的点心竟然把被弄碎成了粉末,两块莲蓉点心还算勉强完整,我一阵泄气,把莲蓉点心逃出来,朝着少年说:“这个点心是给哥哥你的。”
少年没有伸手去接,我也不好强硬的递上去,只好把点心抱在油纸里,放在院子里破烂的石桌上。
“哥哥,我走了,改天我还会来的哦。”
没有听到回答,我只好给自己暗自打起,赶快离开了,要不然娘亲又该担心了。
白安玉看着离开的白凡,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个女孩他从来没有见过,难道是白兴海的女儿,可是他那个无情的父亲似乎只有白安云一个女儿而已,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见过白兴海,白兴海似乎早就忘记了他这个儿子,任他自生自灭,他一直盼着有那么一天,白兴海能够将他从这个鬼地方带走,他受够了这一切,可是每一次这些希望都成了失望,后来他真正的放弃了,死了也好,免得痛苦,可是他的娘亲是个可笑的疯子,这个疯子时常发疯,打他,掐他,可是就是这个女人给予了自己生命和无尽的痛苦,他恨他的娘亲,可是却在每一次看到这个女人正常时候对他温柔的笑时,流泪时,他又不忍心。
呵呵,白安玉苦笑出声,看到破烂的石桌上用油纸包裹的点心,伸出白皙的手指,轻轻捻掉一小块,含进嘴里,是一股香甜的味道弥散在口腔中,完全不同平日里发馊的饭菜,甜蜜的让他连心口都疼痛起来,那是什么样的一种味道啊,竟然让他的眼眶发涩,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不在冷眼相待,只可惜,那却只是个天真浪漫的孩子,什么都不会懂,所以才会做出这样可笑的举动吧。
他白安玉却从来不稀罕一个孩子的同情和怜惜。
想起白凡黑亮的眼眸和嫩嫩的童声,一阵烦躁,他更宁愿如此下去,或者是死在这里。
白安玉猛地伸出手抚掉那两块点心,点心落在地面上摔得粉碎,白安玉闭了闭眼睛,不在留恋,转身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