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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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笙吃着新开的药,得过且过地混了两天,但喉头的不适感越来越强,他经常会自行脑补出那一个小小肉块长在声带上的画面,说话时,仿佛能感觉那个小东西随着发声颤动。当然,这些,都不排除是心理因素作祟。
再见秦晋时,文笙兀自说道是不是换位大夫再看看。他很鸵鸟地想要找到一个人证明他的情况其实并没严重到需要手术的地步。
秦晋笑了下,笃定地说:“刘教授就是最好的了。”
文笙想到提到酒字便眼里放光的中年男人,心道你是夸他酒量好吗。见他存疑,秦晋又说:“刘教授现在每周上一次门诊,也就半天,挂号要预约,每次看上二三十个也就停号了,找他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听这意思就是文笙身在福中不知福。
文笙抿唇不语,秦晋叹了一口气,笑道:“你这病,就是自己作出来的,”他拍了拍文笙的手背,又说:“糊涂啊,怎么就能拖到这个地步。”
秦晋说完,又发号施令似的说了句:“明天就把你店里的事安排一下,治疗还是要尽早的。”话音刚落,却突然被文笙扑倒在沙发上,秦晋怔了下,一把握着文笙扯开他衣服的手,“这是干嘛?”
“做爱。”文笙声音沙哑,却以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气势抓住秦晋的衣服一通乱扒。这话题未免也转的太快了,秦晋失笑,却由着文笙,无奈道:“慢点。”
文笙一副急色鬼般的神情,委屈道:“手术后就得禁欲,要抓紧多做几次。”
秦晋哭笑不得,在整个脖子都被文笙吻满口水时,宠溺地问道:“谁告诉你的,这手术要禁欲,嗯?”
俯首苦战的文笙气急败坏地从秦晋肩窝处抬起头:“要噤声大半个月,做那个能不发声吗?”闻言,秦晋颤着胸腔发出一阵闷笑,手术前有多少该想的正事,如果他现在说文笙的大脑构造异于常人,能算是夸奖吗?
从安排工作上的事,到入院,再到全身检查,整体来说是一个漫长的准备过程,而手术时间本身却不到一个小时。文笙就像是经历了一场极为深沉的睡眠,然后在疼痛中慢慢转醒,他觉得浑身酸麻,睁开眼时,看见的便是魏竟成和自己公司的另一位负责人的脸。
“醒了。”一旁有人说。文笙远远望去,在场的还有几张熟悉的面孔,唯独没有秦晋。秦晋的回避,他已然料到,但没想到会如此彻底。文笙微微张开嘴,便听魏竟成说道:“别说话了。”魏竟成说完,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块写字板放到文笙床头。文笙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手背上还戳着针头。
文笙不愧是异人,饶是此时意识混沌,虚得连手指都抬不起来,他竟然还有吐槽的力气,他暗想:这护士难道是个以己推人的左撇子吗?明知道老子说话只能靠写的,挂水干嘛还要戳右手。
文笙恢复得很快,在经历了因疼痛而变得漫长难熬的头两天后,他慢慢变得精神起来,同事们纷纷前往探病,魏竟成每天来一次。文笙靠着床头看书时,魏竟成正坐在一旁低头削苹果,他完全是自产自销,因为病人目前来说只能用流食。门被人从外轻轻叩响,文笙哗地转头看过去,眼神中的期盼在看清来人时全然退散,转而扬起嘴角露出一个客套的笑。
来的是文笙的一位旧友,也是同行,曾经搭档过,因为文笙正在噤声期,交流不易,心意传达到后那人便起身告辞。门被再次关上,魏竟成回身慢悠悠地在床前坐下,看了文笙一会,说道:“那个,老秦出差了,没个四五天回不来。”
文笙低头入眼不入心地看书,又听见魏竟成说:“这样好,这样你反而清净,去年他家老太太住院,老秦天天来,啧,病房闹得跟菜场似的。”
行,知道他了得,文笙想。这是他第一次听人提起秦晋的家里人,感觉还是有些微妙的。他对秦晋知道多少,他们的接触面能有多少,明明亲密如斯,却陌生如路人。他以为假以时日,秦晋总会让他多知道一些,到目前来说,关于那个人的所有,在他面前单薄得像一张纸。
他们经常见面,偶尔亲热,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朋友名叫魏竟成。仅此而已。
文笙索性把手中的书扔到一边,怔忪半晌后写下了,自认识秦晋以来,他最想弄清一句话:『秦晋他结过婚吧?』
魏竟成看了写字板一眼,并没抬头看文笙,道:“当年我参加过他的婚礼。”
『为什么离婚?』
魏竟成一怔,深叹了口气,“他的事,你还是问他自己吧。”他摇摇头,“我也不是每件都清楚。”说完,又恢复了一脸郁郁得神色,事实上,自捉奸事件后,他就一直郁闷着,文笙想了想,在人家心情不好的时候还强迫他背后说人好像的确不厚道,便调转话题哗哗写下一行大字。
『你家那位怎么样了?』
魏竟成又愣了一下,低下头无精打采道:“还能怎么样?那天什么样现在就什么样。”
『又不是什么说不清的事,再说,小孩是要哄的。』
魏竟成看过笑了一下,神色中的倦意无从遮掩,“哄,我哄够了!这次真是被他闹疲了。如今要做点事儿容易吗?你也是这么过来的,你该知道有多少不得已。他嫌我没空陪他,呵,恨不得八小时外每一秒钟都耗在他身上,你说,我做这行该有功夫要放在八小时之外?他嫌我一星期有五天晚上泡在饭局上夜总会里面,我他妈容易吗我?如今做生意,光应付上面还不够,上上下下都要打点应酬,局内的这些子人,大家都有粥吃生意才能做得长远,我他妈容易吗我?”
说完,他又侧过头有些自嘲地笑了下,“扯远了。”
文笙见他样子实在不痛快,怕是憋了许久没处诉苦,抿着嘴淡淡看着他等着下文。魏竟成静了一会,又道:“这不,一去那些地方他就跟我上纲上线的,前几天还在你面前闹笑话。”
这次文笙倒是真地有些同情魏竟成了,相比之下,他和秦晋相处还算愉快,并没有什么难以调解的冲突。
“我跟他说,这都是正事。他就说我三陪,还说我钻钱眼。我没钱,他能穿得像个移动广告牌似的吗?你瞧他那一身四叶草。”
文笙再次觉得,秦晋还是不错的。
“当然,我不是说他爱我的钱。他说我每钱他一样跟着我,我相信那是他的真实想法。但他太小,他还不知道财富给男人带来的附加价值。说白一点,同一个男人,每天为吃饭发愁和腰缠万贯时,那状态,那自信,能比吗?”说到此处,魏竟成摇摇头,“我要是没钱,就不是在他面前这个魏竟成,但他不明白。”
或是文笙同情的神色太过明显,魏竟成转头看他一眼,“嘁”了一下,嘴硬道:“就算分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文笙心想,那你还天天跟我这四十五度明媚又忧伤地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