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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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男人睡了书房。女人进屋没多久,便传出了痛彻心扉、压抑悲戚的低泣声。
第二天起来,俩人都没有再提起这件事,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回到了往昔平静的岁月。只是,女人每晚午夜梦回中泪湿的枕头和男人无意中紧皱的眉头不断的提醒着他们,一切都不一样了,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男人不提是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他、安安和女人之间的关系,他不想伤害任何人,也不想放弃其中任何一个,如果可以,他宁愿他们一直这样保持下去。也许你会觉得男人很自私,但是人本来就是一种自私的动物,只是自私程度的深浅不同罢了。
女人不提是因为她还没有理清自己的思绪,她很确信自己很爱男人,她想守住这份小小的幸福。她害怕,怕自己又回到冷漠的过去。可是每次看着男人紧皱的眉头,女人都觉得窒息般的心痛。
以前的女人像个毫无感情的木偶,任生活摆来摆去。男人让她麻木已久的心有了知觉,男人让她体味了被宠溺的滋味,男人让她知道什么是开心,什么是生气,什么是幸福,什么是痛苦,男人让她学会了关怀,学会了体谅,学会了付出,学会了守护……
时间的车轮依然在转动,男人给了无尽的幸福,却也让她体验了绝望了痛苦。但是啊,如果时间重来一次,女人觉得她还是会选择和男人相遇相知相恋相守,尽管这份幸福很短暂,但已经让她很满足。
俩人就这么一直耗着彼此,也耗着自己。
一个月后的某个周末,女人呆呆的坐在公园的凳子上,任暖暖的阳光柔柔的照在身上,任舒畅的清风缓缓的迎面吹过。思绪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飘游,女人看着前面那幸福的一家人嬉闹,心猛的抽搐了一下。
体贴的丈夫,温柔的妻子,淘气的孩子,灿烂的笑容,多么和谐的画面啊!自己不知道曾经幻想过多少次的场景,在自以为马上就可以美梦成真的时候,碎掉了!
她怀孕了,是前两天刚知道的。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满心欢喜的告诉男人,然后看着男人兴奋的面容,体味着小小的幸福。
可是现在,她犹豫了,她害怕,怕看到男人为难的表情。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告诉男人,有时候她甚至会觉得,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不知不觉,泪水悄然滑落。
一张洁白的纸巾递到了眼前。女人顺势看去,只见旁边原本空空的位置上不知何时已经坐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
慈祥的老奶奶用担忧、关怀的目光看着女人。
“孩子,遇到为难的事情了?”
女人点了点头。
“感情方面?”
女人再次点了点头,然后茫然的望着远方。
“我不知道自己是该坚守下去,还是该放弃?”
老奶奶看了看女人,友善的笑了笑。
“孩子啊,人生在世,总要经历些磕磕绊绊。是你的就是你的,谁了抢不走,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你强求也求不来!”
老奶奶抬头看了看天空,似乎想起了什么,飘渺的声音似在对女人说,又像自言自语。
“有时候太过执着,会蒙蔽自己的眼睛。爱一个人,并非一定要占有。只有懂得付出,懂得体谅的人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有时候适时地放手,成全他人,也成全自己,你会发现外面的世界海阔天空。但是,如果你们真的已经认定了彼此,那不论眼前道路有多么坎坷,都一定要坚守下去。珍惜眼前的幸福,将来才不会后悔!不过,最终如何才能让自己开心,让对方幸福,究竟是该坚守,还是该放弃,还要靠你自己去判断。”
“可是,我怎样才能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呢?”
“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即使一个人也可以踏踏实实的睡个好觉,那样就已经足够。”
女人反复咀嚼着老奶奶的话,从女人知道男人的秘密以来,她每天都被噩梦所折磨,没有睡过一次好觉。那她的坚守是不是错了?那她是不是应该试着做些改变?
那天晚上,女人给安安打了个电话。
号码是女人第一次听到安安的声音时,慌乱中在男人的手机上胡乱的记下的,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甚至不知道记下号码来做什么。后来每次看着这个号码,她即没有勇气拨过去,也没有想过删掉,只是常常看着这个号码发呆,偶尔幻想一下,能够让一个同性如此痴迷的男人的样子。
他们是瞒着男人见面的,等男人上班离开,女人才出门。
尽管设想过种种可能,可见到安安时,女人还是吃了一惊。明明是一个已经奔三的中年男人,可看起来却不过二十出头。
说实话,安安不是那种很漂亮、很耀眼,让人能过目不忘的人,顶多算比较清秀,比较舒服。尽管安安的身高至少有一米七五,可瘦瘦挺挺的他让人看了,还是情不自禁的想要疼爱。
安安的眼睛很漂亮了,又大又圆、又黑又亮,女人终于知道为什么男人总是夸她的眼睛漂亮,喜欢亲吻自己的眼睛。一想到男人不过是透过自己的眼睛寻找着另一个人,心里不禁苦涩不堪。
明明比女人还要年长一岁,可是在女人面前,安安却一直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显得特别的局促不安。
真是一个腼腆的人呢!
安安的反应反倒让女人觉得轻松了许多,尽管依旧感觉自己像在欺负小孩子,有些犯罪感,但这场交涉应该会进行得比想象顺利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