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者的自嘲 第二十章:以血祭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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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欣赏着古月白变化微妙的脸色——她微微泛青的脸色正转向苍白。
即使如此,古月白仍然用故作镇静的语速吐露他们微小的胜算:“恐怕不能如阁下所愿了。”她指指自己正踩着的地面,从开始到现在姿势没有变过。她站在的这片地的确有些玄妙,按照史书记载,西北100步正是实施仪式的方位,妖女命丧于此,这看似平常的青石地板其实早已被鲜血浸染。只要封印了死者的尸骨,那么没有人能打扰她的永眠。
惋华的结界固然起了极大的作用,但要封印起一个几百年前死灵的怨念,她的修为尚浅。古月白不懂如何伏鬼,于是采取了最有效又最粗暴的方法。
血祭。
也许她从来没有向任何人说起过,曾经教她剑法和术法的臭老头说她的血是多少天师向往的武器,只是她从未放在心上。
古月白划破手腕,白皙的手臂现出一道极浅极淡的红痕。鲜红迫不及待奔涌而出,像是压抑了许久的暴戾的野兽。血珠溅落到地上,开出一朵朵妖艳的血花,然后就像沸腾般“嘶嘶”冒起白烟,黑夜里惊现一道红光,眨眼间又钻入地面消失殆尽。古月白用衣袖拂去剑刃上残留的血。走出了结界范围。
“我应该称赞你么?”男人笑得恶狠狠,同时似乎又在竭力控制自己的兴奋般,表情让人琢磨不定:“帮了我大忙呢。”
他伸出手,被衣物遮挡的手臂上纹了谁都看不懂的文字,像是要响应他的召唤般,黑雾没有穷尽的升起,伴着撕裂砖瓦的喧闹。都是被吸引而来的死灵。面目狰狞,有的失去了半个身子,有的被剐去了眼睛,有的没有头……
在古月白惊愕之际,男人慢慢悠悠开了口:“都是拜你所赐。”
不可能!为什么实际会与计划背道而驰?但是来不及思考,死灵们向她扑过来,都是被她的鲜血所吸引而前来进餐。
“月白姐姐快退回结界!我们来处理”惋华情急之下喊道,面对死灵古月白确实束手无策,只好乖乖退回结界,尽管多少有些不甘。
死灵碰不到她,一靠近就会被结界灼热的火焰烧得精光。这些怪物竟也学聪明了,不再一个一个往前送死。目标锁定还暴露在外的少男少女。
惋华向阿柳使了个眼色,说着“这儿由她来处理,你去干掉那男人。”
阿柳心领意会,掩藏好自己的身影,准备在他放松警戒时一举砍下他的狗头,同时也在盯着惋华,怕有不测。
剩下来的,是惋华的战场,她是懂得一些稀奇古怪秘传的小妖精,她在屋檐上奔走,不时望望身后穷追不舍的笨蛋。
“收!”惋华向后翻身并惯性后滑几步,双手合十,火红色的光束比月亮的光芒更加耀眼,在并不宽敞的街道自行穿梭,编织成一张巨大无比的网。她的网,没有东西可以逃脱,甚至可以网住过去、现在、未来,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被困在网里的死灵即使挣扎撕咬到鼻青脸肿也无法逃脱,她的网,听随她的意志。惋华可没有那样的耐心和善心,尤其是对于这些早就该下地府的灵魂,只见一晃眼的时间,少女手里明显多了一张符纸。
火,火,火,到处都是火,来自地狱的火,从地底滕然烧起,她的网就像一个蒸笼,被困在里面的东西只能被烤熟。
尖叫、哭喊、诅咒,无法挣脱的死灵们的哀嚎在她耳边奏成一支无比美妙的交响乐。啊,烧吧,烧吧,那么这些本不该存在的东西,就让我来给那么解脱。
不多时,已经烧得灰都不剩了。
眼前干净了一阵子,但紧接着是从地底钻出来的骷髅,伸出残破的手臂,很多只剩一具骨架,顶多挂了几片肉屑,看了令人作呕的情景。惋华来不及抱怨,那些来自地狱罪恶的手比她想象中的敏捷,一不小心就会被扯住脚腕。少女在危险里穿行,不时向上跃起,后空翻已经成了必要的躲避手段,与此同时,她也不忘操纵手里的红线将骷髅击碎,红线就像蛇一样灵活,在她手里是无可媲美的利器。惋华在向前冲,她知道那个混蛋就在自己不远处,真想砍掉他的脑袋这种信念驱使她去战斗,同时也要扫清挡着她的一切障碍。混乱让她不能思考,即使干掉了少数的碍事者,但冒出来的骷髅就像雨后春笋般没有穷尽。
“惋华,快停下来。”清澈的警告,穿过少女的鼓膜,让她为之一振。她只好解决掉离她身体最近的几只骷髅尽快脱身。
“惋华,你听着,停止攻击,那种东西打不完,而且有支持召唤他们出来的力量。”古月白站在结界内,一字一句向少女劝告:“那个男人没有这样的能力。”
“那是……”少女停下来,粗粗的喘气,等着她的下文。
“祭城,他说过要祭城。”古月白说出她的推理:“他没有那样的力量,只有让骷髅吸取活人的生命,也就是说……你现在与杀活人无异。”
“惋华,你不能留在这里,去保护幸存的村民。”
“可是……”
“没有可是!”她的命令从来让人不容拒绝,正因如此才让她这样愤怒总是把危险留给自己,若只是布置结界,古月白也能做到,而且比任何人都更要合适。
“月白姐姐……”惋华忽然小声叫着她的名字:“不要死。”少女的话一针见血,既是对她的要求,既是对她的祝福。
“这些废话留着回来慢慢说。”
二人相视而笑,是少女之间的约定。
目送惋华远去的身影,古月白重新拔出剑,走出结界,就如她所料一般,所有的怪物都向她逼近,那血的香味将它们诱惑,不顾一切向她扑来。她只砍下离她太近的骷髅的脑袋,矫健的身影在一堆堆白骨里穿梭自如。近了,近了,近了,只要再近一点就可以听到鲜血喷溅的声音。但男人很狡猾,没有给她临近的机会。
古月白被眼前的庞然大物挡住了去路。
名副其实的怪物,仿佛就像是被粗劣的拼凑在一起,头,手,脚,都比正常人多出几倍。
可仍然改变不了废物的事实,古月白挥剑,很容易就砍下它的一条胳膊,血淋淋的,掉在地上就像死了一样,在怪物的伤口上又冒出来新的手。砍掉又重生,重复着让人疲倦。如果直接把它炸成肉屑就好了吧?灵光一现,古月白掏出一张符纸,沾了点未干的血迹写写画画,都是些晦暗的咒语,即使是天师也很少有人知道。
“破!”
火光乍现!升起的硝烟呛得她直咳嗽,怪物被炸成了灰,可是杀意仍在蔓延。来不及躲闪,古月白感觉自己被人扼住了喉咙,那只手越握越紧,简直要让她窒息。
她勉强抬起握剑的手,浮华被对方轻轻松松打掉,“哐啷”一声掉在地上。
要置她于死地的人,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是谁,可是……
阿柳呢?他死了吗?古月白咬紧牙关,努力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她的视力并不惊人,但仍然看到前方躺在血泊里的男人,连挣扎的痕迹都没有。
他……他是怎么做到的?
喉间有血的腥味,温热渐渐涌上了唇,她的意识即将溃散,可是,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爹……”她含糊不清的呢喃。
下一瞬间她感到喉间的重量减轻了不少,身子软软的跌在了地上。
“你终于出现了。”
一直以来男人的目标都不是她,是突然拦在她面前的男人,花白的发,以及空气里浓郁的酒香,是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