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天空不死  涂涂的窗台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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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涂涂的窗台
    (一)
    台北的阴天。
    灰白色的水泥窗台。暗色调的窗帘。氤氲的玻璃窗。天际厚重的云朵。低低的,沉沉的。
    一只黑色的猫咪。
    望着窗外。
    蓝色的眼睛。
    澄澈的像海水。
    它叫涂涂。
    它在等主人归来。
    今夜,他会带谁回来呢。
    戴着眼镜的工程经理。年轻帅气的白领。颓废慵懒的画家。涉世之初的学生。还是那个他一直喜欢的人,那个心理医生。
    涂涂抬起爪子挠了挠脸,又伸出粉色的小舌头舔舔爪子,它饿了。它想吃鱼,和所有那些有钱人家的猫咪一样吃大大的新鲜的鱼,把嘴巴咂的倍儿响,吃饱喝足后,躺在开阔的客厅里晒太阳,然后再听上一段悠扬的华尔兹小提琴曲。
    它想做小资猫咪。
    可惜,没那个命。
    涂涂有时候就想,是不是每只猫咪的命运从来到这个叫做人间的世界之前就注定了。
    锁头响了,门开了。
    一个少女,头发很长很长,到腰的位置。穿着一件黑色镶铆钉的针织衫,大大的V字领,领口边沿都是重金属风格的铆钉。瘦瘦的牛仔裙,很短,只包裹住她翘翘的臀部。她挺高的,异常消瘦。细细的高跟鞋。长得很漂亮,风情万种。她的胸平平的。她化了妆,很浓。
    她,是他。
    他叫纪秋。
    朋友都叫他小秋。
    小秋是个男生,可没人知道,只要他不说话,所有人都会以为他是个发育不良的少女。纤细的骨骼,脸色苍白,水汪汪的眼睛总是缭绕着一缕凄迷。
    小秋是个现实派。
    涂涂是他捡回来的猫咪。
    那晚,小秋喝多了,那晚,他伤心欲绝。那晚,那个人离他而去。并狠狠丢给他一句话,我告诉你!纪秋,这个世界我说不要就不要了,你也一样!
    小秋望着他扬长而去的背影,颓然的坐在地上,他错在哪里,不过是任性了点,不过是吵着要他带自己去海边玩,去游乐园坐坐旋转木马,不过是……
    小秋苦涩的笑了,其实,这一切都不是原因。说到底,不过因为自己是个男人,没法给他想要的,或者说他家里想要的婚姻,没法给他家延续香火。
    就这么结束了?
    就这么结束了。
    (二)
    小秋没有爸爸。
    他只有妈妈。
    关于他的父亲到底是何许人,时至今日,他依旧不知道。
    家中没有任何父亲的影像。
    好像这个男人在创造了他之后,就于这桎梏凡尘消失了。
    灰暗的童年,带着人世沧桑的千疮百孔,但比起那些爱之不得,生之无能的人生却又好了许多。毕竟他是有妈妈的,比那些被弃之孤儿院的孩子要强许多。虽然妈妈经常早出晚归,经常在半夜醉酒归来,但总还是有胜于无,每每也会给小秋些零用钱。
    在少年时代,小秋就经常用一种好奇而羡慕的目光偷偷看着母亲。她好漂亮,那些漂亮的衣服,那些妖娆的妆容,还有她指间袅袅的烟雾都充满浮世幻灭的诱惑。她就像是盛开在黑夜之中的妖丽蛊惑,散发出荼靡的香气。小秋会经常趁母亲不在时,悄悄的进入她的房间,打开那个装满美丽与性感的衣柜,小心翼翼的穿起她的衣服,在镜子前照来照去,想,自己要是女孩子该多好。
    十年后,他这样做了。
    十九岁的他,已经和女子无二。
    小秋渴望爱情。
    却被爱情伤得遍体鳞伤。
    是谁说的,爱情没有性别,爱情没有界限。
    但真到了这俗世红尘,果敢的义无反顾收到的却是冰冷的嘲笑和指指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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