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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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朱颜未曾改,美丽依旧,音色依旧,高贵依旧,幽怨依旧,然更增寂寞。他,琴艺依旧,对琴艺的热情依旧,曲声增烦忧,然亦增寂寞。这种寂寞忧伤之情无法遮掩地由乐声中倾泻而出。懂的人知道,他,因没有知音而寂寞,然,无人能懂。懂的人也知道,她,虽是他的知音却无法让他知道,她,更寂寞,然,也无人能懂。
随着岁月的流失,她陪伴着他已有数个年头,她与他合作无间,亲密无间。无论走到哪里,他都要带上她,他也习惯了和她朝夕相处的日子。这让她愉悦。尤其听到他对着她讲话的时候,她就更加愉悦了。然而好景不长,她很快就发现了他的寂寞。她,为他心疼。当第一次有心疼的感觉时,她很惊慌,因为作为一件物品,心疼本是不该,而作为一件仙家物品,心疼就更加不该了。后来竟也有一丝窃喜了,想着,这莫不是有了人类的情感了。直到有一次,伯牙又对她说:“瑶琴啊瑶琴,世人只知道夸我的琴艺好,却没有一个人能说出我的琴艺好在哪里,没有一个人能说出我所奏之琴音究竟为何!知音难求啊!罢了罢了,说与你听,你也听不懂,再好,也不过还是一把琴。”这话,对瑶琴无疑是晴天霹雳,无论她发出的声音有多悦耳,伯牙也无法感知她的愉悦。想着,琴音也越发忧伤起来,而伯牙,也只认为是他的心声太过悲伤才导致了琴声的悲切罢了。
月明星稀,琴声袅袅,汉阳江口悠扬的琴声引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钟子期。
钟子期,不过汉阳江畔的一名樵夫而已,被悠扬的琴声所吸引,到也不是什么奇事,然而,当他一语道出伯牙所奏为何曲,当他一语道出瑶琴的来历的时候,事情就远比一个懂音律的樵夫要复杂了,这着实让他和她惊讶了一番。伯牙那夜很高兴,也很激动,她从他略微颤抖的抚琴的双手清楚的感觉到了这一点。高山流水,知音难觅,可终归还是被俞伯牙寻到了,他该高兴,该激动,不是么?她想着,心里却有了些须的失落,琴音也跟着益发变的忧伤。瑶琴叹息着,伯牙啊伯牙,你叹息知音难觅,可你还是因为有了子期而不再寂寞。其实,你只是不知道你早就有了知音,你从不曾缺少过知音,你也不知道,你从不曾成为你的知音的知音啊!
高山流水觅知音,这段宿命的相遇造就了一段人间佳话,流传千古,为人称颂,同时也成就了一把琴一生的的寂寞。伯牙和子期的相见恨晚,见证了瑶琴的孤独寂寞,只是没有人发现这一点,寻得知音的喜悦和对名人故事的称颂让人们忽略了一把琴的忧伤。不,即使没有喜悦,没有称颂,人们还是不会发现这把琴的忧伤。因为,她只是一把琴,一把在人们眼里没有意识没有感觉的琴。仅此而已,没有人会想到去考虑她的感觉。
俞伯牙和钟子期相约第二年的这一天在这个汉阳江畔再相见,却不知这是他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