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六章 死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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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浪就站在韩江风的身后,萧浪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韩江风没有回头看他,他坐在桌边叹着气:“没想到,你居然会做出这件事来,真是出乎我的意料,程一德被逼得请来轩辕老怪,如今‘幽冥谷’大兵压境,哈哈!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我还真想看看那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场面,那一定非常热闹。”
萧浪转身望向窗外,秋风吹打着寂寞的窗格,那双郁酷的眼神更加犀利铎捷,萧浪无语,依旧沉默,沉默代表着坚定,义无返顾,哪怕是后面会发生更加意想不到的事情,他也绝无悔意。
韩江风揉揉额头又轻叹一声道:“浪儿!恐怕你这次要白费心思了,刚刚慕容老大传来消息,武仁轩已经被人从程一德手中救走了,慕容老大正在追查此事,看来这个小侯爷已经没什么价值了,堂堂‘幽冥鬼教’也用不到他来做筹码,就算中原武林的各大门派的好手都来‘幽冥谷’,那又能怎样?我韩江风何时真正怕过他们?”
萧浪忽然眉心紧蹙,冷面又罩上一层严霜,握剑的手微微抖颤着——
韩江风又道:“浪儿!你可知道为师是真的想让三妹一家人团聚,如今她的一双儿女已经陪在她身边,就差一个武仁轩,我知道,如果不找到武仁轩,三妹是永远都不会原谅我的,你也是这样想的是不是?所以你才会有此一举。”
萧浪仍然没有做声,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有此举动?就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蓦地,他那寒冰冷郁的眼神中透出一丝凄凉的苦痛,霎间一掠而过,萧浪依旧面无表情的沉默,无言心里岂不更痛?别人会叹气,萧浪不会,当秋风瑟瑟的袭过他的酷面时,他只会抬头看天,即高又远的天际,只有一颗孤寂受伤的心在漫无目的间飘荡,无着落,也停不下,无人伸手相携,他也牵不到别人的手,哪怕孤云已变成凄雨的清泪,他也只藏在桀骜的眼眸中,既是身上的鲜血可以流成河,但眼泪决不轻弹,这就是萧浪。
快剑无情,一剑穿心。
就在这时,外面进来一个手下躬身禀报道:“禀教主!谷外有人求见!”
韩江风眉头紧蹙问道:“来了多少人?”
手下答:“一个!”
“噢?”韩江风略一迟疑问道:“那人他说什么?”
手下回答道:“他有一张拜帖,请教主过目。”
韩江风接过拜帖轻轻打开一看,突然深吸一口气,冷冷的笑出声来:“居然是他?只身独闯‘幽冥谷’,除了此人,还有谁能有如此胆量!”说罢,他站起身来,脸上又露出一股迫人的杀气:“浪儿!你累了,去歇着吧!为师要单独见见这位不速之客。”
萧浪蓦地转身大步而出,没有一丝停滞。
韩江风居然亲自出外迎接,究竟是什么人要‘幽冥鬼教’的教主亲自出门迎接?
天际涌滚一层暗淡的阴云,深秋季节寒意凄凄,“幽冥谷”笼罩在一重浓浓的迷雾中,看上去更加阴玄诡异。
来人已经微笑着站在大门外,五十上下的年纪,衣着简朴得似个贩夫走卒,黑亮的脸膛充满一种自信满满的笑意,在他的脸上会找到一种所有人都缺乏的自信心,因为他有一双别人没有的眼神,那眼神诡异得似个幽灵,又似一个深井,水深难测,他有一个锃明瓦亮的脑门,那是一种聪明智慧的象征,超乎于常人,绝顶于世间的精明敏锐,但他的笑意始终温润暖暖,如沐春风,所以韩江风的脸上也少有的洋溢着轻松的笑意,那人已经拱手先开口笑道:“冒昧登门,还望韩教主见谅。”
韩江风也拱手道:“逍遥侯怎么会只身前来?莫不是先礼后兵?”
那人笑道:“韩教主说的哪里话,轩辕仁义怎敢对威震天下的‘幽冥鬼教’有所企图?我是来和教主联手合作的。”
那人居然是武林盟主仁义君子逍遥侯轩辕仁义。
韩江风笑道:“黑白两道居然谈合作,说出去,天下人会怎么看?而且还是武林盟主亲自说出口的,我这个‘幽冥鬼教’的教主真是受宠若惊啊!里面请!”
茶是上等的西湖龙井,轩辕仁义品着香茗,脸上依然和颜悦色,他慢条斯理的道:“这一日,我已经翘首企盼多时了,能与韩教主面对面的坐在一起,品茗话谈是轩辕仁义梦寐以求的事情!韩教主定是奇怪,我为什么会突然会来和你联手,本来我们就应该是死对头,全天下最不怕我的人就是你,因为,只有你敢收留慕容啸尘等人,我佩服你!”
韩江风笑道:“你怎么会知道,我这个最不怕你的人会不会跟你联手?”
“你一定会!”轩辕仁义话语居然那样的肯定,他道:“我说出一件事,你就会马山同意,而且绝不会后悔。”
韩江风笑着等他说完。
轩辕仁义接着道:“你可知道当年令尊的天下镖局押运的那次镖的托镖之人是谁吗?”
韩江风脸色骤然大变。
轩辕仁义道:“那个托镖之人就是我!”
多年来藏在韩江风心里最痛苦的话题,被轩辕仁义说了出来,曾经少年时的英雄梦,自己英明伟岸的父亲快剑韩拓,天下闻名,在他心中神圣而不可替代,是他最钦佩,最尊敬的大英雄,父亲就是他做人的标榜,不想,就在那次意外的押镖路上,父亲罹难他乡,少年的一颗心,一个梦,被无情的击碎,自此韩门家道中落,天下镖局灭迹江湖,青华年少的一颗心,被蒙上一层不可磨灭的阴霾,一切的梦想都已破碎,残缺的似随风飘荡的芦苇花,七零八落,破烂不堪,自此仇恨的种子从那刻起在他心里萌芽生根,或许他的一生就是为了仇恨而生,为报父仇,一经杀念,魔心即起,人即成魔。
如果说少年时的爱懵懂而纯真,令人终生萦绕心弦,那么少年时的恨残幼摧稚,更令人刻骨铭心,切齿难忘。
所以当韩江风听到轩辕仁义说出那句话是,他的面已经阴沉似水,握紧的拳头亦不自禁微微颤抖,他冷冷的盯着轩辕仁义的脸,听他继续说完。
轩辕仁义叹了口气道:“那时你还很小,而我正值年轻力壮,日子过得真快,转眼之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几年,嗨!岁月无情,桑田沧海,无奈的事真的很多。”
韩江风目光如电,触目伤人,他冷笑一声道:“看来你当年很有钱?”
轩辕仁义点点头道:“我现在也很有钱,不过,当年要更多一些。”
韩江风冷笑道:“看样子当年你一定是个奸商,貌似忠良的人都长着一个奸商的脑袋,你就是那样的人。”
轩辕仁义摇摇头笑道:“你错了,我从来不屑奸商,那是一群没有出息的人,整天算计小账,临死的时候恐怕连灯油都不舍得点。”
韩江风道:“你的钱真的很多?你的确是一个不寻常的人,虽然你貌似忠厚。”
轩辕仁义得意地笑道:“我的钱的确很多,用四匹马的大车运足足两百八十辆!而不寻常的人都貌似忠厚,而且都会有一颗极不寻常的心,这样的人还很多。”
韩江风微闭了一下眼摇头道:“除了奸商,你当年莫不是强盗?如果说武林盟主是强盗,有谁会相信?”
轩辕仁义笑道:“你一定想知道我的那些钱是怎么来的?”韩江风冷笑不语,他在冷冷的静听着,轩辕仁义道:“如果我不说出来,你会以为我这次用心不诚,所以我就如实对你直说,其实我当年并没有想做什么武林盟主。”
韩江风“哦?”了一声问道:“有了那么多钱,莫不是想买个一官半职?”
轩辕仁义居然点头道:“说对了,我羡慕如狄侯爷那样的生活,我有了那么多钱,也可以如狄侯爷一样,甚至比他还要过得悠闲自在。”
韩江风冷笑道:“怪不得你人称仁义君子逍遥侯。”
轩辕仁义笑道:“那是别人的奉承,不足为道,其实我不是什么仁义君子,我的确是个强盗,而且是个有钱的大强盗!”
韩江风冷笑出声,目中已经透出煞人的寒光——