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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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爹爹教我习武,我见他将一柄长枪舞得煞是好看,便有些忘了形,未及想这些长枪大刀我拿不拿得动,更没去想爹爹的这柄尺八长枪乃是纯银打造,少不得也有四五十斤重。遂央着爹爹将枪与我耍耍,恐怕爹也是被我这股好学的劲冲昏了头,未作细想,露出一幅‘我儿真有出息’的笑容,爽快地将枪往我一抛,我连忙伸出双手去接,顿时,便被压了个人翻马仰四脚朝天,纯银打造的枪杆直当当压在我胸口,一口气瞬时没喘过来,憋红了脸。
还是爹眼见情况不对,猛然回过神飞奔过来一把抓起枪拿开,又扶起我抚着我的胸口助我顺了气,脸色才渐渐好转。只是那压伤,堪堪疼了我大半个月。
于是爹也想明白了,那些利剑长枪不是我这年龄能拿得动的,更甭提学了,便难得的文雅了一回,托人请‘白玉斋’的顶级师傅为我量身订制了一件兵器‘玉箫剑’。
‘玉箫剑’平日里看与一般的箫并无二致,但若把手轻轻一转,拔出后便是一柄秋水长剑,对此我甚是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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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耷拉着脑袋,轻轻揉着仍在隐隐犯疼的胸口,将书棱抵在下巴尖上,眼睛眯得快贴到了一处。
几日不见,他小侯爷崔致远竟然也变了性子,今日上课难得的没有打瞌睡,将头藏在书后侧着脑袋,一双墨玉似的眼,好奇地滴溜溜从头到脚将我打量个遍。
我顿时来了精神,一双眼瞪过去,那厮立马转开眼,坐直了身体,好一副用心听课的假模样!我见他这般,便也没了气焰,遂换回了先前的姿势。
没一会儿,他又溜着眼打量我,我斜眼暼了他一眼,不再与之计较。可后来,他见我没甚反应,竟敢明目张胆的对我动手动脚,一会摸摸我腰间的玉箫,一会儿又伸出他肥嘟嘟的短手指戳戳我手背。
我怒极,爹说‘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于是便在他手将将再伸过来时,立马照着他的手背一笔杆子狠狠敲了下去,崔致远倒是疼的裂了下嘴,白嘟嘟的手背上,一道红痕尤为明显。
可是我忘了,我随手摸出来敲他的那支笔是蘸了墨的,还十分饱满。于是,我便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道墨珠在空中划了个圈,堪堪落到边上正襟而坐的沈墨卿身上。冰凉的墨点毫无预兆落在他脸上,寒气激得他浑身一颤,低头扫了眼袖上明显的墨点,眉宇间那丝诧异也淡淡隐去,一言不发,从容地自袖中掏出白绢,将脸上的墨点擦去,却由于看不到脸上污迹,虽是擦得十分仔细、小心,那道道墨迹还是在他白皙的脸上划开了。
顿时,只听旁边传来两声‘吃吃’闷笑。
我正望着沈墨卿愧疚得不知所措,突闻这两声闷笑,恨得是牙痒痒,狠狠一眼瞪向了始作俑者。
崔致远初见我这般似恨他入骨的眼神也是一怔,遂悻悻收了笑,两手打开书立在桌上,郁然将脸埋了进去。肥嘟嘟的左手背上,红痕还未及散去,我轻哼一声转过头,心情畅快了些,便当是为沈墨卿报了仇。
直至午后放了学,我磨磨蹭蹭留到了后边,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才侧眼去看沈墨卿,不曾想,我这一眼看过去,却看进了一双墨玉似的眼里。
“吓——!”我惊了一跳,差些掀翻了整理好的课本,他小侯爷平日都是第一个走的,今日为何也这般磨蹭?余光见着沈墨卿已起了身,我便也顾不上管崔致远,连忙跟着起了身。
“沈墨卿!”在门口,我堪堪将他拦住。
他低头疑惑的看着我,我盯着他清澈的双眼,第一次对人说不出话来,只死死拽住袖子,急得脑门直冒汗:“我…我…那个,那个我不是…是故意的,呃,不是故意的…”
“无妨。”说着与我擦身而过,轻轻柔柔的嗓音,如饮温茶般,直暖到了心底,一时竟失了神。
突然有人一掌拍在我肩上,耳旁传来阵阵放肆的笑声。崔致远一手捂着肚子,笑得腰也直不起来,“你…哈哈…你竟然去贴他的冷屁股…哈哈…”
我闭了眼,长长吸了口气,适时地好心情被他破坏得荡然无存,攥紧拳,后退一步,对着他弯下腰的屁股就是一脚,直将他踹出十步远,趴在柱子上揉着屁股,哼哼唧唧嘴里只嚷‘疼’。
哼了一声不再看他,直往院子里走,便见得了府里接我的小厮惊恐地直奔过来,许是见着了我一脚踹崔致远屁股的事。
“我的小祖宗诶,那可是‘温世侯’家的小侯爷,你也敢踢!”遂拉了我的手走得飞快,生怕被人看见似的。
我抬头向他翻了个白眼,我被他欺负的时候,怎的不见你跳出来指着他的鼻子警告‘这可是方将军家的公子,你也敢欺负’,如此胆小如鼠之辈,本公子不屑与之一般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