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恒从李孪的办公室里走出来，天色已近黄昏。他脚下一边踢着小石子一边想着李孪跟他说过的话，脑海里若隐若现地浮现着许美丽的翘臀，嘴角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微笑。
    “嘿，臭小子，快起来，这是你坐的地方么？”一个凌厉的女声传入唐恒的耳边。他转头瞅瞅看，杏眼浓眉国字脸，俨然泼妇的架势。
    “哎哟，这不是周家的姨太太么？”一句夸张的声音从唐恒的耳廓边滑过，他斜瞥了一眼过去，嘴里发出叹息：啧啧，竟有如此貌美的男人，说是潘安再世一点不为过。唐恒这么念叨着，手里继续忙着在精致的西餐盘里挑拣自己喜欢的食物。男子也朝唐恒的方向看了一眼，很快便离开了。后来，唐恒才知道，那人就是李孪。
    白月光的乐曲想起，这是一首当时舞厅里很流行的华尔兹的舞曲，唐恒忽然眸光一现，伸出手对她说“mayI？”许美丽愣了，旋即嘴角上扬，挺胸抬头，伸出自己的纤长白皙的右臂，十指纤纤地与唐恒的手交握。前后左右，进进退退。裙摆飘荡，芬芳弥漫在四周。诺大的舞场，仿若只为他们而开。这般细腻的舞步竟可以被性子如此泼辣的女人演绎地惟妙惟肖。
    那段时间，唐恒除了工作就是约会。直到有一天，李孪把他叫进办公室，递给他一份牛皮纸档案袋，沿着白色纸钮一圈圈绕着白线，唐恒小心地将纸袋张口一个口子，里面露出一张白纸，唐恒愣了一下，原来许美丽不仅人漂亮婀娜，就连职业也是勾人眼。对内是国党三期特训员，对外是周逸的三姨太。
    “唐恒，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什么事情？”
    “你小子少跟我装糊涂，这儿就我们俩儿人。”
    “真不知道什么事儿？”
    “你爱说不说，领导怪下来，我如实汇报啊。”
    “别，别，别，李孪。我说，如实说还不成。”
    “那还不快说。”
    “上一个星期，许美丽没什么可疑行动，像一般姨太太一样，每晚周旋在娱乐场所，跳舞、打麻将。”
    “就这些？”
    “当然不只这些，我唐恒出马，怎么可能就这点东西。太瞧不起我唐恒了吧。”
    李孪递了一个支持他的眼神，继续听唐恒说。“本来以为许美丽没什么反常举动，那天正要离开的时候，忽然看到她的车往城郊的一个方向开，这里并不是周府的方向。而是国军某化学工厂所在地。”
    “化学工厂？难道许美丽跟代号“X”计划有关？”
    “还不清楚。”
    “靠，唐恒你就别卖关子了。”
    “那你继续听说嘛，非要打断我。真是有个漂亮的脸蛋就不爱讲理。”
    “靠，唐恒你说什么呢？好歹我是你领导。”
    “好，好，好，领导。那天我跟踪到许美丽进化学工厂，就躲进一堆乱草里，大概傍晚以后，你猜我看到谁出来了？”
    “是谁？难不成许美丽变性了？”
    “哇靠，原来漂亮的人儿也有大脑啊。那个谁，许美丽啊，还真是变性，不过是变成周逸了。”
    “什么意思？”
    “组织上不是一直查不到周逸的资料么？”
    “你意思是说，你怀疑许美丽跟周逸是一个人。”
    “有很大的可能，所以我还要在观察。”
    “你就发现了这点事儿？”
    “这些还不够么？”
    “靠，臭小子。当时带你进来的时候，你说过什么？”
    “保证完成组织交给的任务。”
    “那你的任务是什么？你对得起死去的红卫兵同志么？”
    “调查国党的组织结构，潜入我党的特殊成员名单。”
    “那你的工作进展呢？”
    “我查到许美丽跟周逸是同一个人，本周六晚上法租界三二四公寓A座地下室，国党上层会召开一次秘密会议。”
    “你说的都是真的？”李孪漂亮妩媚的大眼睛瞅着唐恒说。
    “当然是真的。”
    “我记住了，下次再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