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俩吃过了早饭就到后台为晚上的戏做准备去了。吊嗓子，练动作，背台词，搭戏，既充满期待又忐忑不安地准备了一整天。
    晚上吃过晚饭后，长青和廷秀便开始到后台换装画脸准备上台了。而此时聚贤楼门前早已聚满了人。
    往常这个时候聚贤楼的门早开了的，今天却不一样，等在聚贤楼门口来看小燕秋的戏的人都议论纷纷。
    沈戚做在楼上看着底下骚动的人群，一边悠闲地喝着茶！
    “爷！怎么办？”旁边的人问。
    “下去把燕秋的牌子撤了，换玉海棠的牌子，放人进来！”
    众人正在楼下猜测着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突然楼里出来两个人撤下了小燕秋的牌子，立起了另一块牌子。
    “玉海棠，生死恨？玉海棠是谁？”
    “耍咱们呢？咱们是来看小燕秋的，这玉海棠是谁咱们都不认识，会唱戏么？”
    “退票退票，不看了！”
    底下顿时一片吵闹，来看戏的纷纷嚷着要退票。
    “大家安静，请先不要急！咱们老板说了，今天很不好意思给大家添了麻烦，但是秋老板的确是生了病不能上台唱了！”
    “那你们也别拿个我们听都没听说过的来糊弄我们啊？这玉海棠是谁啊？”
    “是啊，是啊……”应和声四起。
    “大家先不要急！这玉海棠是咱们聚贤楼的新人，老板说了，希望大家都来捧场，要是不满意，退双倍的钱！”
    “什么？退双倍的钱？”底下的不满声马上变成了小声的议论。
    一个人上去打开了聚贤楼的大门，示意各位戏迷进去，然而底下却没有人动。
    “行得通吗，爷？”
    “你担心什么？我打包票，这场戏过后来看戏的谁要是记不住玉海棠的名字，我把我的头割下来送给他！”
    安静了好一会，有一个人进了聚贤楼的大门，这之后后面的人便一拥而上，不一会儿，戏台上的位子便被坐满了！
    后台里，廷秀正在给长青勾脸，长青演的是程鹏举，剧中主角韩玉娘的丈夫，这韩玉娘自然是廷秀了。除了长青和廷秀，后台的换装室里还有很多其他的人，演老妪的，媒婆的，都来来往往忙着做自己的事。
    长青看着全神贯注给自己勾脸的廷秀问道：“廷秀，紧张不紧张啊？”
    “不紧张啊！有师兄在我紧张什么？上次都好好地过来了！”廷秀一边说一边扶着长青的头细细勾画着，眼睛都没眨一下！
    “嘿嘿！真的啊？”长青咧嘴一笑。
    “呀！你别动，都画歪了！”廷秀嗔怪。
    长青连忙收起笑，正正经经地坐好了。
    勾好脸，勒上头，贴好片子，换好戏服，廷秀在长青面前一个反搭臂袖，亮了个相！眼波流转，眉尖微蹙，韩玉娘的情态活灵活现！
    长青对他伸出一个大拇指，旁边的其他人也都叫起好来！
    廷秀收起水袖朝众人微微一笑，屈身一福，算是对大家的叫好表示感谢了。
    乐师的鼓点响了起来，廷秀深深吸了一口气，与长青一道走了出去！亮相，行礼，开场动作，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可是廷秀还是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台下的人多半都在互相讨论着，没几个人把目光投到台上的！
    廷秀一下子傻眼了，这又是什么新情况？
    这景象给了廷秀一个措手不及，廷秀心里一慌，差点没踩上鼓点，把动作弄错！倒是长青，依旧沉着冷静，不时透过眼神的交流给廷秀鼓励。
    “耳边又听得初更鼓响，思想起当年事好不悲凉……”廷秀终于开嗓唱了起来。底下的躁动这才小了一些。
    随着一句一句的戏词从廷秀和长青的嘴里缓缓流淌出来，底下终于慢慢安静下来，廷秀的心里这才稍稍安定了一些，心也慢慢投入到了表演之中。
    “但愿得了却了当年旧债，纵死在黄泉也好安排。”廷秀唱完最后一句唱词，倒在长青怀里，拿眼睛偷偷瞟了一眼看台：无一人出声，都在全神贯注看着戏台。
    随着乐师的最后一个点子落下，廷秀和长青的戏也到了尾声。两人定了身，谢了幕，台下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玉海棠！玉海棠！……”大家都热情地叫着廷秀的艺名。
    回到后台，廷秀一把扑到长青的身上，紧紧抱住长青，咯咯笑着，喜悦之情无以言表。长青将廷秀扛起来，在换装室里转了好几个圈子。
    沈戚坐在窗边看着出了聚贤楼的戏迷一边津津乐道地谈论着今晚的戏，一边夸着玉海棠有多么多么地好，笑了笑。
    “爷！还是您算得准，没一个人退票的！”旁边的人弓着腰给沈戚点上烟。
    “才开演就赢了个满堂红，这孩子红的日子还在后头呢！”沈戚抽了一口烟说道。
    晚上卸了妆，被人领回自己的房间，廷秀看着屋里一色儿的紫木桌椅，宽敞的大床，一把躺倒在铺着绸面床单的大床上！想想自己和师兄弟们睡大通铺不过几天前的事，如今就有了自己单独的房间了！九歌使劲呼吸着棉被里的温暖气息，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