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一卷梦殇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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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阳楼很大,装饰得极富丽,三层楼高,一层是大堂,就象我们的餐厅里的大厅,摆着一个个的散桌,中间有个大戏台,二楼是雅席,类似于我们的卡座,用竹帘分隔,三楼是包间。
店里的伙计迎上来,他显然是认识允倜的,弓身请了安后引我们直接上了三楼,三楼的装饰更是精致,“爷,原爷在兰馨舍。”他说着,打开兰馨舍的门,原立平一见我们就叫:“怎么才来?宫里早就散了,六候爷先就到了。”
他指指外面,我从包间对着戏台的窗口看过,对面包间坐窗前的人正是刚才在宫里见过的六候爷,允倜的六弟,齐安候丁允仲。丁允仲也看到了我们,含笑与允倜招呼。
“我买了些东西。”我说。
“今天灯市至午夜方休,这里结束了再去也不迟。”大哥说。
“这里有什么节目?”我问。
大哥奇道:“允倜,你没与她说么?凤阳楼是每年灯谜彩头最大的的地方,你看那戏台上,全是彩品,射中灯谜的,都有相对应的彩物。”
我一听,来了劲:“二师兄你不早说,来这么晚,好东西都让人中了去了。”
允倜淡然一笑:“这会才开始呢。”
我不解,大哥笑:“北靖王未到,怎会开始。”笑容中是傲然。
我撇嘴:“比皇帝还牛?”大哥骂:“又乱说话,皇上若说要来,当然得等皇上来了才开始。”
我还想开口,楼下一阵锣鼓响,戏台上一下子热闹起来,十几个童子穿着大红色的缎衣,翻着筋斗上来,冲天辫上金色的铃铛随着他们的跳动叮铃作响,煞是好听。
早有侍者送上瓜果茶点,我刚才在宫里吃得很少,逛了会子街,肚里早饿了,抓起块牛肉酥饼就吃,一杯茶送了过来,我抬起头,大哥疼爱地说:“慢点吃,别噎着了。”
又推过来一碟点心:“茯苓饼,你最爱吃的。”我装着扭头看戏台,没答话,茯苓饼,我生平最讨厌的东西,太甜不说,还有股子象生了霉的怪味,偏生大哥不识趣,直接拿了块递到我手上,只好接住,却并不吃。
一个中年男人上了戏台,团团作了个揖:“各位客官,上元灯节射谜现在开始了,小店今年一如既往,准备了三十道灯谜,彩头都在这台上,有射中的,相应的彩头就归谁,若无人射中,彩头可就归了我老杜了。可请各位客官手下留情,少射中几题,老杜可就发财了!”
众人哄笑:“一题都不留给你,快开始吧!”
老杜也笑:“老规矩,猜中者举牌子,点到的人才能作答,抢答了不算。”
我趁机丢下手中的饼,拍拍手说:“大哥,卯足劲答题。”
“前二十几题都是些不入眼的小彩头,最后三题才有好东西。”大哥说。
“老板太小气。”我看着第一题的彩头,原来是个绣花荷包。
“三十题都是大彩头,老板会赔钱的。”大哥笑。
我扫了下周围,人挤得满满的,这老板,精明得很,今天他绝对赚个满砵!
一开始是些简单的字谜,猜中的人颇多,老杜点人也很公正,总是最先举牌的人先答,错了才换其他人,热闹是热闹,一点也不乱,想来办了好多次了,很有点现代益智型综艺类节目的样子。
谜面渐渐难了,彩头也厚重了些,能射中的人也开始少了。
“我要那对跑马灯!”这次的彩头是一对精致的宫灯,外面是宫纱制的,里面描着各色奔马,慢慢转动,马儿画得栩栩如生,我一见就喜欢。
谜面是:“晶莹的泪悄悄地落”打一成语。
大哥刚要示意答题,侧间的包间内传出个清亮的声音:“小王来答一下。”
听着耳熟,就见大哥皱起了眉:“这小子也来了。”
老杜一抬头,眼笑成了条眯线:“原来是西尔王爷,您请。”
“明珠暗投。”西尔靠在窗口,嘴里回答着老杜,眼睛却盯着我,幽蓝的眼中冷意浸人。
这家伙明明长着张迷死人不赔命的俊脸,却总是阴侧侧不讨人喜欢,老杜挥挥手:“您答对了,二子,把灯给西尔王爷送上。”
叫二子的侍者利落地送灯上来,西尔拿到灯,顺手打赏,出手便是一锭银子,二子大喜,谢了赏。
“真正是明珠暗投。”我吸了口气嘀咕着,声音大得够每个人听见。
“又惹事。”大哥话是这么说,脸上却是笑眯眯的。
“哼!”西尔拂袖。
“小姑娘喜欢这灯,下一题的彩头也是跑马灯,只画面儿不一样,是杂耍人儿,更透着精致好玩。”老杜笑着说,他早就知道我这间里是北靖王,哪里敢得罪,立时叫人送上另一对灯儿,果然是比先前的精致许多,材质都不一样,用的是琉璃的罩,显然不是今晚备的彩头,当知此时琉璃非常贵重,此灯价值怕逾千两黄金。
老杜又说:“这样,这条题儿就让这小姑娘作答,各位别急,老杜作主,呆会再加一题,加重彩头,让大家射谜如何。”
众人自是同意,大家的心里分明,此灯是楼主送与我的,本就不是今日的彩头。
“这怕是不合此间的规矩了,小女子今日只是来玩玩,凑个热闹,答中题儿了,得个彩头是喜庆,该到哪题就哪题,老杜您的好意,小女子心领了。”我回绝。
“这,”老杜迟疑,齐安候笑道:“老杜头,都说算了,接下去出题儿吧。”
“是。”老杜这才往下出题。
“小妹越大越懂事理,你若真喜欢那灯,回头我跟楼主买了给你。”大哥笑着说。
“不过是些玩意儿,看看就成了,花大价钱买不值,再说了,他都摆明了要送,你买他敢收多少钱?”我挑了个桔子剥着吃。
“那西尔得了灯你还急。”大哥笑话我。
我白他一眼:“是生气,看那小子不顺眼。他怎么还没回西戎国?”
“他倒想呢,伤才好吧,这小子,下手还轻了些。”大哥说。
“立平。”允倜止住他的话,大哥笑笑点头,我恍然,大哥肯定是在宫宴后动手教训了西尔,心里一热,这个大哥,对我是太好了。
心中一动,好象允倜自进来后就说了刚才一句话,悄眼打量他,他轻靠着椅子,垂目不知在想着什么,睫毛幽长浓密,盖在白玉般的面庞上,手指关节莹白如璧,轻扣着桌子,整个人在灯光下,华丽却清冷。
感觉到我的目光,他抬起眼皮,深瞳一下如琉璃般流转旋旐,我慌乱地转开眼,心头有如鹿撞,顺手拿起样东西塞进嘴里,入口的甜腻怪味,竟是茯苓饼,一时是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一只空盘递到我面前,允倜温和的声音:“刚才不是说牙痛么?茯苓饼太甜,别吃了,一会又该叫牙痛了。”
我一口吐掉饼,他又递了茶水给我漱口,“谢谢。”我轻声说。
“你牙痛?”大哥问,又责备道:“早说叫你少吃甜食,你偏说整天吃药,苦也苦死了,非吃甜的不可,牙坏了吧。”
“你刚还让我吃茯苓饼呢。”我才不卖他帐:“以后,别让我再吃甜食了。”
“是,是,你说什么就什么。”大哥好脾气地笑。
“到最后三题了。”允倜说:“梦儿,若有喜欢的,紧着点答,别又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