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自飘零水自流 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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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19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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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昭27年,我,上官蝶舞出生在玄凝国的都城邺?城的一户大户人家之中,我的父亲是当朝丞相,很多年以后,父亲告诉我,我的母亲当年因为我难产而死,在那之前,父亲只是说母亲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我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上官赫炎是我的大哥,与我的二姐上官依蝶乃是同胞兄妹,是我的父亲上官鸿的正室所生,而我和大我四年的三哥,上官潋云,是庶出,再者早年丧母,家中的人上至大娘,下至小婢都会欺负我们,而我们的父亲,却全然不知。
从很小开始,我和三哥就知道什么叫做伪善,什么叫做自保,我们总会在各种盛大场合摆出小鸟依人的样子,博取各种人物的青睐,因此抢了二姐的风头,而被大娘惩罚,轻则打骂,重则关进柴房数十天,无人问津。
那年我七岁,正值爹意气风发之际,作为正室的大娘也跟着在众人面前一展风韵,当然,也不乏大哥和二姐的机会。十五岁的大哥在爹的寿辰上表演了一支剑舞,引得当场赞叹连连,甚至包括御驾亲临的皇上也为大哥的能力所惊叹。二姐当然也借此机会献上一首《缘月鸳》:
念君心切,却无悔,
思君心急,却无怨,
月下相邀见,月光侧相随
影若残桓,身若鸳,
望君见,
解此情缘共为鸳。
因为这一曲,二姐被当时的圣上——南宫御钦点为六皇子南宫越的正妃,待二姐满十九岁,便进宫侍候皇子。天降盛恩,自那以后,二姐更是被大娘宠得无法无天,忘乎所以,但她,却一直悄悄地帮助我们,她那颗诚挚的心,未曾改变。
“舞儿,如果哪天,二姐离开了你们,一定要懂得保护自己,知道吗?”
这是二姐最常说的一句话,每当这时,她就会望向远方,究竟在看些什么,我不知道。而我,总会笑着说道,“姐,我知道。”
和我形成明显对比的,便是三哥对二姐的态度之差,他从来不愿意与二姐多说一句话,眼神中满是厌恶。即便只是叫一句二姐,他都是不情不愿的。但三哥对我一直都很好,每次被大娘软禁在柴房时,三哥总是先为我着想,无数次地把他的饭偷偷加到我的碗里,宁可自己挨饿,也要让我吃饱。偶尔在我的坚决抵抗之下,三哥才逐渐学会照顾自己,就像照顾我一样,每每想到这些,我就会觉得自己心里漾溢着温暖,满满当当的温暖。
也是在那年,我们遇到了赋予我们足够自保能力的人,我们的师傅——浚朔,他是个平和,与世无争的人,如果他愿意,他可以掌握无上的权力,可是他没有,他只愿做这天地间的一缕浮萍,四处飘荡,以天为被地为庐。当时他是被爹请来丞相府做客的,怎知,他告诉爹府中有集天地灵气之人,愿意收为弟子,教导他们。
我记得,大娘激动了好久,兴冲冲地把大哥、二姐带到师傅面前,询问情况,企图以旁敲侧击让师傅收下他二人,可师傅只是摇摇头,指向站在屏风后的我和三哥说,我要收的徒弟是他们。我和三哥很罕见地出现了属于那个年龄的纯真笑容,大娘也露出了比平时更为凶狠的表情,愤愤地瞪我们,仿佛在说,有你们好看的!
浚朔当时才二十五岁左右,却已经读遍天下所有珍稀藏书,拥有深不可测的内力以及功力,可说是文武双全,无人能够出其左右。自那天后,浚朔便定居在丞相府,以我和三哥师傅的身份留了下来。师傅在我们面前总是和煦如同春风一般,脸上的笑容挥之不去,然而他对我们练武时的要求很高,高得令人乍舌,也因此,大娘在观看过我和三哥练武后,便开始暗自庆幸当时师傅收下的徒弟是我和三哥,而不是她的儿女了。
但我们明白师傅的苦心,他希望我们能够靠自己的力量在丞相府站稳,不靠父亲不靠母亲,只靠自己。每天练完功以后,师傅总会温柔地抚摸我们的脑袋,鼓励我们说,也许很多年以后,我就不再是你们的对手了。
我们总会笑笑,“师傅,我们一定会努力的。”
每当那时,师傅的笑容会愈显迷人:“记住,你们两个,是天之骄子,绝不能屈服于任何人。”
虽然年幼的我们并不特别清楚,但仍旧体会得出师傅对我的厚望,与师傅约定,绝不令他失望。只是幼小的我们虽学了些武功,却只是皮毛,遇到力大如牛的人根本无法应对,也许就是看中这点,大娘把我们骗到府外后,便找来一群大汉,将我们打晕,打算把我和三哥卖到琉毓国,到时候,我们是生是死,就全看造化了。
只是大娘低估了我和三哥的能力。
即便由于迷药的关系,我和三哥在昏迷中被带出了邺紞城,但在邺紞城与聻焃城的交界处,我们便清醒过来,并且悄无声息地逃离了人贩的魔掌,虽然因此在聻焃城流亡了三年,但我想那段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我和三哥被当地一个农妇收养了,世界上从此多了若月和云,少了上官蝶舞和上官潋云。在这三年间,我和三哥就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每天早出晚归,帮助收留我们的农家夫妇干一些农活或是家务,他们的长子,柳翰然比我和三哥都要大一些,自然而然地照顾我们多一些,三哥看上去也很喜欢翰然哥哥,不只是因为他是我们如亲兄妹般,还因为他好学,勤问,乐于教我们知识,况且完全没有架子。
如此自由不羁的生活中包含了多多少少的快乐,令我和三哥充分体会到师傅当年抛弃权势,义无反顾地游走天地的心情,是如斯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