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 发现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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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惠儿是个明白人,她一早就知道了自己对长青的心意,所以总想着要叫长青发觉自己的心。然而又由于小女孩子的矜持和羞涩作祟,她也不敢大了胆子向长青表白自己的心意,只好在一些别人不易发觉的小事情上对长青特别对待。比如吃饭的时候总是第一个给长青盛饭,或者把最好的菜放在长青的面前;每天周妈收衣服的时候她总是要装着去帮忙,然后亲自将长青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的送到他屋里;而且只要长青有空她总要拉着长青陪她练戏,有时候其他的师兄弟们整天在家也没见她要他们陪他练过戏。
然而长青只沉浸在他和廷秀的小世界里,完全只把小惠儿对他的喜爱当成了妹妹对哥哥的喜爱;而自从李开同回来之后廷秀就时常担心冯盟会来找他,因此也根本就没注意到小惠儿对长青与对其他师兄弟的不同之处。
端午节很快就来了,这正是一年之中聚贤楼较忙的日子之一,到处都是过节请人唱堂会的,廷秀和长青也不例外,早早地就有人和他们定好了请他们在端午节那天过去唱几出,于是他们的端午节便不能在家里过了,只是和家里说好了给留几个五毒饼晚上回来吃。
晚上唱了一天堂会回到家里,大家都坐在一起等着他们。桌上放着几个五毒饼,旁边的一个盘子里还摆着些新鲜的桑葚和樱桃,大家都在一处闲谈。周妈见他们回来了,忙打了洗脸水过来,他们洗了脸,坐下吃起五毒饼,周妈笑着对他们说:“你们今天可真险!这井水我昨天汲的,没汲多少,洗菜做饭什么没剩下多少,还不知道被谁给我撞翻了其中的一桶,白白流了一些,幸好还剩下下一些,足够你们洗脸沐浴的!真是险啊!保不准你们今年命中有小灾,明天我一定得到庙里给你们求个符去!”
廷秀一边啃着饼一边对周妈说:“周妈,这大过节的您怎么就咒我们呢!再说了,我又不信佛,您求了也没用!还不如把这两个钱给我自个儿去买些好吃的来得实在呢!”
“你这个孩子,怎么对佛祖无礼呢!哦哟,罪过罪过!”说着周妈就对着门外作起揖来,惹得无礼的众人都发笑了。
众人正笑着,小惠儿站起来走到桌子边,将两个小东西放到了桌子上。
廷秀拿起一看,是个精致的香包,一面绣着两朵小花,一面绣着平安两个字。“哟!这么漂亮!小惠儿,你做的啊?”
小惠儿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点了点头。
“小惠儿可是从上个月就开始做的!上面的花和字都是她一针一线绣出来的!给我们每个人都做了一个!”有人在一旁补充道。
“这是我们家乡的习俗!在我们家乡,过端午节的时候都吃粽子抹雄黄酒戴香包消灾祈福。唉!可惜的是我不知道你们这儿没那个习惯,可能跟你们这儿的神仙起冲,不灵了!不过放在身上防防蚊虫也是好的,里面都放着我到外面四处寻来的蒿子!”
“说什么呢?就算是咱们这儿没这个习俗,只要是你做的,那就是北平地界儿上的各位神仙也少不得要把习俗改了过来,以后只要是小惠儿做的香包那就比城外关公庙里求来的符还管用!戴在身上百毒不侵!”说着站起来将那香包戴在身上左右转了两圈道:“嘿!这么好看的香包戴在身上,这人都俊了十倍不止!”
“得了吧!就你嘴贫!”廷秀白了长青一眼道:“你以为大家都不喜欢小惠儿的香包是怎么的?我跟你说,我敢打包票,保证在我们回来之前小惠儿的香包都已经被夸了好几十遍了!还要你在这儿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丢人!还是你觉得自己的香包是与别人不一样还是怎么的?得瑟!显摆!”
长青见廷秀这样说,不好意思地坐下来摸摸自己的鼻子道:“呀!破功了!”
一旁的人看着都不禁笑出声来。小惠儿也红了脸跟着大家一起笑着。
端午节过完了长青和廷秀照常回到聚贤楼去唱戏。身上有了个小挂件,廷秀没事儿的时候就喜欢拿出来摆弄。
有一次他和长青去得早了,换装室里还没来人,他在换装室里摆弄着自己的那个小香包。一边摆弄一边随着长青脱衣服的动作看着他腰间的那个晃晃荡荡的香包。看了一会,突然觉得好像跟自己的有什么不一样。
廷秀走过去将那个香包解了下来,正在脱衣服的长青问道:“怎么了?”
廷秀没有说话,将两个香包拿起来放在手中比了比。有一面是一样的,都绣着平安两个字,而另一面,廷秀的香包上是两朵小花,长青的香包上却是两只鸳鸯,依偎在一处。
“你的真的不一样!”廷秀说道,脸上已经变了颜色。
“不一样就不一样呗!说不定大家的都不一样呢!”长青答道。
“不会的,那天晚上有人说了,大家的香包上都是花和字,只有你的不一样!你的是两只鸳鸯!”廷秀看着那两只香包说道。
“那又怎么了?看你脸色都变了!”
“可是那是鸳鸯!不是别的!是鸳鸯!为什么别人的香包上都绣的是花只有你一个人的香包上是鸳鸯?”廷秀将香包重新系回长青的腰间,语气有点不悦。
“鸳鸯又怎么了?鸳鸯……”长青突然顿了一下,好像觉察出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他放下衣服,拿起廷秀的香包和自己的香包比了比,果然自己的那个上面是一双鸳鸯,而廷秀的却不是。
“鸳鸯……鸳鸯也不见得代表了什么呀?”长青放下廷秀的香包有些支支吾吾地说道。
廷秀只望了他一眼,又马上低下头去。长青脸上有些尴尬,自己讲出来的这个原因,就连自己都觉得不太可信。又想到一连好几日来小惠儿待自己总是与别人有些不同的地方,长青心里就更加用处一种不安的感觉。
他手里紧紧攥着香包一时也失去了主意,小惠儿是个好女孩子,谁能得到她的青睐自然是一件值得幸福的事情;那么天真可爱的女孩子,如果伤了她的心又是一件极不好的事情,换做谁都舍不得;可是眼下自己一心只在廷秀的身上,完全把小惠儿当做自己的亲妹妹看待,又似乎不得不伤她的心,这下该怎么去跟她说明呢?
廷秀心里也涌起一阵恐慌,他拿出了装头饰的盒子,一件一件整理器里面的饰物来,尽管里面的每一件饰物都摆得整整齐齐根本不需要整理,可是他现在必须去做点什么好来掩饰自己心中的不安。
长青看廷秀只顾着整理东西,也不理他,料想到廷秀心里此刻必定不好受,于是解下自己腰间的香包就要往窗外扔去:“我以后不挂它了!”
“别!”廷秀按住了他的手:“你别这样!你要是把它扔了小惠儿以后问起你来怎么说?”
“我就说我……我说衣服上没挂香包的地儿,所以不挂了!”
“难道你的每件衣服都没有挂香包的地儿么?”
“那我就说我弄丢了它!”
“那就更不行了!小惠儿肯定会很伤心的!”
“那我怎么办?”长青摊开手问廷秀道。
廷秀将香包从长青手里拿过来重新给他挂好的:“你还是挂着它吧!毕竟是她对你的一番心意,不能把人家的心意糟蹋了!”
“可是我不能接受她对我的心意啊!”
廷秀挂好了香包,替他整整衣裳,听他说这话,放下手,沉默了。
“你是知道我的心的,我一心一意都只喜欢你,从来都没有对其他人有过那样的想法,这你应该是知道的吧!”长青说着握住廷秀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口。
“嗯!”廷秀轻轻地答了一声。
“我不怕别的,我只是怕你不相信我!我曾经说过要和你一起唱一辈子的戏,这个誓言我决不会打破!刚才我看见你看到那香包脸色都变了,我知道你担心,我说要丢了这香包只是为了向你证明我的心意!为了你,我不怕伤害别人!”
廷秀抬起头来,看着长青真挚的眼睛,叹了一口气又低下头去,道:“就算我相信你又怎么样呢?我们都是男人!”
“我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我喜欢的只是你,程廷秀!只要你在我身边,其他的人都不在我的眼里!”长青双手捧住廷秀的脸,极为恳切地对廷秀说道。
廷秀被这话感动了,他伸出手抚上长青放在自己脸上的手,双眼紧紧盯着长青的眼睛,似乎想把长青严重的那份真挚深深印在自己的眼里。
两个人对视了好一会,廷秀扑到长青的怀里:“师兄,我相信你!咱们再一起唱一辈子的戏,谁也不能将咱们分开!”
长青也紧紧回抱住了廷秀,两人就这么在无人的化妆室里紧紧地抱在一起,直到化妆室外响起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两人才不舍地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