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是缘是劫 第一百零九章笑苍凉 浮生一梦转成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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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漠的春节来得很快,辞旧迎新,初晨的那一天南漠王上携着百官们虔诚上炷天香,为天下苍生祈福避灾,湛彦迟向来不信这个,奈何祖规不可违,仪式隆重,宫人手脚利索的为他穿上暗黑色的袍服,一顶苍龙教子正珠正含发冠,十二旒冕冠缓缓戴上,以玉穿之,两耳处个垂一方玉珠下来,正中胸口处的星辰双绣图,两袖上方各是龙凤,下方则是华虫,大带方面衔接的是赤红,各色的火藻粉米祥云图一一铺下,南漠色彩庄重,袍服更显先是浑厚的气势,湛彦迟双手一挥,气度尽显,灼兮乖巧的坐在一旁,绛紫衣裙逶迤在地,红梅色小袄显得气色红润,双手托着下巴,眼巴巴的望着湛彦迟。
湛彦迟回过身来,轻抚着她的发丝说道:“乖乖等我回来。”
灼兮点点头,他额前的十二旒珠晃了她的眼,小手轻轻碰触,眉眼弯弯,小声说道道:“真好看,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湛彦迟想了想,除去祈福之外还要慰劳百官,午膳时间定是赶不回来了,毕竟是国宴,不能带着她去,温声说道:“午膳多吃点,我大概申时回来。”
“那,今天过年,我可不可以多吃点甜梅?”灼兮小心说道,不放过一丝机会。
湛彦迟失笑的看着她,眼梢轻弯,煞是迷人:“好,但午膳之后一个时辰才可用。”
灼兮轻笑起来,拍拍手乐道:“我就知道迟哥哥最好了。”
殿外鹅雪纷飞,一名女子身穿白狐披风,紧紧相裹,眉眼看向舜华殿的朱门,待黑狐金丝披风人影走到远处时匆忙的走进殿内,灼兮眨眨眼,笑着迎了上去:“浣姐姐,你来了。”
浣兰神色复杂的看了眼灼兮,今日的机会不容错过,是最佳的解蛊时机,看了看门外,问道:“寐语呢?”
灼兮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浣姐姐,我们今天吹什么曲子?”
浣兰心思哪在这里,淡淡的说道:“你喜欢什么便听什么吧!”
眉眼瞟向门外,昨儿夜里通知了寐语,今日王上要去金殿大半日,从卯时就要准备那些东西,待王上走了之后,立刻迷昏弄弦弄琴,但这个时候了,怎么还不见蛮伊的人影。
灼兮在她面前挥挥手,想了半日也没想出来,说道:“我也不知道听什么,浣姐姐随便弹奏吧!”
浣兰忧心坐下,素手刚拿起琵琶,门外就走来两个人,浣兰匆匆走了上去,急道:“你们怎么才来啊?”
蛮伊轻舒口气,放下手中的金花瓷盆,才说道:
“吓死我了,我刚刚走过这里,一黑袍男子眼里不断的瞧着这儿,
见我过来盯上几眼便离开了,不过他那眉眼间的神态似乎有些眼熟”
浣兰心中咯噔一声,柳眉紧蹙:“难道说?”
“好像听他身边的公公说叫什么无痕大人的”
浣兰面色焦急,无痕是王上从外地带回来的,她倒是见过一两次,同样擅长巫蛊之术,但性情实乃摸索不透,如今,他见到了蛮伊,也不知认出她没有,不管怎样,还是先解蛊再说。
寐语端来一碗汤药,蛮伊从中接了过来,轻轻的吹了口气,里面含了一些烟兰草、朱砂、磁石、夜交藤、合欢皮、龙骨等草药,喝了使人昏睡。蛮伊轻弯眼眸,走进灼兮,哪知灼兮闻到药味就连退了好几步,摆手说道:“我不要喝药。”
几人面面相觑,寐语走了过来,拉住灼兮的手,沉声低哄:“你不是想知道连灼兮是谁吗?喝了这碗要你就可以梦见她了。”
灼兮低垂着脑袋,闷声道:“我害怕看见她,见到她那个墨紫衣服的男子就会说恨我。”
浣兰嗓子一涩,眉眼发酸,轻瞥过头,这是怎样的爱恨纠葛,即使是服了入髓蛊也不能忘却那份情感。
寐语端来一盘甜梅,轻轻哄道:“小姐不是最喜欢吃甜梅吗?喝完药吃梅就好了。”
灼兮似信非信的看了她一眼,端起那晚药,在众人期待的视线下沉沉入睡。
寐语与浣兰扶起她的身子,平躺在暖帐中,随后紧紧的将门关上,蛮伊解开她的衣袍,从怀中拿出一包如石如玉的针,眉眼轻瞟间,蛮伊诧异的问道:“她这里是怎么回事?”
本该是如凝脂般的肌肤,那大腿上方硬生生的多了许多的小疤痕,寐语与浣兰只是沉默,那眉眼多了许多的心疼之色,蛮伊从发丝抽出思情,拿上去对比一番,狐疑的看向浣兰。
浣兰朱唇微抿,半响才说道:“这根簪子我前不久才拿到的,寐语拿给我的。”
寐语身子缓缓跪下,顺口接道:“我也不知道她这伤痕从哪里来的,在出事之前,小姐的身子都是好好的,从未这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