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娘娘，这人恐怕已经…”老御医捏着胡子直摇头。
    “御医。。御医。。求求您。。救救我姐姐。。求求您了。”慧儿跪在塌前不停的磕头。
    “如此，真的就没有救了么。”不忍心往下看慧儿的表情，毕竟自己也有个妹妹，也不是不能体会她的心情。
    “回娘娘，大人没救了，她连自己的命都撑不住，更何况生孩子了。”御医一脸的爱莫能助。
    “您的意思是？”
    “孩子恐怕也是保不住的，这。。大人已奄奄一息…”他闭着眼睛，把着塌上女人的脉搏。
    “您的意思是说？”难道大人没有力气生下孩子？亦或者是连感觉自己孩子是否要出生的力气也没有了？“这个孩子他足月了么？”被子隆起，瘦弱的身子怎么看也跟这庞大的肚子不搭。
    “不是一个，是两个，她怀了两个孩子，可惜…已经过了生产的最佳时期，无力回天了。”他把手抽了回来，站起来准备辞行。
    “大人。。您是说？您能不能再多说点儿？”我也跟着站了起来。
    “娘娘，说句实在话，她恐怕撑不过今晚了，娘娘，老臣告退了。”他一恭身，大步走了出去。
    伴随着慧儿的哭泣，愣在一旁傻了眼儿，“御医。。御医大人。。”撩起裙子朝外追了出去。
    “娘娘，老臣知道娘娘您宅心仁厚，可是后宫这样的事情太多了，娘娘您还是节哀顺便吧。”他无奈的朝我拜了拜，留下了一句让人似懂非懂的话。
    有风抚过面上，凉丝丝的，大步朝屋里走去。
    “行了，别哭了，哭有个屁用啊！”大声喝止住哭泣的慧儿，她颤抖的抹着眼泪。
    “用水把她浇醒，懦弱的女人！”慧儿可能被我毫没征兆的大叫吓到了，杵在那里没敢吭声，抓起一碗冷茶，喝了一大口在嘴里，‘噗’喷到了塌上那张苍白的脸上。
    凸出的眼睛，大而无光的睁开，没有焦距的散落在我的脸上，‘噗’又是一口，“看着我！看着我！”嗷嗷的大叫。
    她扑朔迷离的眼睛慢慢的聚光，慢慢的变的有神，“说，你还想不想要你的孩子？还是说你要带着他们一起去死？说！”我像是发疯的审判官在审判犯人一般。
    她嘴角扬起微笑，这笑伴随着慧儿的眼泪，让人心里毛毛的。
    转身抽出挂在塌上的一把弯刀，清脆的一声金属声，弯刀出鞘，颤抖的把刀指向塌上的女人，“如果你想让他们见到明天的太阳，那我就用刀刨开你的肚子，取出你的孩子，如果你想带着他们一起去，那么我便不会再管你了，因为你活不过今夜。”
    她依旧冲着我微笑，慧儿却是吓的扑到了她的身上，“娘娘。。娘娘不要啊…。。”
    “奴婢有话要跟娘娘说。”有个声音尽量放到很大，那声音不是慧儿的，连忙把耳朵凑到了苏氏的嘴边。
    “娘娘，您是好人，苏氏是个没用的人，娘娘。。这孩子是…。”她的牙齿咬进了唇里，一滴血珠顺着下巴滚了下来，“是当今陛下的。。”心底一沉。。什么？是刘启的…。她使出全身的力气拉住我的胳膊，不让我把脑袋拿开，“您是王烁王娘娘吧？奴婢知道您，太子殿下说奴婢张的像娘娘………。。”这次感觉到她冰凉的脸上，一行温润的水流淌了下来。
    “娘娘。。这个事情如果传开。。会影响到陛下的声誉……求您。。求求您……。。”话没有说完，许是激动过度，死了过去。
    直起身子，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那张苍白的面孔，像我？像我么？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被折磨成这样？脑子混沌了，停止了运作。
    ‘啪嗒’弯刀落到了地上，心里那个恨啊，为什么这个女人卑微到临死都不知道恨呢？凭什么？凭什么她大好的年华就要被这么葬送？那负心的男人却早已把她抛在了脑后？
    “呀！”惨烈的一声，有血溅到了脸上，温热的，浓稠的血腥味弥漫在整个屋子里。
    没有热水，没有火盆，更没有稳婆，慧儿这个没有丝毫经验的丫头，挥起了我的弯刀，刨开了女人隆起的腹部。
    “慧儿，你在做什么？”自己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这样懦弱的女人还活着干什么？哼！”她已经满脸都是血，满目狰狞的露出雪白的牙齿。
    “胡闹，你别动，我去打热水！”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与镇静，只知道那两个无辜的孩子不可以死去。
    -------------------------------------------------------------------------------------------------------------------
    就在这个秋风萧瑟，落叶枯枝的日子里，挪大的未央宫中，绮兰殿里传出了新生婴儿的哭声。
    皇十一子刘越，皇十二子刘寄，出世了，他们的母亲没有留下片刻言语，甚至连挣扎都没有挣扎过，就这么萧然离去了，走时也不过十七八岁。
    当然历史上并没有留下关于他们生母的任何痕迹，甚至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生他们的女人到底是谁，而我，作为他们出生的见证者之一，则认为不管是谁孕育了他们，最后让他们见到太阳的人却是我的侍女，苏慧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